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直起身来,看着面前好像吃了一斤苍蝇的中行林父,笑着点了点头,缓缓退回自己坐位。

于是问题来了,一万钱让中行林父丢一次脸究竟值不值?

魏相只想说一句——下次如果还有这种机会,请联系我!

曹侯和郑侯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十分震惊。

曹侯眨了眨眼,朝着魏相的方向怒了努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魏相竟然赢了?)

郑侯摊开双手,朝着中行林父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中行伯如此不中用啊。)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晋侯,都若有所思。

郤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只是不知何时手掌之中多了几根白色胡须,那是这位晋国上卿在无知觉的情况下揪下来的。

奇怪的是在短短片刻之后,郤缺突然若有所觉,深深的看了魏相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晋侯笑着举起酒爵,朝着身边几名其他国君笑道:“让诸位见笑了,请!”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举起酒爵,大殿之中再度变得欢声笑语一片。

刚才在郤缺和中行林父之间爆发的那场主将之争,就这么奇怪的被所有人遗忘了。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只是在接下来的宴会之中,魏相身边突然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几名和魏相邻座的大夫一改之前的保持距离,十分热情的和魏相攀谈起来,并开始推销起自家的女人,拍着胸脯表示大家都是兄弟,我有个妹妹想去你家当小妾你要不考虑一下?

对于这种将女人当成货物的行为,魏相自然是一脸坚定的婉拒。

看什么玩笑,都没验过货你就想要让我下订单……咳咳,不对,我魏相已有一妻一妾,是断然不会为其他美色所迷的!

到了晚宴的最后时刻,让众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曹侯和郑侯竟然先后起身,各自赐酒于魏相。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示好,也让在场的中行林父和智首脸色越发阴沉。

魏相十分欣然的接受,并恭敬的还以敬酒,为这一次宴会又多增添几份笑声。

冗长的宴会终于结束了,喝了一肚子水的魏相有些急切的走出大殿,准备找个地方去解一下小急,却被老丈人士会叫住。

士会脸色阴沉,右手一抬,直接就朝着魏相敲来。

即便是喝了不少酒,但士会的动作在魏相眼里看来依旧如同乌龟一般缓慢。

魏相叹了一口气,站直身体一动不动。

一声脆响,魏相的额头多了一个红点。

士会甩了甩手,冷冷的说道:“可知老夫为何抽你?”

魏相低头道:“知道,君前失仪。”

士会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也就是君候仁慈,若是换成其他稍微性情暴戾一些的主君,你此刻早已身首异处!跟老夫过来,让老夫好好的和你说道说道!”

……

两刻钟之后,正在营帐之中翻阅一份简牍的士燮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揪着魏相耳朵走进来的士会,慌忙起身:“见过父亲。”

士燮眉毛一眼,偷偷的朝魏相递来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魏相还以一个大大的白眼。

士会松开手:“坐!”

魏相立刻在士燮身边坐下,两人身板挺得笔直,堪比两棵笔直松树。

士会看着魏相,冷冷的说道:“说吧,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魏相楞了一下,苦着脸道:“外舅,我真的是饿了然后吃太饱……”

士会脸色越发冰冷:“说!”

魏相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我就说了。若是接下来君候准备出兵陈国,外舅请勿前往,更不要参与到主将之争里去。”

士会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道:“这是君候的意思?”

魏相道:“是我猜的。”

士会道:“你觉得君候会派谁来当这个主将?”

魏相道:“那要看谁先看破君候的心思了,我倾向于是郤伯。”

士会说道:“所以,那就是中行伯来当这个主将了?”

魏相道:“是。”

一旁的士燮看了看自家父亲,又看了看魏相,一脸茫然和疑惑,完全不知道这对舅婿在打什么哑谜。

士会长出一口气,道:“君候……大约是什么时候?”

魏相道:“如果大军很快出征的话,那么就会很快了。”

士会的脸色越发的凝重,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悲伤:“你又不是医者,如何得知?”

魏相叹了一口气,道:“君候的身体,当然是君候自己最清楚。”

士会冷冷的说道:“你不是说人参可以起死回生吗,为何不进献给君候?”

魏相道:“君候以为那是虎狼之药,不肯服用。”

士会的脸色越发冰冷,甚至脸颊都开始隐约的颤抖了起来:“这不是理由。”

魏相沉默良久,无比诚恳的说道:“外舅,就让君候安心的去吧,这对谁都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魏相就站了起来,朝着士会恭敬一礼,迈步离开。

士燮呆呆的看着魏相离去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对着士会说道:“父亲,莫非君候他……”

士会没有说话,整个人好像突然老了几岁。

过了良久,一声幽幽长叹才自士会口中发出。

“公族无忠臣矣!卿、大夫,皆大晋罪人也!”

魏相走出士氏营地,发现屠岸贾就站在营地大门之外不远处的阴影之中等待着。

魏相走了过去,道:“你真的很大胆。”

屠岸贾道:“君候说了,你真的很聪明。”

魏相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一直在暗中支持你的除了君候之外,是不是还有荀氏?”

屠岸贾冷冷的看着魏相,没有说话。

魏相笑了起来,朝着屠岸贾拱了拱手,道:“请禀报君候,就说魏相认为中行伯出任伐陈主将最为合适。”

屠岸贾道:“为何?”

魏相以手嘬唇一声呼哨,夏敬就驶着马车从黑暗之中出现,来到魏相面前。

魏相跃上马车,对着屠岸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恭喜重回晋国政坛,屠岸大夫。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屠岸贾看着魏相的马车没入黑暗之中,右手不知不觉搭在了剑柄之上,微微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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