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峰听到我的话,跪在我的面前:“微臣效忠皇上,皇上让微臣保护公主,微臣纵然丢了性命,也会护公主无忧。”
我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既然都卖了,又何必再虚伪说这些话?”
卫长峰浑身一僵,昂头看着我的眼神闪烁的黯然和受伤,就跟我戳了他的心一样。
“公主何必咄咄逼人呢?”林瑜洲站在了我的面前,遮住了卫长峰,直视着我的双眼:“微臣带这些人过来,也只不过为了公主的安全,卫都尉虽然是我外甥,但对我此次前来毫不知情。”
我瞬间眉头一挑:“他毫不知情,林大人却知情,林大人的意思是说,你在本宫的暄和殿或奉天殿安插了人,皇宫的一切,都在林大人掌握之中?”
林瑜洲脸色微变,抱拳拱天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早茶而已,公主又何必刨根究底?也许微臣会知道一些倭寇隐藏地点呢?”
不得不说他这个诱惑很大,正好说到我的心坎里,我现在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只从卫长峰口中听说倭寇之事,皇祖父又没派其他人,那我只能有一丝希望就得铤而走险。
更何况,我昨日派人通知了林家七叔晋王进了京,就算林家不找我,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人拐着弯让林家进宫惹怒皇祖父,继而达到兵不血刃,除掉七叔最好。
“但愿林大人能给本宫想知道的东西,不然的话,本宫回到皇宫,一定会提醒皇祖父,他吩咐下来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人揣摩的。”我漫不经心的说道,转身之间,就近坐在一个早膳摊前,揣摩圣意是大忌。
我也不担心他会杀了我,皇祖父活着一天,萧子望身为皇太子一天,他也就那个胆子,何况七叔现在还在皇宫里囚禁着呢。
林瑜洲皱起眉头:“此地简陋,公主移驾,小心隔墙有耳。”
我哼笑出口,“朗朗乾坤,一目了然,隔墙有耳?是你带来的人长了耳朵,还是我带来的卫都尉长了耳朵?”
林瑜洲被我不留情的嘲讽脸色微变,坐在了我对面,叫了两碗水面。
卫长峰从地上站起来,站在了我的左手边,警惕的看着林瑜洲,那神色把他看成了敌人,而不是他舅舅。
指尖划过食指被言弃之咬过的牙印上,等待着林瑜洲开口说话道:“公主对我林家误会颇深,我林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族,在京师也有一席之地。”
“林大人太瞧得起自己了!”我的手指停留在牙印上,“你虽在大理寺做事,也只不过是大理寺少卿,才刚刚上任根基不稳,一席之地?”
我毫不掩饰的噗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是说说正事,你跟我提了倭寇之事,也许咱们两个合作,你们林家也许真的能占了一席之地。”
我不留情的抨击,让林瑜洲脸色又难看了一分,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卫长峰,卫长峰目不斜视没有和他对视,他压着声音问我道:“昨日有人过来告诉微臣,晋王进京了,敢问公主可有此事?”
“卫长峰告诉你的?”
“不是!”林瑜洲仿佛是有意撇清卫长峰嫌疑,想都没想的回答:“陌生乞丐,我起初不信,他却给了我这个。”
他说着摊开一方帕子,帕子上面印七叔晋王调兵令牌的印迹。
四叔五叔七叔调动他们带进京兵马的令牌在我手上,三块令牌是他们的身份象征。
我让夜放找人通知七叔的外祖家,可没让她堂而皇之的拿着令牌的印记出去通知。
盯着桌子上的手帕半响,伸手拿起慢慢的折了起来,林瑜洲见我放起来,张口就道:“公主这是何意?”
“没有其他意思,你想问我的事情,我并不知晓,你应该找林昭仪,七叔是她的孩子,她近水楼台查更清楚不是吗?”
林瑜洲神色一紧,言词诚恳:“不瞒公主,若是晋王进京,我林家断然不能让昭仪娘娘知晓,更加不会和晋王有什么牵扯!”
他的话让我心中一惊,不动声色道:“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林大人再向本宫表明什么?”
林瑜洲站了起来:“回禀公主,番王诸侯亲王驻守边疆,镇守封地,无宣召不得进京,晋王若是进京,就是谋逆造反,我林家纵然胆大,也不会和乱臣贼子一窝。”
林家愿意放弃七叔,保全自身,这倒超出我的预想,我慢慢的微眯了眸子,“林大人是在向本宫表明林家不和晋王一丘之貉?”
“是!”林瑜洲斩钉截铁的说道:“微臣得知晋王有可能进京,堵住公主,只是想告诉公主,我林家的效忠皇上,绝无二心,恳请公主在宫中,不要把此事告诉昭仪娘娘。”
“若是公主卖微臣这个面子,微臣在公主查倭寇之事尽全力帮助公主,让公主尽快查明案件真相,回宫给皇上一个交代。”
我摩擦在食指上的牙印儿,沉吟了片刻:“不让本宫告诉林昭仪也可以,那就看林大人给本宫提供什么了。”
林瑜洲眼神一亮,“公主请。”
我起身,卫长峰突然伸手拦住了我:“公主,林大人大理寺还有事情,倭寇之事,微臣这边的消息比林大人这边更加详细。”
我伸手一把推开他的手,冷酷无情道:“背叛者没有详细之说,皇祖父让你在我身边是替我挡刀子的,你现在的作用只能是挡刀子,而不是在这里指使我,该去哪里,该信任或者不信任谁。”
说完,我向林瑜洲走去,林瑜洲眼中闪过一丝内疚,转身飞快的在前面引着路。
清晨的天,雾蒙蒙的,地上结成了冰,有水洼结冰的地方,一脚踩在上面,冰碎咯吱作响。
林瑜洲带我去了一家远离热闹街市客栈,客栈木头腐朽,石阶上青苔遍布,脚踩在上面滑不溜丢的。
最难得的是客栈柜台之后,还有一个佝偻直不起来腰的老人。
老人浑浊的双眼,滴流滴流的转着,给人一种犹如客栈阴暗潮湿的感觉。
林瑜洲拿出银两放在了台面上,老人龇着没几颗牙齿的嘴,拿起银子咬了咬,把银子放在怀中,绕出柜台,爬上楼梯。
楼梯咯吱发出声音摇晃,我轻轻踩在上面,生怕一不小心踩重了楼梯就会倒塌一样。
爬到三楼,老人指了指紧闭的房门,边后退边用道:“你们要找的女子,就在里面。”
女子?
我拧起眉头,怎么会是女子?
我心生疑问愣了一下,不料退到我身后的老人对我出手,一掌打在我的背后,我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向紧闭的房门扑去。
猛然之间,身后响起言弃之如困兽般的嘶吼声:“阿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