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玥无奈摇头:“这个方法我早就想过了,要找到有资金,又足够信任的人太难了。”
孟梦却是双手撑着桌子,朝她眨了眨眼睛:“这么明显的人在你面前,你难道都看不到吗?”
她仰头看了看整个办公室:“我早就有买公司股份的打算,毕竟施氏这么大的公司,不是我那个小商铺可以比的,可是一直没机会。”
施玥还是担心,并非觉得孟梦不可靠,她们合作多年,早就熟悉对方了。
买下股份不是一个小数目:“孟梦,其实你不用为难。”
孟梦自信一笑:“怎么?你还担心我出不起钱?我做生意这么久,也是赚了不少钱的好吧?”
筹集好了一切准备,施玥又抽了一天时间,去了老宅。
京都市已经入春了,街边柳树吐芽,带着一抹新绿。天气阴暗,半路上下起了雨来,山林里忽然起了雾,空气中都是湿哒哒的,令人难受。
因老爷子还在住院,老宅里只有看守的佣人。
得知她回来的消息,立刻就有人暗戳戳地去给裘西沉报信了,施玥也没去管,打算直接去楼上卧室。
慧姨从厨房里匆匆走出来,把她叫住:“少夫人,您好不容易回来,要不要先坐一坐,等少爷回来?有什么事情,大家说开……”
不等慧姨把话说完,施玥就微笑打断了她:“慧姨,我只是回来取些东西的,往后就不住在这边了。”
“不住这边……”慧姨张了张嘴,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
明明前些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从法国一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施玥没有和她多聊,径直上了楼梯。
这里的一切,还是和刚住进来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
结婚时那床大红色的喜被,被放进了最显眼的柜子里。老爷子的动作也快,他们才拍好几天的婚纱照,就已经用相框裱好,放在了床头的位置。
法国郊外初春的艳阳天里,施玥看到自己半依靠在裘西沉的怀中,灿烂笑容,那是她最后的欢愉。
她把照片盖住,抬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施玥把那个铁盒今天也带了过来,放在了原来相片的位置,在抽屉里找到最初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这是当初裘西沉清醒过后,早就做好的准备,上面还有他的签名。
施玥在末尾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动作流畅。
从此,这场荒唐的婚姻,就此结束,她和裘家三爷,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施玥将支票也放在了协议书下方,做完这一切,才算是真的告别。
柜子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的,那些都没必要带走,就让慧姨他们收拾一下,丢了就行。
施玥刚走出房间,一开门,就见裘西沉站在门口,眼底阴郁,紧紧盯着她:“你回来是干什么?”
施玥觉得没有安全感,此刻的裘西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猩红的眼睛好像随时都会发疯。
她警惕后退了两步:“我是来结束这一切的。”
裘西沉立刻推开她,在屋内扫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变动的地方,他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属于施玥的签名,墨迹还没干透,清晰可见。
施玥心脏猛地一跳,想立刻逃跑。
可才走两步,她就被裘西沉拉住,他手里拿着协议书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结束?”
施玥也快要疯了,她恶狠狠瞪了回去:“不离婚,难道等着顾怀安以后杀了我吗?裘西沉,等到那时候,你就是帮凶!”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说下这句话,眼底是再也不加掩饰的恨意。
对的,是恨。他用爱情的名义把自己囚禁在身边,却允许另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多伤害。
施玥声声泣血:“裘西沉,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怀过孕的事情?”
他这么聪明又谨慎,在得知自己车祸的时候,肯定对事故现场有所了解,她也和他说过,他们之间有个孩子的。
可是他做了什么?
他包庇了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施玥现在只有庆幸,好在那个孩子没有生下来,如果他有这样一个父亲,也是他此生的不幸。
裘西沉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无神。
他干哑的声音说着:“孩子我们会有的不是吗?”
施玥奋力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气,清脆的声响之后,是掌心和手臂发麻的感觉。
“裘西沉,你混蛋!”
两人的动静引来佣人,慧姨担心发生意外,连忙上楼,见气氛极差,一时间犹豫要不要上前。
沉默许久,裘西沉终于点头同意:“好,那就此结束。”
施玥得到这句话,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多待一秒,她就会觉得窒息难受。
看到施玥走了,慧姨暗道不好,也追了上去。
“少夫人!”
走到别墅外面,施玥才听到慧姨的喊声,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回身问她:“慧姨,你还有什么事吗?”
慧姨此刻也不敢去问裘西沉,只能来找她:“少夫人,您和少爷之间……”
施玥勉强冲她笑着:“您以后都不用再叫我少夫人了,我和他已经离婚了,这段时间,多谢慧姨你的照顾。”
慧姨顿时大惊:“离……离婚?少夫人,您要不再考虑考虑吧?老爷现在还在医院里,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啊。”
施玥也知道自己对不住老爷子的厚爱,可已经走到了僵局,唯有撕破一切,剩下的路才能走的通。
“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看望爷爷的,麻烦你们多照顾他。”
细细的雨丝越来越大了,风吹到身上,也让人不寒而栗,施玥的头发已经被雨打湿。
来接她的司机已经到了,施玥看了一眼细雨朦胧中的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裘西沉从窗户看到一切,面色木然。
她刻意留下来的铁盒已经被打开,里面的东西,都是这段时间在法国的记忆,她选择了丢弃。
没多会,有佣人过来敲门,小心翼翼地道:“少爷,南河公馆那边打电话来了,希望您过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