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瑾瑜院的解禁,张府随着福久生病而日渐压抑的气氛终于得到了缓解,在这期间就连平时吊儿郎当的景曜也收敛了嬉皮笑脸,反而是异常的沉稳。()张玫暂时接管家务,几日下来,就连那些小看她的奴仆们也收了那些小心思,再说了府里的气氛,使得奴仆们更加战战兢兢,生怕被无辜波及了,脚步声轻盈,连大气都不敢喘。等到福久熬过了天花出了痘,阖府皆是松了一口气,心里直呼万佛保佑。
福久小脸颊渐渐红润了起来,脸上只有一些不明显的麻点,倒是安宁的脚腕伤了筋骨,还得好好将养一段时间,顾太医由张致远亲自送出去,老太医有些受宠若惊,第三百五五章风大难为张致远目送老太医上了轿,才转身回府。
景曜嘻嘻哈哈的搂着福久,仔细端看了福久的脸颊,老怀甚慰的拍拍福久的肩膀,道:“如此甚好,多有男子气概!”
景佑拍开他的手,凉丝丝道:“你要是想,我可以帮忙。”
景曜“呔”了一声跳开,捂着脸愤懑的瞪着景佑,道:“我就知道,你一直羡慕小爷如此丰神俊朗、顾盼烨然的风貌,如此的狼子野心,我就知道!”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戳中了景佑的痛点,景佑阴测测的盯着景曜,一字一顿地道:“小、胖、子!”
景曜一噎,别看景曜现在长开了,身量抽长了,小时候因为营养太好了,一直是个小胖子,到六岁时还婴儿肥呢,那时候与‘胖’有关的词绝对是景曜的忌讳,尤其是被蒋韵在射箭这件事痛伤了他幼小的心灵。被景佑这么一说,迅速的反击,“小、矮、子!”一箭戳到了景佑现在的郁闷点上。
“你!”
“我我我,我怎么样啊?”一脸‘来打我啊’的小贱样儿。
景佑余光瞥到进院第三百五五章风大难为门来的张致远,对背对着门口的景曜愤道:“福久今天病愈,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兄友弟恭懂不?”
景曜挖挖耳朵。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道:“哈?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福久抬头道:“爹爹。”
景曜揉揉福久的头顶,恶劣的笑道:“把父亲摆出来也没用,小福久洗干净来让哥哥好好蹂躏吧吧吧吧。(.coM)哈哈哈哈……”
“蹂躏谁?”
“嘎?”嚣张的笑声戛然而止,就算这时候景曜也没错过一脸的恭顺温和,仿佛一头无害的小绵羊般的景佑眼中的幸灾乐祸。晴天霹雳也不带这么玩的,‘咔哧咔哧’的扭过头来。表示小爷的身体柔韧度不错,半边身体还没挪过去呢。
“爹啊,您走路怎么不出声呢,您说什么,蹂躏?啊,爹您一定是听错了,儿子是说友仁。友爱仁和的友仁啊!”
张致远淡淡道:“是吗?风太大,我没听清。”说完牵着福久走了。
景曜:“……”
景佑:“……”
俩人同时挖耳朵,打了个哆嗦,北风呼啸而过,带走了几片落叶,院中的几株松柏在寒风中越发苍翠,如胭脂点枝的腊梅开的正盛,暗香袭人中带着高雅而孤傲的生命气息。
景曜拽拽景佑的袖子,低声道:“景佑。你……”
“风太大,我什么都没听见。”景佑不等景曜说完,就打断然后浑浑噩噩的往正房走去。
“风太大,我什么都没说。”景曜打了个寒颤,迅速的跟上景佑,走进了正房。外面寒风侵瓦,屋内却温暖如春,景曜看着被小汤圆涂了一脸口水的张致远,不由得耸耸肩膀。果然是风太大啊……
安宁正搂着福久说话。他脸上的痘印只是浅浅的一些了,身上的痘印都已经平复了。就是脸上的再过个几日都会好了,光滑如初。不知福久说了些什么,安宁笑得花枝乱颤,抬头正好看到景佑和景曜一前一后的进来,笑道:“怎么,外面风太大,你们俩才过来?”
景佑:“……”
景曜:“……”
景曜笑嘻嘻的凑过来,捻了块芙蓉糕塞到嘴里,视脸皮为无物,景佑都替他感觉到羞耻了。
安宁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致远,还端了一杯茶给景曜,省的这儿子噎住了。正要说话,便听见外头小丫鬟叫道:“大姑奶奶来了。”在福久生病的这些天,张瑶基本是隔三差五就回娘家一趟,如今知道福久痊愈了自然得过来看看。
张瑶身上穿着兰花刺绣粉红缎面狐皮里子对襟褙子,底下折枝红梅棉裙,披着大红绣芙蓉兰草纹样缎面滚狐毛的斗篷,身后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了。向张致远和安宁请安问礼后,看到福久脸色红润很欣慰,笑道:“澈哥儿这些天也十分担心福久,没少往家里跑,如今福久病好了,他肯定也很高兴。”
福久眼睛一亮,虽然没说话,但嘴角上翘,还是对蒋澈的关怀很受用的。
安宁笑道:“这些天也辛苦你了,福久生病这件事我也有疏忽,万幸他熬过去了,澜哥儿你还得精心些,等澜哥儿过了两周岁,就给他种痘以防万一。”真说起来安宁还有些自责,想起来觉得自己太自信,单认为福久身体好,平日里没病没灾的,肯定会没事。当初就应该给他们先种痘,其实到现在太医研制出牛痘种痘的法子也有几年了,以前也有所谓的种痘之术,是拿天花病人的痘痂粉末吹进孩童的鼻孔中,这不是每个小孩儿都消受得起的,那对半开的失败率就让母亲摇头了。后面用牛的痘痂,但这种痘成功了也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得天花,只是大幅度的降低罢。
张瑶也心有余悸,听了安宁的话,脸色虽不大好,但还是应下来。张瑶在娘家没多呆多大会儿,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这时一碟芙蓉糕终于见了底,景曜也享受完了景佑鄙视的目光,端起茶杯灌了几口茶,觉得屋里的气氛有那么些沉闷,笑道:“如今福久病好了,可得好好庆祝庆祝,再说了娘的生日都没好好办,不如一块儿补上呗。”
景佑从桌上捡了最后一块儿芙蓉糕,塞到景曜嘴里,道:“吃你的吧!聒、噪、狂!”
“我哪里聒噪了?”景曜将塞在嘴里的芙蓉糕咽下,又赶紧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避免被噎死的命运。
安宁摸摸福久的头顶,笑道:“景曜说的是,这些天来基本上没什么令人开心的事,难免有些郁闷,如今福久的病好了,是该好好庆祝庆祝了。”有些事,也该算一算了。
景曜和景佑还有福久被撵出来,一块儿去西厢房—因为福久染天花这件事,瑾瑜院还需要进一步消毒,所以暂时福久又住回了西厢房—。景曜摸着青涩无毛的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道:“我觉得父亲和母亲肯定有什么瞒着咱们。”
景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显而易见的事。”
景曜冷哼一声,一派高贵冷艳得道:“大人什么的最可恶了。”
景佑:“……”
福久皱眉道:“弟弟在。”
景曜眼前一亮,赞赏的看了福久一眼,道:“不愧是小爷的弟弟,咱们兄弟俩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景佑现在连白眼都没劲翻了,道:“难道景曜你的智商已经到了能听懂小汤圆那高深的语言的地步了吗?真是可喜可贺。”
嘴可真毒,景曜悲秋伤怀一阵,又搂着福久去玩华容道了,景佑观战,时不时的再打击一下翘尾巴的景曜,还挺有滋有味的。
不过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小汤圆,也被奶娘抱走睡午觉去了,安宁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手腕上的佛珠,脸色凝重,福久得天花这件事很蹊跷。早不得晚不得,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染上天花,除却这个原因,那天福久高烧昏睡时要封瑾瑜院时,安宁让仆从将瑾瑜院里的被褥衣物全都用热开水烧煮一遍在太阳底下曝晒,当时没注意,后来想想福久常带的那个荷包不见了,春酌还说那几天一直佩戴着。
更蹊跷的是福久院里的一个小丫头出门滑到,磕破了头,死了,那几日雪下的不小,地上又铺的青石板,路滑难免的,再说了那些日子府里都在紧张福久的事,安宁一直都在瑾瑜院里照顾福久,小丫头死就死了,又不是家生子,等到后面怀疑时,根本无所查起。
安宁都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什么事都往阴谋论上想,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只不过事情太过蹊跷,有些事不往坏处想都说不通。“唉,也许是我想多了。”看张致远清减了不少,想这些天她在瑾瑜院里没出来过,张致远也不轻松,外面忙朝堂上的事,回家还得挂念福久的病情,再说了他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事都闷在心里,早先养出来的肉也没了,想着安宁就故作轻松道:“咱们怎么庆祝呢?你想吃什么,我去做,犒劳犒劳孩子他爹,当然了还有几个孩子们。”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