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玉罗山不远有一处乱葬岗。
一座座孤坟荒冢,荒草疯长,有碑者寥寥无几。
宁休蹲下身子,伸手拨去缠绕着墓碑的野草,看着那不过三尺的墓碑,沉默不语。
每年从玉罗山拉下来,葬在这里的女子不知有多少。
女子最爱干净,死后却只能在这污秽之处长眠。在世时活得痛苦,死后亦然。
凄风苦雨,石碑上的字迹早已斑驳不清。只能依稀看到一些字眼,“亡妻张氏”。
上官姐妹站在宁休身后,眼睛泛红,默认无语。
如果没有宁休,这里或许同样也是她们二人的葬身之处。
“走吧,是时候重新清洗这片污浊的大地了。”
玉罗山,欢喜寺大殿。
作为整个雾州数得上名号的大宗门,沁阳城真正掌控者。欢喜寺弟子全部加起来只有数千来人,但其整体实力却远不是铁衣门可比拟。
单是无上境强者,就足足有四人,其中明空法王更是渡过第一灾的强者。
今天恰好是欢喜寺一年一次的极乐宴,门下长老执事纷纷齐聚一堂,不用走进大殿,单是从大殿内传出的那一道道可怕的气息就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
大殿外那些新加入密宗的弟子,纷纷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话,只是每一个人眼中都满是期盼。
极乐宴,是欢喜寺每年最为隆重盛大的聚会,每一个宗门弟子都会参加。
大会宗旨,极乐升仙。
随着乐曲声响起,宴会正式开始。
一个个身姿曼妙的舞女在大殿上开始表演,美酒菜肴如流水一般送上大殿。
舞女竭尽全力让自己不紧张,可看着那一个个恐怖存在,心里还是害怕。她们都是欢喜寺强行抓回来的,有来自沁阳,也有来自其他地方。
为了这场极乐宴,这些女人事先都经过了长时间的调教,对欢喜寺的恐惧,早就已经深深刻进她们骨子里。
但凡有一点做得不好,等待她们就是扔进乱葬岗的下场。
因此无论多么害怕,她们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表演。
在场所有女子,包括侍女在内,都是半着罗裳,赤着双脚,透着浓浓的靡靡之气。
看着大殿上的表演,大长老讹夺法师哈哈大笑,显得很高兴。
“那边那个,对,就是身穿紫衣那个。”他穿着一身大红色僧袍,肥头大耳的模样,歪着身子,用筷子指了指场上一位女子,“叫什么来着?”
“风轻灵,出自清风谷,雾州西北域最近崛起的侠女。由于杀了三长老的侄子,为了平息怒火,当时清风谷谷主亲自绑了她送过来的。”身旁一个高瘦狗腿急忙开口解释道。
“我知道她,蜕凡境七重天的实力,资质上佳,可惜出身不大好,这就是小宗门的悲哀。在这世上,实力弱小就是原罪啊。当时慕容禹那怂货害怕老三看上他女儿,直接将他最心爱的弟子给出卖了,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他那怂逼女儿的资质,撑死就是一个中级炉鼎,哪能和风轻灵这种顶级货比,而且这种侠女尝起来最带劲,真是可惜了”讹夺啧啧两声,将视线从风轻灵身上移开,转向其余妙龄女子。
身边狗腿也开始十分尽责地像他介绍起来。
整个极乐宴会,就是一场交换炉鼎的无遮大会。
大殿里的长老、核心弟子吃肉,殿外一般弟子喝汤,会有大批资质不太好的炉鼎赏赐下去。
为了确定归属,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当场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宁休带着上官姐妹,一路平推上山。
与李志远的情况不同,李志远在接受传承前,就有蜕凡五重天的实力,接受传承之后,单论战力,足以与蜕凡九重天匹敌。
上官姐妹虽然资质好,可惜底子太弱,即便接受传承之后,也只有蜕凡五重天左右的实力。面对欢喜寺这种庞然大物,清理杂兵都困难,因此基本上都是宁休自己直接动手。
这次投资,就当做是投资未来了。
一路上无论明岗还是暗哨都被宁休消灭的太干净利落,根本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因此玉罗山山顶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一场对他们而言毁天灭地的灾难即将到来。
所有人都沉浸极乐之中,无法自拔
就在极乐大殿一片其乐融融时,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喝骂声,打斗声,惨叫声,尖叫声不断响起。
讹夺**师眉头紧皱,欢喜寺本就提倡门下弟子竞争,他叶知道门下弟子多有不和,特别是在为了争抢一个上好炉鼎的时候争斗就更加激烈。
可他无法容忍在一年一度极乐盛宴的时候,搞这出戏码。
由于明空法王闭关,今年极乐盛宴是由身为大长老的他主持,他们这么做,是在打他欢喜寺大长老的脸!
不等讹夺**师吩咐,身旁其余长老就已经让身边弟子下去看看大殿外头到底什么情况。
只是没过多久,那些出门的弟子突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师,师父”其中一名弟子一脸惊恐,脚下踩空直接摔在了地上,“不,不好,杀,杀人了!”
听到杀人二字,讹夺**师在内一众长老脸色铁青,门下弟子相残他们可以不在乎,可在今天这么做那就是作死。
在讹夺**师带领下,一行二十几位长老走出大殿,俯看大殿外的情况,所有人脸上大变。
通往极乐大殿有一条漫长的阶梯,一共九十九级。
阶梯下头的巨大广场便是欢喜寺一般弟子登临极乐的地方,一具具**横陈,像极了极乐盛宴,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尸体早已冰冷。
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汇聚在一起,像一条血河。
广场上,堆积着厚厚一层尸体,堆积成山。
画面血腥无比。
那些跟在长老群后头的年轻弟子,哪里见过这样场景,一个个脸色煞白,有的甚至开始干呕起来。
就在这时,尸山之中,一个带着阎罗鬼面的男子突然抬起了头,看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