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宁这番话说得很中肯,但是那中年男人在闻言之后,原本憨厚的脸顿时骤变。
不过瞬间,那中年男人的气场就发生了变化,他面带不善地盯着霍思宁,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冷冷地道:
“为什么不在赎回的范畴?小姑娘你这工作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就这么看几眼,连碰都没碰我的东西,你就敢说我这香炉不符合你们的条件?”
“我看你是鉴定不出来,信口雌黄吧?你若是说不出证据来,那就让别人来鉴定,国家请你们来做事,是让你们这么随意敷衍应付的吗?”
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会变脸,这前后的强烈对比让霍思宁心中更加肯定这个人拿来的这只鼎式香炉有问题。
听到霍思宁这边有吵闹声,那边冯洋和李萱冰两人顿时察觉到不对劲,纷纷站起来朝着霍思宁这边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那中年男人见又来了两个鉴定员,顿时心中暗喜,面色却故作生气地指着霍思宁愤愤不平。
“你们两位同志来得正好,我这只鼎式香炉明明是找专家鉴定过的,可是这小姑娘不过就是看了几眼,都没有拿到手里仔细观察,就说不收,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的这只香炉是假的不成?”
“要真是假的,你也得给我说出理由来让我心服口服啊,我看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怕是鉴定功夫不到家吧?你要是不行,那就让别人来!”
李萱冰和冯洋对视了一眼,下午进展了这么长时间,霍思宁的鉴定能力有目共睹,听她鉴定眼光狠辣判断果决,可没有谁敢怀疑她的鉴定功力。
见那中年男人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已经引起了旁边不少前来鉴定的民众的主意,李萱冰连忙开口劝道:
“先生您先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我们做事都是按照规矩来的,绝对不会随便敷衍人。这位霍同学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鉴定师,这一点您尽管放心!”
那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最厉害的鉴定师?我看她根本就是不懂装懂,哪里有古董鉴定师光靠眼睛看就能断定真假的?我要换人,你们再给我安排一个鉴定师过来!”
“这样吧,我来给您鉴定好了。”
李萱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一直沉默不语的霍思宁挡在身后:“不知道先生您放不放心让我来给您瞧瞧?”
那中年男人此时已经完全不似之前那般憨厚模样,横了霍思宁一眼,这才冷着脸看着李萱冰,不怎么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给我看看也成,不过你可得小心一点,我这可是清朝古董,要是碰坏了你们可是要赔的!”
“先生您只管放心,我们都是专业学这个的,肯定不会碰坏您的宝贝的,我这就给您看看……”
说着李萱冰下意识地伸出手朝着那只鼎式香炉摸去。
不想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那鼎式香炉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别碰!”
拦住李萱冰的不是别人,正是霍思宁!
“怎么了?”
李萱冰不明所以地看着霍思宁,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香炉有问题!”
霍思宁压低了声音在李萱冰的耳边说道,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那个中年男人。
在李萱冰伸出手的瞬间,那男人显得非常激动,却没有料到会被霍思宁阻止,遂一脸愤怒地瞪着霍思宁:“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先生,你确定你要继续鉴定下去吗?”
霍思宁朝着李萱冰示意,李萱冰了然,悄然退开,霍思宁这才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鉴定不出来,难道我还不能找别人帮我鉴定?”
那中年男人冷声怒斥道,这话声音尖锐,瞬间就将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霍思宁嘴角噙着笑意,暗道这是你自己作茧自缚,可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霍思宁干脆上前一步,扬声道:“你想要鉴定这件东西,不外乎想要一个证据。你说我鉴定不出来,那行,那我就好好说说你这件鼎式香炉!”
李萱冰和冯洋低下头仔细观察了一番桌子上放着的这个香炉,狐疑地对视了一眼,完全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
不过霍思宁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有她的用意,李冯二人也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退后几步让开,只是两人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那个中年男人。
“这件瓷器的工艺非常精美,无论是造型还是图案都不十分大气,这一点毋庸置疑。从造型纹饰来看,这东西跟清代的三彩鼎式香炉属于同一个系列。”
霍思宁缓缓道:“不过这尊三彩鼎式香炉纹饰运笔板滞乏力,线条生硬,笔意时断时续,缺乏神韵,没有真品因岁月的流逝而犯怵的‘蛤蜊光’,反而带着十足的烟火气!”
那中年男人闻言好似被羞辱了一般,一张脸气得通红,冲着霍思宁冷声道:
“简直是胡说八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这香炉是假的?你说没有神韵就没有神韵,你说没有蛤蜊光就没有蛤蜊光,我看你就是想欺负我这个外行不懂是不是?”
“我可告诉你,我这东西可是找专门的人鉴定过的,现在你说它是假的,你有上手摸过吗?光看不摸你就敢信口开河,你信不信我去文物局投诉你?!”
霍思宁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闻言也不恼,反而嘴角微翘面带笑意地看着那中年男人:
“先生您大可不必激动,我只说了其一,还有两点也可以断定这香炉不属于清代。”
“三彩鼎式香炉属于三彩瓷,而青花彩瓷乃的釉下青花罩釉烧制之后复入彩炉二次烧成,仿制起来十分不容易。”
“但是您的这尊香炉胎体坚硬,釉表有新品浮光,釉面浑浊不清。尽管它的造型和纹案精美,但是内行都能看得出来,釉面上的橘皮纹很粗糙,和真正的清代三彩瓷有一定的差距。”
那中年男人似乎又想要反驳,霍思宁却不容他打岔,继续开口道:
“请您听我说完,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