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顾思言给江雪荷讲了他们顾家的情况。

江雪荷早就听说顾家情况复杂,却没想到顾家居然那么复杂。

这顾家原本也算大户人家,只是家道中落才搬到了何家村来,顾思言的生母柏氏成婚三年一直没有孩子,他父亲顾家兴便买了一个好生养的女奴乔氏做妾。

乔氏确实好生养,买来不到一年便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乐得顾家兴差点找不着北,给四个儿子分别取名东南西北,后来又生了两个女儿,取名丹丹和双双。

顾家兴怕柏氏会因此不高兴,便扩建出一个西院,让乔氏母子住进去,平时别去打扰柏氏,而顾家兴则跟柏氏住在东院。

柏氏身体不好,却强撑着一股气,生了顾思言后,又生了顾思行和顾思娴这对龙凤胎,却没熬到孩子长大就撒手人寰了。

江雪荷笑道:“你们兄妹三个的名字,倒是跟另外六个很不一样。”

“我爹那人,这辈子都活得不清醒。”顾思言摇头道,“纵使家道中落,他仍觉得自己是个世家少爷,十分在意嫡庶之分。因此西院那边几个的名字,他都是随口取的,东院这边的讲究些,我和六弟的名字取自谨言慎行,连思娴也因为是嫡女给排了字辈。”

“这就奇怪了。”江雪荷纳闷道,“既然如此在意嫡庶之分,你们兄妹三个又怎么会过成这样?”

昨日顾家出来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江雪荷见到的那几个基本都穿着绫罗绸缎,一点也不像乡下农作的人。可顾思娴却穿着一身粗麻布衣,一开始江雪荷还以为她是个貌美的丫鬟呢。

“母亲去后,父亲又不通俗务,这才让乔氏管家的。不过也说不上管家,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来说,他不过是把事情都扔给下人做,钱也暂时由下人管罢了。”

江雪荷听他说得讽刺,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在大户人家里,妾算半奴半主,她那个糊涂公公大概是没怎么把这个妾放在眼里。

可他人死了,钱又都在乔氏手里,乔氏肯定是不乐意花到顾思言三兄妹身上的。

“虽然他早就做了安排,东西两院想要分家,必须要等我成婚之后才能分,且要拿一半的家产,剩下的平分成两份,一份是我亲弟的,一份是西院那兄妹几个的。”

顾思言冷笑道,“但这顾家早就捏在乔氏手里,账本都做了手脚,就算我们兄弟拿走七八成,也不会剩下多少了。”

据父亲说,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分家的,甚至有些嫡长子还能分走七成,可他也不想想,大户人家有宗族护着,谁敢有异议?

可他们顾家是逃难到此处,没有宗族管辖,只有一张县令出具的分家证明文书押在里正那儿,想在这里面做手脚,还不简单嘛?

顾思言这病,是因为给父亲守灵时受了风寒所致,乔氏推说丧礼后家里没钱,不能给请大夫,等请来了大夫,又不遵照医嘱煎药,一帖药反复煎了大半年给他喝,再加上冬日炭火不够,冬衣棉被从不曾换过新的,就这样,生生的把小病拖成了大病。

若不是乔氏预备给长女顾丹丹说亲时,发现自家名声实在不好,女儿都快嫁不出去了,这才意识到不能将人折腾死,否则顾思言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眼见三年孝期将过,乔氏连忙托人给顾思言说亲,打着等他一成婚就将东院分出去的主意,她找的就是江雪荷这种娘家不管,两天之内就能嫁过来的,再加上江雪荷美名在外,就算外人听了,也不能说她亏待了顾思言。

“他们如今连棺材都准备好了,等着明天一早就来抬我的尸体呢,所以今天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顾思言道,“你照顾了我那么久,想必也累了。”

“其实也还好,我中途也睡过去了几次,只是你也睡着,不知道罢了。”江雪荷笑了笑。

她觉得嫁过来的第一日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她照顾顾思言的时候自己也会犯困,然后饭点到了顾思娴就会送吃的进来。

不过如今顾思言人已经清醒了,她也没必要一直伺候着,该去看看她那些快被冻死的花草了。

江雪荷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就去检查从江家搬过来的那些花草,这些原本就养在盆里,放在顾家的院子里倒也方便。

这里头有好些菊花和兰花的苗子,她之前就听母亲提过,一个是县令喜欢的,一个是县令夫人喜欢的,从前为了生意好做,爹娘总会送几盆好花去县衙,如今她想重新做这笔生意,打通那边的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这批花苗不多,也就三十几盆罢了,她将那些花苗一盆盆分开摆好,提了一桶水过来,手指在水中搅拌几下,洒了几滴琼露下去,待搅匀之后才去给那些花苗一一浇水。

浇水后她又开始检查有没有长虫,有没有需要剪掉的枝叶,等她将三十几盆花苗都收拾好,天也快黑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又冷又饿。

顾家的东院很大,人却很少,衣食住行都要靠顾思行和顾思娴两个才十三岁的孩子自己处理,江雪荷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想去厨房帮忙,结果还没找到厨房,顾思娴就端着清粥咸菜出来了。

“五嫂,可以吃饭了,我帮你端到五哥房里去吧。”

江雪荷看了一眼,发现今天依然是稀得看不见饭粒的米汤,用人家不要的菜杆子做的咸菜,她不由皱了皱眉:“你们每天都吃这些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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