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宁宁,别……”
床上的梁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逃避霍思宁那灼热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
霍思宁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梁父的哀求一般,也不顾梁父身上那诡异的症状,直接就伸出手来按在了床沿上。
天眼透视之下,眼前的一切更加清晰,穿透紧裹在父亲身上的衣衫,霍思宁眼前所见的,是一个浑身上下布满鱼鳞,在双臂和身体两侧间,隐隐地还长出了半透明的皮质翼状物,模样极为怪异。
若不是霍思宁早前就见过七宝和苏岚变成鲛人的真实模样,乍一看梁父身上这些东西,恐怕早就要吓晕过去了。
不过饶是如此,霍思宁仍然觉得难以接受,她愣愣地看着梁父身上的这些古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半晌,她才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
梁父没有回应,只是目光上下打量着霍思宁,这是他从知道自己竟然有一个已经成年的闺女之后,第一次在如此正大光明的场合下,认真地看自己的孩子。
他的眼中流露出怀念,愧疚,还有欣慰的神色,看着看着,眼睛里已经氤氲出泪光,喟叹道:
“我愧对你茵茵,但是……但是茵茵却为我生了一个好闺女,你在纽约表现很好,没有辱没了我华夏国威……只可惜,咳咳,只可惜你娘看不到了。”
茵茵,指的是霍思宁的母亲霍茵茵。
霍思宁有满脑子的疑问想要询问梁睿宁,但是看到父亲说完这话,就止不住的咳嗽,胸口处那个被子弹射中的伤口,在他这番剧烈的咳嗽之后,鲜血又有了要汹涌而出的趋势,霍思宁哪里还顾得上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这会儿,先保住父亲的命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你别说话了!”看到这情形,霍思宁急了,握住梁父的手就将他重新压制回床上,侧过头就示意一旁的七宝,“七宝,快去取一条干毛巾和清水过来,我得处理一下伤口!”
七宝知道霍思宁的碧珠灵气能治愈伤口,所以在听到霍思宁这话之后,二话不说就转身往盥洗室跑,很快就端来了一盆温水。
霍思宁也没有隐瞒,直接就伸出手探到了梁父的胸前,对着父亲柔声道:“我得想办法把子弹逼出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别紧张,也别太吃惊,有任何问题,我们等伤口处理完之后,再慢慢来解释。”
说着,霍思宁不动声色地将碧珠灵气调动而出。
两年前,霍思宁第一次出手利用碧珠灵气给顾叙救治枪伤的时候,耗费了她所有的灵气,才勉强将顾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而如今,当霍思宁再一次给梁父治疗枪伤,充裕的灵气和熟练的手法,已经让她不再像当年那么慌乱和不知所措。
在用温水毛巾将四周的血渍擦干净后,霍思宁手上的灵气快速地缠上了梁父胸口上的那枚子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将那枚子弹快速逼出了体外。
“噗”的一声,子弹从胸口弹出,叮当一声跌落在地上。
霍思宁手下的灵气却没断,仍然不断将灵气渡入梁父体内,修复着他胸口处受损的经脉和肌理。
那子弹射入了左胸,如果再偏差那么半寸,就要射到心脏了,这样严重的伤势,如果在正规的医院里面治疗,但是霍思宁利用灵气,却是快速地就让伤口愈合了。
梁父原还以为霍思宁只是要简单地给他清理一下伤口而已,却眼睁睁看着子弹从胸口弹跳而出,感觉到一股非常舒适的灵气窜入体内,很快地,那个深约寸许的枪伤,就这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梁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向霍思宁,满脸都是错愕之色。
做完这些,霍思宁又从储物戒指里面翻出来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褐色药丸,塞在了梁父的嘴巴跟前:“把这个吃了。”
梁父心中满是骇然,这会儿心思百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霍思宁塞给他一颗药丸,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张开口直接含住,然后乖乖地咽了下去,连嚼都没嚼一下。
霍思宁看到梁父这动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药丸起码有小半颗樱桃那么大,她还打算去拿一瓶水来给梁父就着咽下去,哪里知道这人居然连问都不问就吞了。
“你就这么吃下去了,你就不怕我给你吃的是毒药啊你问都不问就吞?!”
霍思宁收回了拿矿泉水的手,没好气地白了梁父一眼,不过她眼底那隐隐透出来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尽管只是第一次正面接触,但是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谁都不能否认的,哪怕从来没有在一起生活过,梁父对霍思宁的信任,和霍思宁对梁父的关心,都不是作假。
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人,同源血脉,霍思宁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种流淌着相同的血液,连气息都这么相近,是一种怎样美妙的感觉。
虽然重生之后,霍思宁一直在心里宽慰甚至暗示自己,此生她只为自己而活,没有亲人也无所谓。
可真遇到了,有一个人如此不计条件没有原则地相信她,霍思宁感觉到,那种由心底里涌出来的幸福与温暖,无可替代。
原来,这就是父亲,缺失了这么多年,忽然重新拥有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滋味儿,其实还挺不赖。
霍思宁嘴角勾起,看了看梁父,还是解释道:“这是补气血的,秘制药丸,我一个朋友炼出来的药,跟外面卖的那种胶囊药片效果好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你失血过多,得补补才行。”
梁父点了点头,尝试性地从床上坐起来,这一坐,他就惊讶地发现,原本他那中了枪一直强忍着疼痛的伤口,在刚刚他亲眼看着伤口愈合之后,这会儿竟然真的一点也不疼了!
梁父顿觉惊讶欢喜,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自家闺女儿,正想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就见到霍思宁双臂环胸立在床头柜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好了,你这伤口没问题了,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聊点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