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会试放榜之日,贡院人山人海的,孙禄在小厮的开道下拼了老命挤到前面去瞧,从前往后不敢拉下一个,第十九名:江南姑苏籍张澄泓;孙禄大喜,想着还有安二爷,没想的就想往下看,下面一个名字就看到了蒋韵,第二十名的蒋二爷都看到了,怎么就没看到安二爷的名字,心想着不会是没中吧?想想也不可能啊,秋闱的时候这安二爷的名字比大爷还靠前呢!这一想一拍脑‘门’,刚才只顾着找大爷的名字了,这前面的就没怎么注意,赶紧的‘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就从头开始找,第十三名:江南扬州籍安然,狠狠的吁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大喜,忙要挤出去给大爷和安二爷报喜!再一想蒋家肯定也派了小厮过来看,也就不管了,不过好不容易等孙禄挤出来,几个小厮衣服烂的不成样子,脸上都有几块淤青,有个小子鞋子都挤掉了一只,也顾不得安慰连忙上马回去报喜!

正是休沐日,张文轩也在,澄泓和安然早已经等在了外书房,听孙禄扬声报喜:“大爷第十九名!”气喘吁吁地,中间大喘气让安然也提了一口气,又听得孙禄道:“安二爷第十三名!”张文轩叔侄皆是松了一口气,就是安然大惊大喜的,跌坐在椅子上,紧攥的手心里的也都是紧张出来的汗,也不管平时规矩了,瘫坐在椅子上。

孙禄这可是拼了老命了,还没靠近外书房呢就大声嚷嚷起来。一把老骨头的跑到书房‘门’口大口的喘气,等顺了口气裂开嘴喜气洋洋地恭贺:“贺喜大爷,贺喜安二爷!”

张文轩比澄泓还要‘激’动,他来张宅来就是以张致远好友的身份来关心子侄的什么的,孙禄也认识他,虽然觉得吧这张大人热心了些吧,但客人临‘门’总不能不让人家进‘门’吧!张文轩嘴‘唇’抖动的。拳头捏在衣袖里,笑的见眉不见眼的,看到孙禄衣衫褴褛的好不可怜。随手从身上掏出个荷包扔给孙禄,孙嬷嬷站在一旁诧异的看了一眼,随即也理解为这张大人和自家老爷是至‘交’。高清之余免不了的,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澄泓又问了蒋韵,孙禄笑道:“蒋二爷挨着大爷的名儿,是第二十名!”澄泓欢喜的又封了大赏给孙禄,阖府都是有赏的!

孙禄喜气洋洋的自去,咧开嘴,心里颇为得意,你想啊主家派他们夫妻来京中宅子伺候大爷和太太家亲兄弟,这如今不光秋闱名次高,就连会试名次也是不低的。这殿试肯定没大问题!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多有光啊!那几个呆在扬州的管事哥几个的肯定是眼红的不行了!还有未来的大姑爷也榜上有名,喜上加喜啊!

孙禄来到中庭,瞅着几个可怜兮兮跑回来的小子,笑眯眯道:“都赏!几个小子赏银二两!另府中皆赏一个月月钱!”孙禄说着掂量起手中的荷包来了,刚才他只顾着出来照应了也没当着主子的面打开瞧瞧。不过掂量着‘挺’沉的,打开一瞧里面有十几两银子,还有四五个如意梅‘花’的金银锞子,颠颠足有三四两沉,唬的孙禄和面前的几个小子一跳。

几个小子嘻嘻哈哈的打起了主意,孙禄假装唬了脸。却还是每人又分了他们一两,几个小子拿着银子欢天喜地的才散了!孙禄把荷包往袖子里一拢,心想这张大人倒是个大方人呐!又着人快马加鞭往扬州报信去了,张文轩有意为侄子庆祝,又着人到酒楼里定了一桌上好的席面,也不张扬就并着阖府庆祝一番罢了。

待晚间张文轩有些微醺的回了自家正房,丫鬟打帘子道:“老爷回来了。”张家太太古氏给陪房嬷嬷陈嬷嬷使了个眼‘色’,忙是迎了上来。古氏闻到了张文轩身上的酒气,轻声道:“老爷要不要沐浴一番?”

张文轩极为高兴,闻言也点了点头。古氏忙让陈嬷嬷领了几个粗实的婆子抬了水进了后面的耳房。等张文轩进了耳房沐浴,古氏皱着眉坐到一旁,陈嬷嬷过来道:“随着老爷的小厮说是老爷到巡盐御史老爷家的府邸去了,今日‘春’闱放榜呢!听那小厮说一个张家外家少爷中了十三名,张家大爷中了十九名还有蒋家的少爷中了二十名!”

“都很靠前呢!”古氏暗自咂舌,抬头见陈嬷嬷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古氏看到她这般模样,就道:“嬷嬷,你有事就说罢,我经得起这个打击。”

陈嬷嬷闻言宽慰道:“太太,老奴直说,也觉得许是老爷真和盐政老爷‘私’‘交’甚好,关照下子侄也是于情于理的,许是咱们都猜错了。老爷如今才二十有七,怎么会有十六岁大的儿子啊!也不知是哪个小蹄子多嘴拿人家二品大员家的义子做筏子呢!”

古氏也觉得有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嬷嬷你看着点下面的人别让他们嚼舌根,举人老爷,不等过了殿试怕就是进士老爷能是她们能说三道四的!”陈嬷嬷应了,原来这张文轩爱侄子心切,在家时常和古氏和她提起澄泓来,次数多了古氏难免有疑,再加上张文轩说的含含糊糊的,古氏竟然觉得张文轩养了外室子什么的!

古家是书香世家,家族屡屡有出仕之人,虽然品级都不太高,但是多年经营下来,已经在中下级官员中编织出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哪怕是身为高位有爵位之家族也不敢小觑。张文轩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费了气力求娶了古氏。古氏年幼失怙,和寡母依附大伯和二伯两房生活,虽说伯父待她极好,但中间尚有伯母,更有堂姐堂妹,伯母们自然要先为自己的‘女’儿们打算。所以古氏没有其他姐妹们的娇气,做事极为妥帖,很得古家当家的老太爷老两口的疼爱。本来以前说了一‘门’亲事,但及笄时母亲因病去世了,守孝满后祖母身亡又接着守孝,亲家不愿意等就退了亲。蹉跎下来古氏也快二十了,饶是她再好,也极难再说到一‘门’好亲事。张文轩当时正是古氏大伯属下,办事严谨又长身如‘玉’,得了她大伯亲眼,又张文轩家里简单,连个通房都没有,虽然家族示微,但古老太爷倒是‘挺’满意,不想让疼爱的孙‘女’受苦,因而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当年退亲的事让古氏大病了一场,缠绵‘床’榻好几个月,自嫁了张文轩以来,张文轩待她极为尊重、体贴的,夫妻俩之间相敬如宾,但嫁进来近两年肚子都不曾有动静,虽然心思细腻但难免有些不安,便做主给张文轩纳了两个通房,张文轩却是极少留宿通房房里的,这让古氏又喜又忧的。从相公的言行举止间就知道他是极为喜欢孩子的,古氏原本破釜沉舟的想若是真有外室子领会来养罢!水深也漫不过船去,可没想到是乌龙一场,古氏想来想去觉得不大对,虽说她平时想的多些,但也不会轻易中招的,思前想后,想到一人,冷笑了一声。

等张文轩沐浴回来,古氏亲自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来醒酒汤,柔声道:“老爷,喝些醒酒汤吧。”

张文轩对古氏也是满意的,单不说古家的权势,就是古氏嫁进张家后,后宅打理的妥妥当当,就是行事之间也极为妥帖。但看她面容虽不绝美,没有江南水乡‘女’儿家的细致温婉,却有北方‘女’儿家的妩媚。虽说她嫁进来两年肚子没有动静,但张文轩却是极为敬重她的。亲密的拉着古氏的手让她也坐下来,自然而然的谈到了澄泓会试之事。

古氏听了,淡淡笑道:“都说江南文人荟萃,每科贡士中江南士子占了大半,此话果然不假呢。他们三人未及弱冠就有如此成就,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呢。等会儿‘交’代陈嬷嬷背些礼去恭贺下,老爷觉得怎么样?”

张文轩沉‘吟’下点头,笑道:“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夫人可用饭了?”古氏说没有就等着老爷回来呢,张文轩哈哈一笑拉着古氏的手自去用餐,期间来伺候的两个通房看着老爷和太太亲亲热热的,免不了眼红不已,各种羡慕嫉妒恨,眼含秋水,直往张文轩身上勾。古氏淡淡定定的吃饭,却还是关注着张文轩,见他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两个通房,心里一甜。

会试的结果传到扬州来,张致远和石先生都十分的高兴,虽不能进士及第但二甲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安夫人心一大半放回到肚子里,就等着一个月后的殿试了,不过安夫人又开始‘操’心,不应该是说她从去年安然六月末乘船北上要去参加秋闱时就开始‘操’心起安然的亲事来,她不允许自家儿子委屈了,这会子会试成绩下来了,便火急火燎和安大嫂着急起安然的亲事来,连带着安宁也跟着找适合的姑娘,毕竟澄泓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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