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签约后，就等于多了一个营生的饭碗。
一百万的赌债，也不是那样遥不可及了！
难得来市里一趟，顾南打算多买点东西。
他来到一家百货商场。
在一楼品牌专柜的柜台，买了一部傻瓜相机，还有十卷胶卷。
总共花了五百多块。
这年代，数码相机还没有普及。
幸好相机使用起来也方便，只是冲洗稍微麻烦点，要拿到照相馆去。
他买相机，不光是为了记录和妻儿在一起的时光。
还为了能够更好地为作品留下证据。
避免以后版权纠纷。
接着，顾南去二楼女装部转了转。
“麻烦把这件衣服拿给我看看。”
顾南礼貌地对售货员说。
售货员看了看顾南的打扮，不像有钱人，更像是乡里来的。
很是看不起，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是最新款的呢子大衣，六百多，不买别看！”
六百多元，就算在羊城，也等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售货员自然而然认为，穿地摊货的顾南买不起。
顾南也没多说，随手指了旁边两条裙子。
“那先把这两条裙子给我包起来吧，我去结账。”
现在是夏装大减价，两条裙子加起来也就两百多元。
但售货员一看，顾南还真买得起百元一条的裙子，立即另眼相看。
“先生，您是给太太买的吗？身高体重多少，我帮您挑一款合适的大衣。”
顾南摆摆手，“不用，我自己看吧。”
前世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对时尚有一定见地。
他自己给夏清雪挑了几身衣服。
那两条裙子，一条是白色荷叶边的连衣裙，一条颜色清爽的碎花连衣裙。
都是几十年后还流行的款式，穿上根本不会显土！
顾南想给夏清雪多拍些照片。
他又花了一千多元，买了羊毛衫、毛呢裙、毛呢大衣。
还有两条厚裤袜和一条丝巾。
售货员看他付账很大方，越发殷勤起来。
顾南也没在意这个。
他心里只想着夏清雪。
夏清雪生得美，少女时期也很爱打扮。
当年在酒吧相遇，人群里她是最亮眼的那个！
顾南至今记得，她那天穿着白裙子，梳着黑长直，冰清玉洁，眼神如水。
她就像是90年代流行的校园民谣里，走出来的清纯女孩！
可是，就是这样纯洁美好的女孩，嫁给他以后，却尝尽了生活的辛酸，一人带俩娃，还要忍受他的毒打……
顾南别提多愧疚了！
售货员将衣服都包好，递给了顾南。
顾南又去了三楼男装部，选了高性价比的西装、衬衫、领带、皮鞋。
全套行头花了四百多。
没办法，人靠衣装马靠鞍。
穿得太邋遢，出来办事，别人都不爱搭理。
顾南还去卖童装的地方，帮两个孩子穿了几身夏装。
小孩个头长得快，秋冬装等到季节再买。
做好这些，他返回到步行街，在最热闹的地段，排队买麦当劳。
当时正是麦当劳餐厅风行的时候。
这种在国外被称为“垃圾食品”的薯条汉堡，刚进入国内市场，竟然被当成食品里的奢侈品！
条件好的家庭，才能给小朋友买得起麦当劳！
顾南排好队，买了两份儿童套餐，带最新玩具的那种。
他怀里抱着装了现金、相机的包，右手拎着一大堆袋子，赶往车站，准备坐上返回云城的大巴。
这一趟，差不多花掉云城人一年的收入。
但是顾南有了来钱的路子，给妻儿买点好东西是应该的。
大巴上，他不敢合眼，看好自己的东西，一路颠簸……
……
顾南走后，青芽出版社的蔡主编，连忙拿着大纲和开头，走进了社长的办公室。
社长陈清海，正靠在窗口抽烟。
蔡主编一进门，就嚷嚷着。
“社长，我发现了一棵武侠的好苗子，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蔡主编不管三七二十一，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对顾南和小说《天龙八部》的见解全都说出来了。
“社长，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眼光，我以二十年的从业经验担保，这小伙子绝对能一鸣惊人！”
出乎意料，社长陈清海听了，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
蔡主编都愣住了。
看着社长手里的香烟，奇怪地问：“社长，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陈社长叹了口气，在烟灰缸里熄灭了烟头。
“可能他是个好苗子，但是他在圈子里没有人脉，没有名气，单打独斗能走多远？”
蔡主编眉头紧锁，他听出陈社长话里的意思了。
出版社的规模不算大，资源有限。
推广的资源如果放在新人顾南身上，那分给东王徒弟冯涛的资源，就少了啊！
冯涛能乐意吗？
再说，靠着东王的面子，冯涛在圈子里也一定能吃得开。
说到底，这是个人情社会！
蔡主编无言以对，一下子就沉默了。
电话响了。
陈社长接起来，语气立即热情。
“季老啊，哎哟，什么事还让您亲自打电话来啊！您身体好吗？哦……小事，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帮您办到……”
蔡主编在一旁听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个季老，就是东王！
趣÷阁名卧龙先生，六十六岁，本名季长风，人称季老。
在武侠圈的地位非常高，可以说是天花板的存在！
看来，季老亲自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让陈社长关照徒弟冯涛的新书！
这下有点难办了。
陈社长一番热情的说辞，似乎哄得季老很开心。
隔着电话听筒，蔡主编都听到了季老爽朗的笑声。
说实话，蔡主编不怎么喜欢冯涛这个人。
冯涛年少得志，实在太傲慢了！
仗着自己是东王弟子的身份，简直是目中无人！
就连蔡主编，他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平时交流的时候，还以晚辈的身份，对蔡主编这个前辈指指点点。
更别说当时打助理那件事！
细节见人品，蔡主编对冯涛印象很差。B
只是碍着东王的面子，才做出一副爱才的样子。
顾南也是刚在省里比赛拿过奖的人，非常谦虚、礼貌、得体，涵养比冯涛好十倍不止。
才华更是顾南胜出一大截！
因此，当陈社长又点燃一根烟，说起今年的资源还是要放在冯涛新书的时候。
蔡主编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