在书房看了会儿前人的时文,正要下趣÷阁接着写自己昨天剩下的那篇,就觉着门口一阵淡淡清香气息随着春风而来,抬头一看,只见方采薇端着一个食盘,俏生生含笑站在那里。.

“你来做什么?”

荆泽铭心中一沉,这女人该不会是想和他玩阳奉阴违那一套吧?嘴上说着什么做有名无实的夫妻,私底下却想通过另一种方式得到他的心。

这样想着,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语气中也夹杂了一丝愤怒。

方采薇一愣,自己为了在新老板面前表现一下工作能力,特意派小丫头来书房,看见荆泽铭回来就回去报信,可这马屁还没拍,它怎么就直接到马蹄子上去了呢?

不过她多年职场不是白混的,当下只是稍微一琢磨,便明白荆泽铭的愤怒从何而来了,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进屋将食盘里的百合红豆汤放在他面前桌上:“喂!不要太自作多情好吗?我又不是为了讨好你才来的。”

荆泽铭目光落在那碗甜汤上,讥讽一笑。

“这只是很正常了,职工给老板倒一杯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只不过我想着你书房里的茶水应该不用我准备,恰好厨房里有甜汤,我喝着不错,才给你顺手带了一碗过来。”

原来不是她亲自下厨弄得。

虽然方采薇的语气很不恭敬,荆泽铭却大大松了口气,面色微微缓和,他拿起那碗甜汤喝了一口,表示自己接受了“员工”的孝敬,然后淡淡问道:“你过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两件事。”

方采薇伸出两根指头:“一是老太太的事;二来,我想将我们后院那片地改造一下,但因为西跨院住着两位姨娘,所以不好私自做主,只能前来寻求老板您的支持。”

“老太太有什么事?”荆泽铭疑惑地看着方采薇,听她将心中疑问问出来,不由哭笑不得,没好气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府中人自然尊敬爱戴祖母,只是祖母性子清冷,不好热闹,从我记事起,她的院子就没什么人,连丫头也是只有三五个,所以也没人敢随便去搅扰她,你觉得冷清,但老太太就喜欢这样儿。”

“可我觉得老太太似是有些落寞呢。”方采薇叹了口气,她又想起自己的祖母了:“呶,老板,我觉得吧,人是会变得。老太太年轻时喜欢清静,可如今老了,说不定她就喜欢儿孙绕膝的热闹了呢?咱们看待问题不能一成不变,是不是?”

“那你可以试一试,但不要太过分,若是觉着不妥,便仍如从前一般吧。”荆泽铭犹豫了一下,终于批准了方采薇“给老太太送温暖表孝心”的申请:好像从姐姐入冷宫后,祖母就再没有开心笑过,也许这女人说的没错,老人家心里觉得失落苦涩,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而已。

至于后院改造,他倒不甚在意,淡淡道:“你是世子夫人,后院要改造成什么样,自然是你做主,她们两个哪有置喙余地?”

“唔!富姨娘这不是还管着大房事务吗?”方采薇咳了一声,这事儿是她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下意识就总觉着富姨娘和梅姨娘都是老板的嫡系人马,和自己算是平级的同事,却忘了那俩在身份上,完全就是自己的员工。

“大房的事务从今日起,就是你来掌管。”荆泽铭拿起书,忽地微微一笑:“不是说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吗?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是的,如果说先前他对方采薇的要求还只是在“不惹事露馅,和自己保持距离”上,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抱有期待了:这女人的眼光很敏锐,最重要的是,孝敬的女人心地都不会太坏,当然,也不排除她有讨好老太太的可能,但老太太早就不管府中事务,若是真要讨好,对象也该是太太才对,所以,他愿意把方采薇往更美好的方面去想一想。

“别着急端书送客啊。”方采薇连忙压下了荆泽铭手中书本:“既如此,我还要求爷一件事,给我淘澄点儿种子。”

饶是以荆泽铭的定力,此时眼睛也差点儿瞪成铜铃:“什么种子?别告诉我你想张罗着种地。”

“当然不是我种了。”方采薇心虚地一笑,想起现代时自己养死的无数盆仙人掌仙人球了,要知道,那可是仙人掌仙人球啊,她都养不活,以至于其它花草根本试都不敢试,让她种地,她都害怕大房那座院子会在几个月后变成不毛之地。

“好吧,什么种子?”

荆泽铭有些无奈,开始怀疑自己先前要把大房事务交给对方的决定是不是有些冲动了,这女人看着就像个闲不住的,到头来不会整的大房鸡飞狗跳吧。

“花生,大豆,芝麻,棉花……”

方采薇如数家珍般的掰着手指,但很快她就把手指放开了,看着荆泽铭越瞪越大的眼睛:“算了,爷您还是带我出去逛一圈吧,我自己买。”

“糊涂!”

荆泽铭沉着脸斥了一声:“你要这些种子做什么?什么芝麻花生?听都没听说过。”

“什么?你们这里竟然没有花生?”方采薇倒吸一口冷气,却听荆泽铭冷哼道:“有没有,也用不着你靠种地来开源,镇宁侯府还没到这个地步。”

“没到这个地步吗?”方采薇呵呵一笑:“恕我直言,咱们家从前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勋贵,因为慧妃娘娘的关系,这才达起来,可好日子没过多长时间,连点底蕴积蓄都没攒下来,慧妃娘娘就倒了。先前绿枝去厨房,说是听见管事媳妇和二姑娘的丫头吵架,二姑娘不过是想吃个煎鸡蛋罢了,那媳妇就说鸡蛋又贵,油又贵,油坛子见了底儿,连菜里都不舍得多放,哪里还禁得住主子们要这要那?又说公中这个月给厨房采买的钱还只拨了一半,再不拨钱,日后还要俭省呢。”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荆泽铭叹了口气,知道方采薇说的也有道理,自家根基太浅了,因想了想,便道:“罢了,你要种什么我不管你,只是种了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难道堂堂镇宁侯府,竟然要靠卖府中出产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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