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皇上拉拢权贵豪门,稳固皇权,当这些权贵豪门危及到皇权时,必要时就铲除豪门,进一步的稳固皇权,只看是谁棋高一筹了。
焉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世家高门之所以盘根错节,未免不是因为当权者造成的,先皇仁厚,说的好听是仁厚,说的难听点就是没有魄力,造成尾大不掉的趋势。
今上铲除盘踞江南长达数十年的世族非但没有给都城的世家贵族起到了警示的作用,反而是被他们认为是触动到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当然不肯放弃手中的利益,所以今上想要在两广开海禁就遭到了这些世家贵族的大力反对。
而且这立太子,自然便有其中的意思。这些世家贵族自然是想一个能让他们得利的太子出来,而不是处处与他们作对,让他们失利的储君来。
因而有傅家做靠山的睿王爷便是上上之选,再加上今上的皇子实在是不多,成年的皇子就那么三位,这一眼就能看出高下的,有心人自然是知道站在那一边儿。
今年连连天灾,那些御史言官捕风捉影,说什么天灾示警、天惩天罚的,古人就信这个,自然是有这么个好契机。
然而却不知道这恰恰引起了今上的进一步不满,没有一个人皇帝会在春秋鼎盛时,下面有一个儿子威势影响到他的地位,影响到那至高无上的皇权,除了打压,还是打压。
张致远笑,点头,也是,这个时候他家门口要是门庭若市,大张旗鼓,拉帮结派那就是找死。(.)以往来张家拜访送礼的人着实不少,自然是冲着张致远吏部左侍郎以及内阁学士的名头来的。如今睿王爷炙手可热,那些个趋炎附势、两面三刀的小人还有归顺于睿王爷一脉的人自然是不屑和张致远往来的。张致远倒还因为这个松了一口气,旁人看不清楚,不代表他看不清楚,而且张家历来是纯臣,只忠于皇上,这也是他能够把持盐政这么长时间,而且回京后还继续得到皇上重用的重要原因。如此说出来,还真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安宁戳穿他,他也没恼,只道:“这都被宁儿看出来了。”
安宁被说笑了,将茶盏放在桌上,摆了棋盘来,“你既然无聊了,就来下一盘。”
张致远也乐意,拿着棋子,棋子是玉质的,摸起来莹润细腻,触感颇好。夫妻俩个也曾经下过棋,最初安宁这个初学者自然是比不过大老爷的棋艺,不过安宁胜在时间多,而且空间里书房包罗万象,棋艺练就起来也得心应手。不过他们夫妻俩也不急于分胜负,执着棋子说着话。
“对了过五日是傅阁老夫人的寿诞,帖子早早的就送来了。”安宁将一枚润白的棋子放下,“怎么在这风头浪尖上大办寿诞?”
张致远自然知道,道:“风头浪尖?他们若是知道是风头浪尖,就该避一避,怕是看不清楚罢。看不清楚的岂止他们,之前皇上迫于无奈做出决定让文武百官推举皇子,这其中十之六七保举睿王爷。单就是这点就已经触动了皇上。下面的皇子有能力是好的,但若是这能力威胁到那至高无上的皇权,那就——”他放下一子,顿时棋盘上那周围的白子没了退路,安宁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寿诞你去不?”安宁又问。
“这是自然。怕是满京城的权贵都要去的。”张致远娓娓道来,“傅家是都城世家。族人繁庶,傅家两女先后入中宫,傅阁老长子之妻。是顺忠郡王之女。次子之妻,是锦阳侯府的女儿,其余联姻不说。这些世家高门,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已形成了‘尾大不掉’的趋势。处置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今上确是有魄力之人,江南的世族盘踞长达数十年,还不是让今上连根拔起了。不过江南盘踞的世族大多是先皇在位时用的人,如今今上登基已达二十年之久,那些人还以为今上如先皇那般仁厚,今上自然不会容忍。而都城这些世家高门,其实在大皇子造反逼宫时,已经铲除了一部分,便是私下里站队站在大皇子那一边儿的。这就是个缺口,那时候有房家与傅家制衡倾轧,各方还保持平衡,房家一倒,那些世家元气大伤,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其中一部分得益,总得要有一部分人失利,不满将由此产生,当这个不满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定会产生内讧。攘外必先安内,但这些世家高门之间由姻亲、利益结合在一起,看起来团结在一起,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牢固,一旦是触动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当然不肯放弃手中的利益,然而皇权至上,今上自然不希望他被世家豪门所辖制、掣肘,必然是要革除这弊端。”
说起来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皇上拉拢权贵豪门,稳固皇权,当这些权贵豪门危及到皇权时,必要时就铲除豪门,进一步的稳固皇权,只看是谁棋高一筹了。焉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世家高门之所以盘根错节,未免不是因为当权者造成的,先皇仁厚,说的好听是仁厚,说的难听点就是没有魄力,造成尾大不掉的趋势。今上铲除盘踞江南长达数十年的世族非但没有给都城的世家贵族起到了警示的作用,反而是被他们认为是触动到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当然不肯放弃手中的利益,所以今上想要在两广开海禁就遭到了这些世家贵族的大力反对。而且这立太子,自然便有其中的意思。这些世家贵族自然是想一个能让他们得利的太子出来,而不是处处与他们作对,让他们失利的储君来。因而有傅家做靠山的睿王爷便是上上之选,再加上今上的皇子实在是不多,成年的皇子就那么三位,这一眼就能看出高下的,有心人自然是知道站在那一边儿。今年连连天灾,那些御史言官捕风捉影,说什么天灾示警、天惩天罚的,古人就信这个,自然是有这么个好契机。然而却不知道这恰恰引起了今上的进一步不满,没有一个人皇帝会在春秋鼎盛时,下面有一个儿子威势影响到他的地位,影响到那至高无上的皇权,除了打压,还是打压。
至于张家,俗话说“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六代成世家。”然而张家却是世代簪缨的清贵世家,虽然不显山漏水,却是经世的宗族,再加上门风严谨,子孙出息,自然数代不衰,虽然没有爵位,但是即便是有爵位的人家也不敢轻视了人去。自然了张家既是钟鼎世家,又是书香之族,而且最重要的是张家历来便是纯臣,只是子孙凋零、人丁单薄。到张致远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却是五代单传,到了景曜他们这一辈,却才打破了这五代单传的传统,没成那六代单传。而且张家甚少张扬,积年来所做出高调的事一来就是和陈家除去了姻亲关系,二来就是张瑶的嫁妆甚为丰厚,其余皆是低调行事,不显山漏水,不拉帮结派,却不会被轻视,实实在在的清贵世家,与那些富贵豪奢做派的豪门世家可谓是天差地别,不会招上位者忌惮。尤其是如今,就算是睿王爷登上了大位,他也不会轻易将张家如何的,最多便是将张致远贬嫡罢,不然会寒了老臣们的心。不过看现在情况,今上正值春秋鼎盛,自然还有一番大作为,睿王爷一派锋芒太露,已经招了上位者的眼,就算到时候睿王爷不一定有事,但那些结党要用立拥护之功的朝臣却免不了被‘杀鸡给猴看”就像是当初的陈家……
安宁想完,叹了一口气,“你要小心点。”这么想着,安宁却是心思活泛起来,未免自家大老爷有什么不测,还是做一些保障为好。
张致远一怔,旋即笑了,“宁儿不必担心我,如今这风头浪尖上,我是不会有事的。”
安宁虽说明白这其中道理,张家历代纯臣,最谙明哲保身,闷声升官发财,如今谁都知道当初睿王爷与张致远有过节,若是张致远出点什么事,人们难免就会想到睿王爷那一派的,就会惹人猜疑,讨不到什么好处。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安宁还是说做些准备为好,心想到底给张致远做些什么来保护他。
两人下了两盘棋,酣战淋漓,放在一旁的大西洋钟响了,已经十点了,安宁对意犹未尽的大老爷说道:“都十点了,该睡了。”
张致远看了一眼那西洋钟,“哪儿得来的?”
安宁笑道:“铺子里送上来的,怎么样?还不错吧。这钟身是由一整块酸枝木做的,而且每当正点的时候,钟头上的塔楼里就会有一只翠鸟飞出来,叫几声,等报完时又飞回去。”单这一个西洋钟就要千两银子,实在是贵!不过物以稀为贵,这西洋钟做的自然是精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碰到那个传教士,当初给大老爷的那块怀表就是换来的,说不定还能从他手上换来些好东西,像是可可豆这类的种子,她空间里可没有这些洋玩意儿。
“倒也大气、典雅。”张致远点头道,又想起来如今天灾连连,拨银两赈灾,又在受灾区减免赋税,造成国库空虚。今上有意大开海禁,就是为了让南边儿的商贸发展起来,这样国库的钱袋也会充足起来的。只是这开海禁一事,于朝堂上而言以傅阁老为首的都城世家豪门反对;于沿海而言,倭寇海盗一事并未彻底解决,虽说前朝也曾经派兵士扫荡四海海盗,剿灭倭寇,但近几年沿海又出现倭寇海盗打劫海船之事。再者于沿海居民来说,海上风险大,天灾皆有,他们不会轻易冒险。总而言之,这开海禁有利有弊,但看今上怎么想了。
过了五日,正是傅阁老当朝国丈之妻的寿诞,京中众人的视线皆从文武百官保举皇子这事上,转移到了傅府身上。傅家是谁啊,人家不但出了两位皇后,还有王爷外孙,又是首辅,如今睿王爷又是风光大盛,因而不说那些个大小官员,世袭子弟,就是几位郡王公侯也纷纷亲临至贺,端得是花团锦簇、门庭若市、风光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