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石壁,光影攒动,无数银色篆文行列整齐地排在石壁之上。

古老的银色文字神秘异常,灿烂的光晕流转其上,古文如同活物一般蠕动个不停,若隐若现,让人一望之下,竟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蛮荒气息。

林秋道走到石壁近前反复瞅了数遍,石壁之上的银色文字绝不是当今世道流行的文字,且与那些古籍里的篆文也大不相同,甚至林秋道没看出二者之间存在有一丝一毫的渊源联系,银文俨然是独成一体,自留一派的样子。

林秋道眉头深锁,眼也不眨地望着银色文字,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全不明白这些神秘是何意义。

“如此古老的篆文,凭你一个毛头小子,也能明白的了?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当今天下认识此种文字的人,那是凤毛麟角,无一不是人中龙凤,绝世人杰。”龙十老气横秋地说道,语气里的不屑一顾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

林秋道闻言,双眉一挑,目光闪动几下,好奇道:“听你的口气,你倒是识得此文字了?”

龙十神色倨傲,道:“那是自然!数千年前,仓颉创字。此种铭篆也在无意间应运而生,渐渐流传于九州大地,上古先民多以铭篆作为祭祀、驱邪、立碑之用。”

言及此处,龙十停顿片刻,眸子里似有浓浓的惋惜之色,叹道:“不知是何原由,自千年前那场祸乱开始,铭篆就渐渐地消失在了九州大地,所幸机缘巧合之下,我对这些铭篆倒是有些了解的。”

“千年前的祸乱,难不成就是远祖同我讲起的‘尸乱’——一场席卷九州的僵尸之乱?”林秋道脸色一变,顿时念及起了,前些日子林腾所讲的那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龙十点点头,随口“嗯!”了一声,心里暗自吃惊,不曾想林腾已将僵尸的事情告知过了林秋道,看来那老头子对于这个后人的期望,不可谓不高。

“此间事了,你再与我详细说道说道僵尸的事情如何?”林秋道板着小脸,认真地对着龙十一字一句地说道。

龙十拍了拍林秋道的肩膀,面现出一丝凝重,道:“既然你想知道,我自会细细与你道来。”

“不过此地并非凡俗,必有异宝藏于此处。咱必须把握这天赐良机,好好地干完这一票,其余的一切容后再议。”龙十的正经自然过不了三秒,三秒之后龙十立即打回了原形,只见龙十嘴角微微翘起,瘦不拉几的脸上堆满了财迷的笑容。

“别废话了,这石壁之上那些古怪的文字,究竟是何意义?”林秋道不耐地说道。

龙十干咳一声,煞有介事地说道:“此乃一篇碑文,大致地介绍了‘长空栈道’。”

林秋道环顾四周,皆是透明的山壁,疑问道:“栈道?先前的栈道已然到了尽头,此处哪里能见着栈道的影子?”

“猴急什么,这不还没念叨完呢!”龙十看了眼林秋道,没好气地说道。

山中有两处栈道,一明一暗,一内一外,山外栈道见于绝壁之上,名曰:悬空;山内的栈道藏于山腹之中,名曰:长空。

栈道长空,人若行走于栈道之上,必当九厘三钱小心,若不然,阎罗殿前寻尸首。

石壁之上的铭篆,大致也就这么个意思。

最终,龙十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列篆文之上,念道:“山穷水尽疑无路,绝壁落尽又一栈。”

龙十恰一念完,银色的铭篆仿若通灵一般,不停地跳跃奔腾起来,然后化作漫天的银色光雨,涌进了石桌之中。

石桌相对的那面山壁,本就透明如无物,加之失去了篆文的修饰,旋即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

倏地,一道光亮自石壁之后射出,其中隐约现出一条遥遥望不见尽头的狭窄栈道。

龙十鄙夷道:“这就是‘绝壁落尽又一栈’,直接说——栈道就在石壁之后不就完事儿了吗?文绉绉的酸味,搞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说罢,二人穿过虚幻的墙幕,来到了山腹内的长空栈道之上。

二人前脚离开朝元洞,先前那些脱落在地的无数石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贴合上了二人身后那面透明的墙幕。

转瞬之间,尘土漫天飞扬,滚滚而来,凝结而成了一面宽厚的石壁,与之前的模样并无二致,也就此断了二人的回头路。

幽暗地山腹间,昏黄的光线透过另一侧透明的山壁射了进来,借着这点光亮,龙十看了长空栈个大概。

长空栈悬在半壁,一路向西延伸过去,虽有铜柱铁索拦护,然宽阔不盈一尺。沿着栈道行二百余丈,方至长空栈的尽头,一个回旋,栈道上折为玄梯,通至穹顶一处细长裂缝,高约三十来丈。

其实始一开始的一小段长空栈道,并不能称之为道,只不过是在山体上凿出一个个用以踏脚的狭窄石坑。

但是稍远处就能见到木板搭建的栈道,栈道仅几寸宽,筑在光溜溜的千仞绝壁上,上望崖壁好几十丈,下望至少二、三百丈不见谷底,龙十二人小心翼翼地踩过木板,发出“咯嗞,咯嗞”的声响,双脚几近完全空悬。

行过木板栈道,二人往西拐过去,来到长空栈道的西折第三段,峭壁上凿有许多石孔,楔进石桩,石桩之间架起宽不足两寸的木椽三根,一条六七十丈长的木椽栈道,竟是用九节木椽拼接搭建而成。因山高气爽,山腹内气候阴暗潮湿,哪怕是换上去不久的木板,看上去也会像朽木一样。

龙十二人行至此处,面壁贴腹,脚踏木椽横向着移动前行,面对无尽的深渊,二人屏气挪步,如履长空之上,背空虚行,有如得道多年的仙府道童。

九节木椽的尽头,立有一石桩,高三四尺,粗尺许,其上刻有三个铭篆,名为:“定龙桩”。

几条婴儿手臂粗细的玄青铁链,盘着石桩而上,牢牢地缠住石桩,似乎将其禁锢在此的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地绕过石桩,长空栈突地一下急转直上,细窄的木椽与山壁几乎垂直,两条冰寒的铁锁直垂下来,挂在木椽的两侧,山风吹路,晃得叮铃哐当。

不过栈道的两边,倒是有些盘根在石壁缝隙之中的树木,或许是有树遮挡的缘故,走到这里,二人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

龙十二人缘着铁锁,面壁而上,没过多长时间,二人便攀爬至了山穹下方的裂缝,林秋道忍不住向下望去,长空栈的险峻之处,一览无余,平添了几分豪气干云。

“停一下!此处有古怪。”

前方的龙十止住身形,抬头望去,头顶的木椽之上竟连着几根雪白的丝线。

说时迟,那时快。林秋道尚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大脑门压根不听任何使唤,迎着龙十的屁股撞了过去。

立身于如此细小的木椽,龙十根本无处可避,只得来了个“屁股撅起——平沙落雁式”,整个人一下子窜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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