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焰火卷起层层细密的火浪,隐约可以见到,白炽色火光之中,一道血红色的庞大凤影渐渐地凝聚,根根金色的翎羽晶莹剔透,夹杂着一些鲜红的血丝,泛着绚丽夺目的金色光彩。
一声嘹亮的清脆的鸣叫,炽色火焰疯狂地涌进庞大的金红色凤影之中,金色凤影疾速地膨胀了起来;不足片刻,几是乎覆盖了一小半漆黑的夜幕,晶莹的翎羽之下,清晰可以见得一丝丝火焰如同血液一般流淌在金色凤影的血脉之中,实际上,这些流淌的火焰正是凤凰的血液。
金色火焰划破夜空,炽白色火光渐渐褪去,一只火红色地大鸟翱翔于半空之中,金色的庞大凤影完完整整地显露了出来;
炫丽的火红色尾羽,完美的流线型体态,一举一动,顾盼生姿,无不彰显着他鸟中之王地威仪。
林秋道拉住龙十的衣袖,脸上的泪痕还未能干,道:“这是红玉前辈么?”
“除了她,还能有谁!”
趁着林秋道不注意,龙十将那漆黑如墨的手掌收进袖口之中,手掌上的黑暗悄然褪去,又道:“凤凰之力……浴火而生。”
夜幕之上,一双金色的瞳孔缓缓睁开,如同三伏天里正午的骄阳,那么光芒万丈,令世人无法直视。
一声嘹亮的清脆鸣叫响起,庞大的金色凤影以肉眼可见的疾速,缩小成了红玉先前那般大小,只不过此刻红玉浑身连带着那双眼睛,已是赤金之色。
随着庞大凤影的消失,夜幕再一次黑暗了下来,一道金色的流光撕开了这黑沉沉的夜,红玉自夜幕划落而下,落在了龙十与林秋道身前。
林秋道痴痴地笑了起来,小脸都快拧成了麻花,关切地问道:“红玉前辈,你没事吧?”
红玉轻笑道:“你瞧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按照红玉的本性,自不可能如此轻声细语,和颜悦色,不过凡事总有个例外,人逢喜事的时候,心情总会舒服那么一些,脾气自然也会收敛许多。
如今红玉一身灵焰暴涨,那微微晃动的金色火焰周围竟是漆黑的空洞,似乎连空间都可以燃烧一般,比起红玉先前身上的赤红色火焰来,金焰不知高出了多少个层次;
显然,红玉自那白色的火焰得到了莫大的好处,连带着生命的本质都发生了蜕变。
林秋道心有余悸地挠了挠头,道:“没事就好,刚才我感觉不到前辈的任何气机,真的以为前辈……可没把我吓死。”
金色的眸光扫过林秋道,带着深深的感激之色,红玉吸收白色炽焰之时,已是知晓了炽色火光的来龙去脉;可以这么说,一切造化都是因林秋道而起,也是拜林秋道所赐。
“小子,这尚有一处天大的造化在等待着你。”,红玉羡慕地盯着林秋道,缓缓开口。
“轰隆隆”,红玉的话还没有落在地上,坠魔谷猛烈的震动了起来,环形的斜坡之上,那些数丈到数十丈不等的大石,跟着一起晃动了起来,慢慢地沿着斜坡划落在了暗红色的岩浆之中。
“噗通”,“噗通”的落石声络绎不绝,赤红色的湖面激起一层层翻起的岩浆浪花,叠叠岩浆浪花一浪压过一浪,几个浪头打过来,便是彻底将大石吞没进了岩浆湖泊;
除了湖面荡漾开的那一转又一转波纹,再看不得一点踪迹,不过,经过如此程度的高温煅烧之后,这些大石最终都会熔化成一滩岩浆。
随着数不清的大石跌落进岩浆湖泊之中,岩浆湖泊虽说一眼望不了边际,幅员异常辽阔的样子,可依然架不住这般数量的大石落入岩浆湖泊。
湖面顿时以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悄然抬升了起来,半晌之后,赤红色的湖面几乎已经漫过了铁索
“轰!”
又一块足有百丈长宽的巨石落进了岩浆湖泊,湖面再向上抬了那么一丝,炽热的岩浆终是与冰凉的铁索接触在了一起,暗红的岩浆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滚滚的白色雾气,锻石熔金的岩浆却不能在冰冷的铁索之上留下一点痕迹。
在二者接触时的那一瞬间,山摇地动的坠魔谷似乎是得到了某种隐秘的暗号,猛然地停了下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静也是这样一个道理,斜坡上那些硕大的石头也随之回归到了先前的平静。大石不再落入岩浆湖泊之后,湖面也是不再抬高,堪堪停在了与铁索交而未交的地方。
龙十踩在铁索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烫脚的感觉,哪怕脚底距离岩浆仅仅隔着一道铁索,目测也就个两三来寸的距离。
铁索虽说看不出是何材质锻造而成,可这阻隔热量的效用堪称是一绝,在龙十的记忆里,似乎只有一种罕之又罕的材料才能与之匹配;
龙十在心中打定主意,一会儿离开此地之时,定是要取上那么一截铁索,好好地钻营一二。
“借你小剑一用。”龙十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跃跃欲试地说道。
林秋道并没有回应龙十,即便是看也未看龙十一眼;
此时此刻,林秋道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画面,除了那一方索桥正中心的那一口八卦;林秋道将所有的心神都托付进了八卦之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林秋道只觉得八卦下方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一种与自己宿命相连的东西在召唤着自己,召唤自己前来寻得它;自来到这坠魔谷之时,那种感觉变从未消失过,随着来到岩浆大湖之后,这感觉越来愈烈,而此时已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林秋道一双眼睛仿若落在八卦之上一般,根本挪不开丝毫。
暗红色的岩浆鼓动起来,拱起一道优雅的弧形,宛如一道暗红色的拱桥挂在湖面,岩浆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开湖面一般。
岩浆快速地沿着两侧排开,弯拱之上一缕缕岩浆垂落,岩浆不断排开,八卦之中升起来一座古朴异常的祭台。
祭台只不过是冒出来八方棱角,滚滚的火浪向着四面八方排开,“烧心”,龙十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感受;
无论是脚下那一汪岩浆,亦或是冲天而起的炽焰,与祭台绽放出的火焰都有本质上的不同,前二者灼烧的是人的躯体,而后者灼烧的是人心。
若是二者可选其一,毫无疑问,龙十宁愿烧成粉身碎骨,化作劫灰,也不愿勾动内心的魔障,日日夜夜受那噬心之苦,钻心之疼。
龙十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分不清楚是冷汗,还是因为炎热而排出体内的水分,无形的火焰似乎已经挑动起了龙十心中的魔障。
…………
虚无之间,龙十一人站在茫茫黑暗里,无数张脸庞——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在那漆黑的虚无里,龙十始终无法看清楚的模样,可是他们的目光是那么异样与恐惧,跟着无数谩骂声铺天盖地地狂喷而来,不乏人世间最恶毒的诅咒,更不乏深恶痛绝地侮辱,当然最多的问候还是龙十的家人。
那一张张的模糊人脸飞逝而过,龙十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吼道:“滚。”
滚滚的黑色雾气自龙十身上涌出,那是阴寒的尸气凝结而成的细小冰晶猛地一下炸开,以龙十为中心扩散了出去,所有黑暗里的模糊人脸与这雾气略一接触便是直接暴碎开来。
“龙十,你口口声声说‘非我族类’,为何会遭人白眼,为何又只能用我族的无上尸气寻求解脱?”,宛若惊雷一般的声音炸响在龙十耳畔。
…………
所谓“烧心”,不是简单地心疼,而是直面人心最深的恐惧与执念,恐惧越深,越是痛苦,执念越重,越是无法释怀。
尚在娘胎的时候,龙十便已是有了执念,此时心火攻心,龙十无时无刻不在执着于人或尸的界限,其痛苦之深沉,可想而知。
所谓“烧心”,不是简单地心疼,而是直面人心最深的恐惧与执念,恐惧越深,越是痛苦,执念越重,越是无法释怀。
尚在娘胎的时候,龙十便已是有了执念,此时心火攻心,龙十无时无刻不在执着于人或尸的界限,其痛苦之深沉,可想而知。
龙十双手撑在铁索之上,淡淡的尸气沉浮在龙十的体内,看那样子龙十已经引动了蕴含在体内的无尽尸气,看其眉眼之间黑气涌动的模样,过不了多久,龙十便会勾动体内的无尽尸气,极有可能变成一只人性渐失的僵尸。
当紧关头,一股清凉自龙十后背的龙骨直冲天堂之上,清凉之意如同春雨一般温润和顺,似乎可冲洗掉所有阴邪的气息,扫平人心之中的阴暗。
龙十感受着浸入骨髓的清凉,眸子里的黑气顿时在清凉的清洗之下,消散一空;更为玄异的是,清凉的感觉随着经脉运转,龙十体内那些躁动个不停的尸气,也是随着清凉的流转渐渐平静了下来。
龙十叹声道:“林老头,你个老不死的,这次差点栽在你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