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栾书的盛情款待之下,魏相继续在黄父城之中呆了三天,然后看着五千名移民拖家带口的出发,朝着东方的夏邑而去。

看着这些移民,魏相的双目之中放着光芒。

没有人口,一切都无从谈起!

对此,兰帊其实有些意见:“夏邑可没有那么多的土地来养这么多的移民!”

魏相呵呵一笑,道:“我有钱,买粮食就行了。”

这句话明显把兰帊给噎了一下,好一会才道:“那你也不可能一直这么用钱买粮食下去吧?”

魏相点头道:“确实不能。所以我已经想好了,等到有了在太行山之外的新封地,华邑和夏邑的规模就不再扩张了。”

兰帊脸色古怪的看着魏相,过了良久之后才道:“虽然我不是晋国人,但我也知道封地可不是路边的野草,想要就能得到的。”

魏相呵呵一笑,道:“别人不能,但我可以。还有,谁说你不是晋国人的?”

离开黄父城之后,魏相继续向西进发,数日后抵达绛都。

这一次,魏相选择了先前往下宫。

这个时候的下宫十分热闹,喊杀声震天,到处都是操练的赵氏之卒,战车来回冲突,箭矢不停激射,声势惊人。

魏相对着身边的夏敬道:“你觉得这下宫之卒怎么样?”

夏敬不假思索的给出了答案:“身体素质良好,但是战法太过老套!”

夏敬现在是魏相新式战法的第一拥趸。

魏相摸了摸胡须,道:“总有一天,这支军队也会是我们的。”

夏敬被魏相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想起魏相之前乃是赵氏的家臣,于是便释然。

在得知了魏相到来的消息之后,赵朔很高兴的接见了魏相。

“听说你去了一趟洛邑,居然把周天子的公主都拐带回封地了?”

晋国之中的很多事情对于赵朔来说都并不是什么秘密。

魏相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赵孟居然也关心这种事情。”

赵朔哈哈大笑,道:“男人嘛,都懂!”

两人相视而笑。

魏相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赵盾死到现在似乎还没到三年,所以说赵朔现在其实还没有来得及和庄姬圆房?

惨。

赵朔并不知道魏相在同情自己,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栾伯这两天刚好也来找过我,说了你给栾书出的哪个主意。你真的觉得有希望将中行林父给赶下台?”

魏相道:“就算不能把中行林父赶下台,但只要能够让他声望大跌,同样也等于是为栾氏解围了。”

赵朔道:“你似乎对我选择帮助栾氏并不是很生气。”

魏相道:“说到底,赵氏是否帮助栾氏和我并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如果有一天栾氏触犯到了我夏氏的利益,那我绝对会非常生气的。”

赵朔大笑了起来:“好,来人啊,上酒!”

服丧期间也是不能饮酒的,但赵朔说要有酒,那就必须得有酒。

三杯酒下肚,男人之间的感情就出来了。

赵朔感慨道:“魏相,不瞒你说,这些年我是如履薄冰,就怕一个处置不好,父祖传承下来的偌大赵氏基业在我手中断送啊。”

魏相点头,道:“赵孟为赵氏所做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赵朔道:“可是你说,为什么赵氏就不能完全团结到我的手里呢?”

魏相这才回过神来:“莫非是原、屏、楼三位大夫又弄出什么事情了?”

赵朔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想详谈,只是举起了手中的美酒,和酒精置气。

魏相决定还是要老调重弹一下:“赵孟,有些时候真的是需要狠下心来的。”

赵朔沉默良久,举起酒爵:“来,饮胜!”

魏相举爵,两人畅饮直至凌晨。

第二天中午,魏相还在呼呼大睡,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睁开眼睛之后发现是士燮。

“你干嘛,大清早的,睡觉都不让人好好睡?”魏相对于自家大舅哥的这个鲁莽行为十分不满意。

士燮指了指窗户:“好好看看吧,太阳都到天空顶上了,还大清早呢?听说你昨天和赵孟来了个熬夜喝酒?”

魏相道:“你不懂,只要能够睡到自然醒就不算是熬夜,我本来不用熬夜的,现在被你弄成熬夜了。”

士燮楞了好几秒才理清了魏相这句话里面的逻辑顺序,咳嗽一声道:“我父亲让你马上过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一个半时辰之后,绛都,士府书房。

士燮看着面前不停打哈欠的魏相,皱眉道:“昨天又和赵朔那小子一起玩女人了?”

魏相揉了揉眼睛,道:“外舅,赵孟现在还在服丧呢。”

士会呸了一口,道:“他是把天下人都当成了傻子!罢了,说正事,你看看这个。有什么意见就说,过几天就要上交给君候了。”

士会把一本已经装订起来的纸张书放在了魏相的面前。

魏相定睛一眼,发现封面上写着四个字——《新法初版》。

就这?这就是重要的事情?

不过仔细一想,这可是老爷子在洛邑之中认认真真学习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所总结出来的,并且会在将来的晋国之中长时间施行的法律,确实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错了。

魏相接过新法,阅读了起来。

片刻之后,士会突然怒道:“你一页页翻得如此之快,这也能叫读书?”

显然,老爷子对于心血不受重视这件事情相当不爽。

魏相啪一声合起书本,笑道:“不瞒外舅说,其实小婿只是再找一些具体的法律条款。至于其他的条款,相信以外舅的能力自然是能够拟定得妥妥当当的。”

士会不是很高兴的说道:“你想要找什么具体的法律条款?”

魏相道:“不瞒外舅说,这本新法之中并没有小婿想要看的那一条。”

士会道:“你说的是哪一条?说出来,老夫可以考虑一下,看看是否加入新法之中。”

魏相手指在新法的封面上敲了几下,平静的说道:“就一条——公族大夫的任命从今往后应该由君候来决定。”

魏相话音落下,房间之中顿时安静几秒钟。

士会老爷子倒吸一口凉气,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魏相:“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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