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许舒回到修理厂宿舍,拧开台灯,将绿戒放到灯下,右手食指在绿戒上轻轻一黏,一枚源珠被黏了出来。
这么源珠明显比许舒以前拥有的那些源珠要大不少,定睛看去,源珠中央,甚至还能看到一道虚影,看轮廓依稀是麻伯。
许舒将源珠重新收回绿戒,出门来到杂物间,找到那堆段阔海练负重的铁饼,左臂横起,右脚轻轻一勾,一块铁柄便飞上横起的左臂,许舒一连勾了十二块,垒起半人高的铁饼,左臂才终于无法支撑。
“单臂一千两百斤,力量堪比外家宗师,要是也有外家宗师的境界和经验,我就是外家宗师了。”
许舒喃喃自语,心情复杂。
突如其来的一场劫难,机缘巧合让他又突破一层气血桎梏,无疑是意外之喜。
然而,麻伯这位怪物眷者突如其来地从密室杀出,还是给他多多少少留下一下阴影。
就好像小时候听完鬼故事,总担心大便时,马桶里会伸出一只手来。
这不,当夜入睡,他都枕着停云枪。
…………
次日上午,许舒去了趟金工坊,那边专司定制各种首饰,他留下063铁盒的草图,说了要求后,就离开了。
他转去五福斋,买了两盒点心,便赶到陈太雷府上。
敲门,两分钟后,门打开,上次接待他的青衣少年走了出来,一瞧是许舒,当即就要关门。
他对许舒实在是印象深刻,折腾得异魔阿青到今天都没能恢复元气。
许舒一把将门抵住,将点心送到青衣少年手中,“给你带的,刚出锅的,尝尝,还热乎呢。”
说完,轻车熟路朝院中赶去。
忽然,一个灰袍巨汉才和他照面,猛地发出凄厉地嚎叫,转瞬冲出竹林,撞倒一片竹海。
许舒定睛看去,不是异魔阿青,又是哪个。
他才要追去,陈太雷的声音响起,“呔,又是你小子,敢硬闯老夫府邸。
若不是看你是个可造之材,老夫非让你躺着出去不行。”
一身丝绸道袍的陈太雷,踩踏竹林,飘然而至。
这一手工夫,看得许舒瞠目结舌。
“前辈,一别数月,晚辈想念前辈得紧,特来探视。”
许舒躬身一礼。
“这番鬼话,你怕是自己都不信,说吧,又打算从老夫这里踅摸点什么?”
陈太雷一脸高冷。
许舒道,“您这话太见外了,若是无事,我就不兴来看看您老。
不管怎么说,您也算我半个师父。”
陈太雷冷哼道,“看我?空着两只爪子来看我?还有那阿青,多朴实的一头异魔,一看到你就鬼哭狼嚎,你还有脸来。”
许舒道,“阿青的事儿,晚辈实在抱歉。
特献上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许舒递过去一张信封。
陈太雷眼中精芒一闪即逝,漫不经心地摘走信封,乐呵呵道,“你呀,总能给我弄出些花样,你先坐会儿,我去看看小张子在忙些什么,半天了,一壶茶水都没送来,不像话。”
说话儿,他快步转出院子,立时拆开信封,定睛看去,竟是一张三千两的庄票,顿时双目放光。
许舒从麻伯身上搜刮来的,还没捂热乎,就颠颠儿给陈太雷送来。
自打锚定金银岛后,许舒便一直在想办法补强自身实力。
既打定主意搏这一把,当然不会痛惜银钱。
“年纪轻轻,好大的手趣÷阁,我喜欢。”
陈太雷麻利地将银票塞进麻线袜子,又转回院中,“说吧,你这回想学点什么?”
许舒很喜欢陈太雷的性格,收钱就办事,爽快得不行。
“前辈,您那点穴的本事,我只学了个一鳞半爪,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修习无极手时,许舒偷学了陈太雷制服异魔阿青的点穴手法。
因是偷学,不成体系,难以用之实战。
陈太雷面有得色,“你小子眼睛是真毒啊,论天赋,也是老夫生平仅见。
不过,武学一道,博大精深,你再有天赋,靠偷学也只能得个皮毛。
来,你冲我身上,用你那点穴的本事试试。”
许舒迅速近身,出手如风,连按陈太雷数处要穴。
陈太雷呆愣当场,许舒正待得意,便见陈太雷深吸一口气,周身穴窍炒豆一般鸣响数下,便恢复如常。
陈太雷惊讶地瞪着许舒,他惊讶的不是许舒的点穴本事,而是分明察觉到许舒气血又壮大了,“你小子怎么进步得如此之快,气血之壮大,甚至胜过顶尖阶序二的武师。”
许舒道,“机缘巧合,晚辈侥幸进步,还请前辈指点。”
陈太雷微微颔首,“玉指拂穴的手段,你已经掌握到了精髓,但不成体系,所以难以为用。
适才,我站着不动,让你下手,你连点数处才封住我筋脉。
但真正对敌之际,除了没有心智的异魔,没有哪个敌人会你这样的机会。
这就要求察辨细微,找准关窍,一击必中。
现在我来教你听血辨脉的本事。”
陈太雷搬出一个国医铜人,高一米七多,周身勾勒出筋络穴窍。
与此同时,陈太雷也解去道袍,露出雪缎也似的肉躯。
他指着铜人道,“膻中穴!”
话音方落,他挥出一掌击空,周身血脉勃发,脐下三寸明显有个颤动。
“听到了什么?”
陈太雷盯着他问。
许舒道,“血涌的声音,很弱。
”陈太雷指着铜人风池穴道,“再听。”
话音方落,他风池穴左侧的肌肉一阵颤动。
许舒惊声道,“还是血涌的声音,很微弱,但两处血涌的声音有明显的差别。”
陈太雷含笑点头,“孺子可教。穴窍为枢纽,筋络是通路,血液涌过各处枢纽,血涌的声音都有差异。
若是掌握了这门听血辨脉的本事,才能处处料敌机先,一招克敌。”
许舒拍手道,“我明白了,血涌声音的不同,便能明示血液途径哪处要穴,这时出手往往能一击必中。”
陈太雷笑道,“教聪明人就是舒坦,你既明白这个道理,我换个人来助你听血辨脉。”
他何等身份,此刻能脱了衣服,光着膀子,给许舒做示范,已经是格外惜才的缘故了,岂能一直陪练。
且听血辨脉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学明白的,他可没时间跟许舒空耗。
不多时,一个精壮大汉便被引了进来,全程不理睬许舒,许舒和他见礼,他也全无反应。
只是一招一式地演练着,随着气血奔涌各处要穴,血涌声此起彼伏。
许舒眼窝一热,脑海中纯白空间再现,不同的血涌声被精准记录。
壮汉练了小半个时辰,气喘吁吁地停下,许舒才要道谢,壮汉瞪他一眼,快步离开。
不消片刻,又有一个精瘦汉子被引进门来,也是一言不发地开练。
转瞬到了晚间,一连五人车轮战一般地奔涌血脉,助许舒听血辨脉。
若不是看这几位累得脸都白了,许舒真舍不得叫停。
晚上,还是小张子给他送饭,许舒叫住小张子,问那五人是怎么回事儿。
小张子闭口不答,许舒吓唬他道,“你若不说,明天我让前辈换你来助我听血辨脉。”
小张子瞪着许舒,“他们是镇军秘密分队的,若不是瞧着主人面子,他们长官才不会放他们来呢。..
他们在外面都是有身份的人,来这儿给你练把式,能有好脸色给你才怪呢。”
许舒道,“阿青呢,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着也得跟他打个招呼吧。”
小张子打个寒颤,“您可得了吧,阿青将养这么久,才勉强养回了一点,你还要加害于他?”
许舒挠头,指望阿青陪练,是没什么希望了。
“其实,你要找人练功,我知道有个地方最合适,就是不知你敢不敢去。”
小张子虽不喜欢许舒招惹阿青,心里还是很佩服他的毅力。
“哪里?”
“超凡站的秘密监狱。我家主人有时就会去那处练功,那里可是关了不少凶徒。
你没有我家主人的本事,去那处修炼,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忧。
你自己想好了,我再帮你去跟我家主人说。”
许舒一跃而起,“好个小张子,下回给你带十盒点心,赶紧去说。”
练习至此,听血辨脉的本事,他自认为掌握十之八九。
但武道一途,最讲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差之毫厘,往往谬以千里。
不多时,小张子就请到陈太雷的帖子,让他持拿,赶去法泗路七十六号,说到那里自有人接待。
一晃五天过去,许舒再访陈太雷府邸,给小张子带来十盒糕点。
小张子喜得见牙不见眼,嘚嘚瑟瑟帮他通报。
许舒赶到竹苑时,陈太雷正立在那处。
他目光炯炯,盯着许舒,“你千万别跟我说,就这几天工夫,你就大功告成。
据老夫所知,听血辨脉,血涌之音有一百零八类,其中三十六类,有分弱音,少音,重音,合起来,便有一百八十音。
短短几天,你能辨别明白已是不可思议,还能记牢,如此天赋,说是超凡属性,老夫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