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要不还是喊霍神医过来吧?他正好在府上,属下悄悄地请他过来,不会让夫人知道的!”
顾奚睁开眼,眼底一片漆黑。
“不必。你去打盆水来,我自会处理。”
凌云闻言只能依言照做。
他刚关上书房的门要往外走,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魏柔。
“夫——”
魏柔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凌云剩下的话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他现在内心很崩溃。
将军非要瞒着夫人,现在怎么办?
都不用说,夫人就已经要发现了。
魏柔缓步走到凌云面前,看到他手上端着的盆,皱起眉,朝凌云伸出手。
凌云面露苦涩。
魏柔见他没反应,直接夺过他手里的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凌云:……
做下属真的好难。
一边是将军,另一边是将军夫人,谁都不能得罪,他夹在中间最难做人了!
书房的门被重新打开,顾奚并没有睁眼,他忍着痛,哑声说:“夫人那边,一定要瞒住了。她要是知道怕是要伤心。”
他见不得她难过。
没等到应声,只听到缓缓走近的脚步声,顾奚蹙起眉头,掀开眼皮,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魏柔。
她早已红了眼,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奚一愣,眼中露出了几分惊慌,他试图坐起身,将身上的衣服穿好。
魏柔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肩。
“别动,命不要了?”
她的声音里还有几分颤音。
顾奚便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魏柔半跪下来,将水盆放在一边,视线落在他狰狞的伤口上,眼睫不住地颤。
“怎么受的伤?”
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同时取了干净的帕巾放在热水里浸泡。
顾奚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她这么难受,心也揪了起来。
“柔儿……”
“我问你话呢,你回答我。”
绞干帕巾,魏柔才小心翼翼地擦拭顾奚胸膛上流出的鲜血,这个伤口若是再精准些,便是他的心脏了。
看伤势应该是有简单处理过,只是现在又开始流血了。
泪水汹涌地往下流。
这一幕刺痛了顾奚的心。
顾奚握住了魏柔的手,“我让霍行云过来,好不好?”
你别哭。
魏柔红着眼看他,满脸泪痕。
“为什么不回答我?”
顾奚拗不过她,只好说:“军营里出了叛徒,那人趁我不备出手偷袭,我已经将他处理了。”
魏柔不出声,只是默默地从一边取了药,替顾奚止血。
顾奚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满是急切。
“真的没事,柔儿,这只是小伤。疗养几天便能好。”
魏柔当然知道,他这样的身躯到底遭受过多少大大小小的伤。
他一路在刀尖舔血,踏过刀山火海,伤口无数。
她见过他在无数个夜里一个人默默忍下了所有的伤痛。
伤势不重,又怎么能代表他不痛呢?
只是他不说,大家便以为他没事,没人关心他到底疼不疼,只关心他到底能不能打胜仗。
甚至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点小伤无足轻重。
泪水越发汹涌,她说好了要保护他,到现在却还在他的庇护之下。
“下次。”
魏柔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顾奚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