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关好了窗子后,便微微的笑着重又坐到了桌子前面,只是这次,他是坐到了苏简的边上。
见此,苏简也不禁扭了头不自在的多看了少白一眼。而少白也便很是礼尚往来的,勾了唇角,对着苏简微微的笑了。
美人如玉,香草**。少白啊!你可知,便是你只是这么的坐在了我的身侧,我便觉得幸福的不行了。
自到白无常重又坐在了桌子旁,白无常便重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灯烛上,继续的起了有关囡囡的从前种种。
“然后啊!在囡囡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却在想着家里的人没有饭吃,那时的她想到了二十四孝故事里的那个割了大腿上的肉,喂食自己老母亲的那个人。”白无常呐呐的着,然后他的声音顿了一下,便再也不下去了。
苏简和少白,听得白无常不再言语了,便不禁开了口催促道,“怎么不了。”
听此,白无常也便抬了眼眸,眼神恍惚的看了眼窗子上,斑驳的疏影。
“你们……,还是自己看吧!”言罢,白无常便用两指在茶水里沾了一下,又用沾了水的手指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八卦图。
随着白无常指尖的动作,一个水状的透明形八卦,便慢慢的在他的指尖显现了出来,再然后,随着八卦图的成型,八卦内慢慢的显现了不完全的场景,那场景里有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赫然便是囡囡。
待得八卦图成型后,八卦便尽数的消失了,然后整个的桌子便像是电影的幕布,上面播放着囡囡的生平。
幕布上的场景上,此时正值深冬,白茫茫的雪,将天地间的万物不管是纯净的还是肮脏的,全部都给掩埋了起来。
天苍苍,野茫茫,一片素裹银装。
寒风瑟瑟,雪地里的囡囡却不是现如今的打扮,此时的囡囡身子上穿着的是灰褐色的短衫吗,衫子上,拼拼凑凑的到处都是各色不同颜色的补丁块儿。
虽是寒冷的冬天,可是囡囡却只是穿了单薄的棉衣,冷风中的她,缩了的身子,在寒风中抱着胳膊颤抖着。
孩的脸颊也因为极度的消瘦而显得蜡黄而干瘪。凹陷的两颊,可以清晰的看到内里骨头的痕迹。见此苏简不禁心疼的,心脏一抽一抽的。
此时隐隐的可以看到孩儿的手里,拿了一本泛黄褶皱的书,书页的边边角角也有些残缺了。
地上的积雪很厚,孩儿走一步,膝盖以下都会深深的被埋在了雪里,可是每当雪掩盖了膝盖她竟然会觉得很是舒服,甚至会不由的舒服的哼出了声音。
孩儿的声音听起来低低的,显得很是有气无力,苏简知道,她这是快要不行了。可是,她却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了父母的身边,却跑到了这茫茫的荒野里来了呢?
孩儿在雪地里,瑟缩了身子走着,漫天的飞雪很快的就将她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干黄的头发给遮盖成了一片的素白色。
孩儿抱了胳膊,迎了刺骨的西北风,踉踉跄跄的走在了雪地里,随着她的走过,雪地上便留下了一长串蜿蜒的痕迹,的脚印因为入得雪深了,而成了一个个大不一的空洞。
走了一段时间后,苏简和少白他们也终于是知道孩儿这是要到哪里去了。
因为,自是孩儿见得了前方的河流后,无神的双眼,终于是露出了很是夺目的光芒。而那前方的河流该是她的最终目的地了。
像是这前方的河流便是孩儿的目的地了,只是……,孩儿她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要投河自尽,想至此,苏简不禁惊得尖叫了出声。
“囡囡,你不要想不开啊!你不可以做傻事啊!”苏简见得桌子上的情境,不禁直接的趴在了桌子上,伸了手,便想着去拉了孩儿的手,不要她继续的朝着河流走,因为她怕,。孩子这是要去投河自尽。
见此,少白也便只能无奈的伸了手,一把的捂住了苏简的嘴,免得因为她的尖叫声而吵醒了睡梦中的囡囡,毕竟若是让囡囡不巧看到了自己的生平,她定时要难过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嘘……,囡囡还在睡着呐!”少白不禁俯了身子凑到了苏简的耳边声的道,“你不像要吵醒了囡囡然后让她亲眼看到这一幕吧!”
苏简听得少白那响在了自己耳畔的声音,终于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回头感激的看了眼身侧的少白,眯了眼睛投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意,只是此刻苏简的眼眶通红,想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而事实上确实是如此,在那一刻,她终是很没有出息的想到了乖离开他时的情境,她再也不想看到死亡了,不管是谁,她已经厌倦了,因为那揪心的痛,真的会让人生不如死。
少白看着苏简红了的眼眶,身子不禁不由自主的便靠近了苏简,伸了手,帮着苏简擦了擦,红红的眼眶,素白修长的指端停在了苏简眼睛的泪痣上,少白竟是像是被烫着了般,赶忙收回了手。
而此时的苏简则并没有太过在意少白恍惚的眼神和指尖的动作,此时她的全部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桌子上所呈现的景象中。
苏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孩儿瘦瘦的身形,孩儿每朝着河的方向摇摇晃晃的靠近了一步,苏简的身子都会随了孩儿踉跄不稳的脚步,身子也是跟着颤抖了起来。
“不要太担心了,孩儿她这不是你想的那般去投河自尽的,你看河上都结了如此厚的河冰了,她又如何能跳进了河里去。”少白看着撑了手臂,站着的苏简,不禁伸了手,便要将苏简重新的按坐到椅子上去。
苏简的身量只是到得了少白的下巴处,此时她不禁回过了头,却正好将头撞在了少白的下巴处。
见此,苏简不禁抬了眼眸,望向了头上的少白的眼睛,此时的少白也正低了头,微微的笑着望进了苏简的眼睛。
在那一瞬间,苏简像是看到了开的烂漫的海棠花了般,心里无来由的觉得安心,于是乎,她也不禁抿了唇角笑了。
坐在了苏简和少白对面的白无常见得苏简一副担心的样子,也便开了口道,“许姑娘,你就放心吧!囡囡她这是要去给自己的弟弟和爹爹娘亲捞鱼去。你看,她的手里拿的便是二十四孝图,她只是在效仿里面的人,凿冰取鱼。”
“这样啊!”白无常言罢,苏简也便安心的坐下继续的看着孩儿,先想着:囡囡啊!你不是想不开就好……
其实白无常是想着要告诉苏简和少白他们为什么孩儿每次将脚深深的踩进了雪里,便会面上漏了笑的原因的,但最终他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苏简,还是作罢了。
其实啊!为什么孩儿会在脚深深的踩入了及膝的深雪里,会觉得开心呢?因为,当脚深深的埋入了及膝的雪地里后,她的身子便如被冰雪给冻结了般,在那一瞬她甚至感觉不到寒冷和身子上的病痛。
因为在那一瞬间,突然的寒冷,会一瞬间的自她被茫茫白雪所覆盖的双腿处,通过了脊椎迅速的传至她被病痛折磨的不堪的大脑,然后迅速的冻结了孩儿所感知到的一切不愉快的感知。
那感觉便像是你在寒冬里,喝了一大口的冰水,那一刻你的大脑会突然的停止了运转,失去了知觉。
窗外,夜色阑珊,更鼓敲了三声,白无常想着也该去回到了阴阳的交界处去看看了,自己这一次偷懒偷得时间也是不少了。
白无常便想着自己先离开了,到得了早上的时候再来接囡囡回去。可是事实上,他还是希望囡囡待在了苏简他们的身边的,毕竟囡囡的阳寿未尽,地府也是不会收留她的。
哎……,想至此白无常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囡囡若是要留在了人间,每一日却都要进食凡人的鲜血,才能维系自己因为怨念不足而羸弱的魂魄……
算了,还是将她带回到了阴间吧!大不了,我把她私藏了起来,只要她不被别人发现了,也就是了。
“那个,我想我该是离开了。囡囡的话,待到了今日早上她睡醒了我会来接她的。”白无常起了身,对着苏简和少白道。
“这样啊!那无常夜您老慢行,我去送送您。”少白见得白无常起了身,也便掀了袍子的下摆起了身。
“不用了。”白无常笑着朝了少白摆了摆手道,“我又不是弱女子……”
“呃……”少白听得白无常如此,也是无言以对了,哪里有人将自己比作了弱女子的。
白无常言罢,便将自己片刻不离身的哭丧棒抱在了怀里,转了身就穿墙而过了。
少白见此,也就不再去追上了他去相送了,于是乎他便重新的做回到了位子上,侧脸头,看着正看着桌子上的情景看得出神的苏简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