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一旁伸出一只大手,拦下了贺峥的动作。

被推开的贺峥猛地怔住,正要发怒,却见那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眸正沉沉地望着他,心头大骇不已,饶是他官场浸淫多年,见了这人也不免生怵。

那是久经沙场阅尽死生无数才会有的眼神。

几乎是那一瞬,贺峥便知道此人身份。

身体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这是本能反应。

等贺峥缓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退到魏柔身后,低下头,看不见那凌厉眼神。

魏柔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动作,眼底有促狭一闪而过,随后对贺峥道:“贺叔,外头风大,别干站着,有什么话进府再说也不迟。”

贺峥这才回过神,却没再靠近魏柔,走在前面领路,神色还有几分阴郁。

进府后,一路都是下人迎宾的问候声,魏柔嘴角直抽。

贺叔待她果真不一般,就是从前在魏国公府也没有这种待遇。

实在让人不安极了。

魏柔头皮发麻,跟着贺峥一路来到了宴会厅。

贺峥宴请的只有她一人,是以宴会厅里除了来往的下人看不到其他人。

魏柔不由好奇问道:“婶婶不在府上吗?”

贺峥邀她入座,闻言回道:“她去山中寺庙吃斋念佛,过几日再回来。”

魏柔点点头:“原来如此。”

贺峥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不远处守着的男子身上。

那名男子身姿挺拔,高大伟岸,宽肩窄腰,下盘极稳,行路之时不曾有半点脚步声,可见功力深厚。

魏柔察觉到了贺峥打量的目光,淡淡一笑,转开了话题。

“贺叔,我有一事想问。”

贺峥忙道:“是何事让柔儿烦心?贺叔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贺叔在江南做太守也有不少时日,应当知道江南有一户制锁技艺出名的楚姓大家吧?”

贺峥微微一怔,随后恢复了寻常神色。

“柔儿是从何得知楚家的?这楚家不是几年前就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看来贺叔知道楚家。说起来我也是受人所托,我在京城认识了一位姓楚的姑娘,此番来江南顺道替她拜访一下亲友,却不曾想到楚家早已遭逢大难。”

魏柔这话是斟酌过以后才说出口的,她没有将实情托盘而出是因为不确定贺峥的立场。

毕竟之前贺峥执意说她是魏府千金这一点,已经让魏柔十分困惑。

她总觉得贺峥像是知道什么,但毕竟道行摆在这,她只能借今天赴宴的机会试探一番,希望能得到些线索。

贺峥闻言笑了笑。

“原来如此。还是柔儿心善。只是这楚家早已灭门,那楚姑娘怕是唯一活下来的人,也算她命大。她可还与你说过什么?”

魏柔摇摇头。

“不曾。”

贺峥脸上的笑意更深。

“如今那楚家已经荒废许久,柔儿还是不要去沾染这个晦气,改日贺叔命人替你去祭拜一番。”

“那柔儿便先代楚姑娘谢过贺叔了。”

魏柔垂下眼,压下心头的惊疑不定。

这时,外头有人大步流星走进来。

“爹,和谁在这用膳呢?都不喊上我!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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