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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安宁捏着手中拇指大小的玉玦,看着不大拿在手上却有种异常沉重的感觉。把它放在手上细细的摩挲着,这玉玦的材料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上面雕刻的并不是常见的祥瑞花纹,而是一些看不懂的古朴纹饰。

安宁抿着嘴看着手中的玉玦以肉眼可以观察的速度温润起来,刚才被簪子戳到的手指又开始疼了,猩红的血液像是被吸引似的落在玉玦上。玉玦上的青绿色仿佛在小小的玉玦上流动起来,越来越浓郁,就像是要滴出水来的翡翠般。还不等安宁反应过来,莹白如玉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安宁的眉心。

大量的信息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有序的像是被牵引着充实在安宁的识海中,并没有给安宁带来一丝的不适感,可安宁还是不爽的皱着眉,又来这套,不带这么强迫人中奖的。

说是海量的信息,但充实在安宁的识海中不过几息的时间。安宁一方面心里觉得不爽一方面又觉得现在就像是给灵魂带来了无尽的滋养温润,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老爹啊,你姑娘遇到神仙了。

安宁心神默动,好几次之后成功的掌握了技巧,身影一动就回到了梳妆台前,梳理了下一头秀发,安宁躺在**望着帐顶繁复精美的萱草图案,四肢僵硬。从小到大安宁经历的事情多了,也算处变不惊,想当初一个魂穿占了人家姑娘的身体安宁小半个时辰就能接受了。不过这次有点懵,要不是识海里那真实存在的海量有序的信息安宁都觉得这是一场太真实的梦境了。

这样她记忆力莫名其妙的变好,耳聪目明体力好也就有了解释。

那玉玦里还有原来主人留下来的信息,原来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高人飞升了,飞升前的这一方洞府就留下了下界,有缘人自得。不用说安宁就是这有缘人,还附带绑定灵魂再来点滴血认主的。

安宁从被子底下伸出自己的手来,纤细莹白宛若春葱一般,柔滑白腻,绵若无骨,原来这就是金手指啊。安宁无声的笑了,眉眼弯弯,像初上柳梢头的下弦月。顾忌外间还在守夜的丫鬟,安宁心里兴奋就捞过一旁的鸳枕蒙住脸颊,在床榻上来回翻滚了几圈。等冷静下来,安宁摸摸自己泛红潮的脸颊,心想这事绝对不能让第二人知道,心里又想了想她在张家的处境,这随身空间无外乎就是她最大的依仗了。安宁心里转了几圈,满意的眯了眯眼睛,也没发觉自己抱着张大老爷的枕头。

无声的折腾了一阵,安宁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酣睡间,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安宁脸色不好的坐起身来。

外间杏儿隔着门问道:“夫人,你醒了吗?”

安宁听出她口气里的着急,连忙应道:“醒了,这是怎么了?外面吵吵些什么呢?”

杏儿几个丫鬟推门进来,杏儿语气急切的跟安宁说道:“夫人,刚才刘姨娘院子传来话,老爷不知为何发了好大的脾气,刘姨娘听说不大好吐了血。”

安宁有些惊讶,连忙起身,一边让丫鬟伺候穿了衣裳一边问道:“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可请了大夫了?让外面先消停些,别惊扰了老太太,我也就过去看看。”

安宁头发只简单梳理整齐了也没顾得插齐簪环的,就急匆匆的往刘姨娘的院子走去。还不等靠近的就看到外面来的人不少,周姨娘和宋姨娘都在的,周姨娘看到安宁来了,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来,安宁也没心思跟她计较,让她们都散了。

“老爷呢?”安宁找过来今晚伺候的丫鬟来,简单的问了事情的经过,末了没看到张清和的身影就问了句。

小丫鬟今天晚上被吓的不清,安宁这一问话怯生生的回道:“我隐约听到老爷说要到书房去。”说着眼看都要哭了,安宁看着也心烦挥挥手让小丫鬟下去了。

今晚在刘姨娘房里伺候的丫鬟也就知道老爷跟姨娘在房里说话,过了没多大会就听到房里椅子摔倒茶杯碎了的响动,老爷推开门气汹汹阴沉着一张脸走了。丫鬟们进去一看,刘姨娘坐在椅子上吐了一口血就晕过去了,具体说了些什么她们都不知道。

这么晚的把大夫从**请过来,老头衣裳都没有穿齐整的脸色不大好,任谁大晚上黑甜乡中被吵醒都不会高兴的,不过医者仁心顾不得抱怨就先给躺在**脸色灰白的刘姨娘诊脉。

安宁隔着屏风的看了一眼刘姨娘,脸上一片灰败,衣裳没来得及换上面还沾了几滴血,整个人就像是破布娃娃似的。

大夫姓白,诊完之后也没耽搁就给开了方子,安宁挥手让下面的去库房取药煎药。

“白大夫,刘氏如何了?”安宁稍一打量白大夫神色心里就有了计较,这问问就是从大夫这儿得个证实。

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叹了一口气,也没废话直言道:“贵府姨奶奶这是陈疴旧疾,根上没好,如今又加上郁结于心,身子底子不大好了。若是心中郁结去了还好说,老夫开了个方子,先吃几服再说罢,最好是静养。”

安宁不傻相反她聪慧的很,再加上以前她老爹住院的时候没少看医生的脸色,知道医生什么脸色说什么话,这身子不大好了只怕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安宁打发了下面的好生的送老大夫出去,又严厉敲打了在刘姨娘房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让她们尽心的照顾刘姨娘,这才想起来要去看大老爷去。

虽然成亲时间不成,张清和的脾气安宁还能了解几分,他是儒家弟子有着世家读书子弟的清高,内敛到骨子里的高傲,这话不是贬义,但安宁也不觉得张清和大老爷是个不会变通的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一路高升到现如今的高官,还是深的圣心的。这丫鬟描述的摔椅子砸杯子的,显然大老爷是气急了。

安宁攥着手心里的纸,刚才根本就没来得及看,如今手心都有些汗湿了,夜里清风吹来让安宁清明了不少。

杏儿快步过来,安宁问:“老爷还在书房吗?”

杏儿点头,“我刚才问了跟着老爷的敬青,他说老爷从刘姨娘院子出来脸色就不大好,书房里也没让人伺候。奉茶的丫头进去送茶的时候也被老爷喝出来了。”

张清和在书房时候,不喜旁人打扰,就是他老娘媳妇都不行,安宁也不想去触那个霉头,就吩咐了在书房外执勤的好好照看老爷,有什么事尽管来说。张清和第二日还要去前头衙门,不过书房里应有尽有,有用来小憩的木榻,连净室都有,平日若是张清和不愿意去后院,大都是在书房歇息的。

安宁回了自己的院子,碧水搀扶着坐在铺着大红撒花猩猩毡的山形嵌云母石的紫檩木胡床,芝儿赶紧从一旁拿了石青金钱蟒引枕让安宁靠着。安宁便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杏儿回道:“夫人已经亥正(晚上10点)了。”

经过这一闹腾,安宁现在也没了睡意,打发了其他的丫鬟下去休息,让杏儿留下。杏儿搬个杌子坐在安宁腿边轻敲着安宁的腿,等着安宁问话。

安宁没将在之前在刘姨娘房里找到的一张纸拿出来看,只随意的问道:“杏儿,你说平时刘姨娘是何表现?”

杏儿见安宁没把她当外人,心里头也高兴,这些天跟在安宁身边,心里头的想法跟谢嬷嬷差不多。杏儿是家生子,一家子跟在张家好几代了,老太太跟前的老嬷嬷张荣家的就是杏儿她奶奶,要不杏儿这般年纪就成了安宁身边的大丫鬟了,当然了杏儿规矩作态都是顶好的。安宁也是看了谢嬷嬷呈上来的府里的册子才知道的,心说这杏儿是个不骄不躁的,心里头也多倚重些,平时做什么也会带一带的,算是卖府里老人的好。

杏儿想了想说道:“刘姨娘原本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二等丫鬟,脾气温顺,他们一家子也是老实忠厚的。只不过这些年没能怀上个姑娘哥儿的,再加上周姨娘进门后对府里的老人总是指桑骂槐的,刘姨娘心里不痛快吧。平时都是安静呆在自己房里,刚才来说老爷在刘姨娘房里发了火,我们起初都还觉得诧异呢。”

安宁心想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老实人发起脾气来才吓人,转念想想问:”今天老爷去她院子之前可有什么不一样的?“

杏儿一边敲腿一边回道:”我听说是刘姨娘差人找了老爷说是有事情跟老爷说,老爷才去刘姨娘院子的,平时老爷都很少去她那儿的。“”她有什么旧疾?“安宁心想总觉得刘姨娘有油尽灯枯之像,没想到这一下子爆发出来还吐了血。”这个我不大清楚,要不我去问问红袖她们看她们几个知道不?“杏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安宁笑笑说不用了,掩着帕子打了个哈欠,临了又吩咐杏儿:”明儿你去跟刘姨娘的老娘说声让她过来陪陪刘姨娘罢。“

杏儿也隐约猜出些什么,连忙的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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