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山坚持不让人搀扶,带头进了地库。

脚步声回荡在地库里,显得格外空旷。

站在地库中央,四周墙壁显得特别阴冷。这冰冷的地库里,似乎没有一丝生气。

灯光幽暗,墙壁雪白,无人说话,死一般寂静。

许一山扫视四周一眼,总感觉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清到底哪儿不对。

“物业有人在吗?”许一山问。

“有,在外面。”

“请物业的进来。”他下了命令。

八号公馆原物业办一位负责人被叫了进来。

“你知道这栋建筑的设计吗?”许一山问他,“地下三层原来是怎么设计的?”

物业办的负责人紧张摇头,低声说道:“领导,我不是负责工程的。要问工程部的人才知道。”

许一山紧追着问:“他们有人在吗?”

物业办为难说道:“都解散了。起火后,物业办都散了。”

许一山没有为难他了,挥手让他先出去。

他绕着四周墙壁走了一圈,装作很无意似的一路敲过去。每敲一下,墙壁发出来的都是沉闷的声音,根本听不出墙壁后有空荡的回声传出来。

突然,他的眼光被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吸引住了。

这是谢余楚的一幅画,画面上一半裸的少女,怀里抱着一个陶罐的取水图。他伸手摸了摸画,居然不是画布。这说明这副画连赝品都算不上。

在深深的地下车库里,墙壁上挂着这样一副画,是不是显得太突兀了?

通常,这样的艺术品都不会随意乱挂的。毕竟,这幅画在高雅情操的人眼里,就是艺术。而在心理龌龊看来,这就是色情。

他盯着画看,引来了费劲。

费劲扫一眼画,不屑道:“垃圾货,印刷品吧?许主任喜欢油画?”

许一山点点头道:“听说,这幅画的模特就用了三个,一个青岛的,一个汕头的,还有一个混血儿。谢画家将三个人揉和在一起,才成就了这幅经典。”

费劲饶有兴趣道:“许主任对油画还挺有研究的啊,这样的典故都能知道。”

许一山笑了笑说:“爱好而已。说实话,我原来还以为这是一幅西洋画呢。差点还闹出过笑话。”

费劲没问他闹出过什么笑话,许一山也没接着往下说。

两个人站在油画前,仰着头,静静地欣赏着画上美丽的少女,以及她怀里抱着的一个陶罐。

费劲突然问:“许主任,你说,她抱的这个陶罐,算不算是文物?”

许一山道:“难说。”

费劲道:“我觉得是文物。如果不是,这幅画就得掉价。”

许一山摇了摇头道:“费局,画的价值,不是因为画的内容是什么,而是画的艺术性和欣赏价值。”

费劲笑眯眯说道:“许主任既然那么喜欢画,改天我请你去欣赏一幅真正的名画。绝不是赝品。”

许一山连忙说道:“好啊,等有时间再说。”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四处乱看。

突然开启了地库门之后,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也大感失望。原来都以为周文武将他的金银财宝全部藏在地库里的,现在发现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的,连只苍蝇都没见着一只。

相反,许一山对突然出现的空荡地库有了兴趣。他第一个感觉是,三层地库的面积好像不怎么对头。

一层二层地下车库他都见过,面积至少要比三层大上一倍。怎么到了三层,反而面积少了一半?

他刚才一路看一路故意敲打墙壁,目的就是想听听,是否室外有室,别有洞天。

可是一路敲下来,他没有感到有任何异样。于是一个念头冒上来,难道八号公馆地下三层本身就只有这么大面积?

许一山伸手去摸画的时候,发现画框被他一摸,居然有些歪了。

出于对艺术的尊重,尽管他知道这是一件赝品,他还是伸手想要扶正它。

恰在这时,胡进的电话打过来了。

“老许,空的?”

许一山嗯了一声。没说话。

“不可能啊。”胡进在电话里自问自答,“隐藏得这么深的地方,不可能空着什么也没有吧?是不是有人抢在我们之前打开过了?”

许一山断然否定道:“不可能。我看过了,绝对没人进来过。”

“这就奇了怪了。周文武这是唱空城计吗?”

“应该不可能的。”许一山道:“老胡,你先别急,我再看看。”

胡进叹口气道:“能不急吗?刚才老魏在我这里发了一通牢骚。说我们草木皆兵,同志间互不信任之类的。我看,如果实在什么都没有,这件事就让它悄悄过去算了。你做好撤的准备吧。”

胡进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地库找不到东西,更没秘密。原来想利用地库的秘密来打击某人的计划落了空。既然没有得到想得到的东西,就得赶紧撤离,不要把矛盾激发,不利于他离衡大计。

原因很简单,如果衡岳市领导班子出现重大矛盾,上面对他履职融城党工委书记会有异议。反对者会冠冕堂皇地说,他胡进连个衡岳市都没管好,怎么还能去更重要的岗位任职。

出现这样的声音,王书记都不好态度坚决啊。

胡进能抓出来周文武背后的保护伞,当然是大功一件。抓不出来,也不会影响他调职。但如果领导班子闹出大矛盾,就能顺理成章地将他拖在衡岳市委书记的位子上,向上一步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胡进的要求,许一山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费劲的电话响了,他走到一边去接了电话。

过一会他过来了,低声说道:“许主任,情况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的。我看,我们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收队吧。”

许一山爽快说道:“好啊。”

费劲笑了,多了一句嘴道:“刚才魏书记来电话,也要求我们收队。”

许一山笑了笑,伸出手去扶歪了的画。

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他的手刚摸到画上,墙上的画啪地一声掉落了下来。

随着一声惊呼,人防办主任失声惊叫起来,“哎呀,有机关。”

画的背后的墙上,赫然有一个巴掌大的洞。洞里,居然是一块密码板。

许一山双手将画从地上捡起来,轻轻吹去画上的灰尘。他看一眼洞里的密码板说道:“费局,请你的密码专家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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