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峦叠嶂的山地上空流淌着浓密粘稠的剑气意境,这里是长剑山的祖庭,是被长剑老祖祭炼万年的超凡之地。
在这里,寻常武夫甚至是修仙者中的剑修都需要耗费心神才能逐渐领悟的剑意就如流水般随手便能触碰,让修炼剑道的天才能够更快更容易领悟出剑意的雏形,从而大大提升自身的杀力和变成真正的剑修。
“虽然受限于师尊的境界,这里的剑意潮汐只能具备辅助领悟的功效,但若是全部集中于我一人吸收,我很快便能掌握剑意,踏出成为剑修的关键一步,筑基剑道。”
殷显傲然立身在祖庭中心区域的高台上,俯瞰着四周百余座高山,心潮汹涌,热血澎湃。
而在殷显立身的高台内部,一条条剑道锁链纵横交错,成百上千密密麻麻,将散发着九幽气息的离魂道人镇压其中,陷入永久休眠的状态。
这些锁链好似血管静脉具备活性,无时无刻不在汲取离魂道人体内的能量涌入石台,再被石台上的殷显吸收炼化,成就自身。
无论是长剑老祖留下的底蕴,还是离魂道人可怕的修为,想要完全承受这样的一段造化,殷显都需要进行漫长的闭关。
但在这之前,他分别以长剑老祖和离魂道人的名义送出去两封信。
第一封是给长剑山的,信中着重强调了昆仑弟子云天锋一行人都是长剑山的朋友,要多留意动向,必要的时候长剑山必须不计代价进行相助,无论如何在他出关之前都不能让人谋害了云天锋。
第二封是给离魂宫的,信中内容又刚好相反,是敕令离魂宫所有魔修严密关注有关昆仑弟子的所有情报,一旦发现昆仑弟子进入离魂宫影响力辐射到的区域范围,杀无赦。
……
云夏王朝第二大城,云城。
一身从容姿态,颇具儒雅气质的青年今天在自己府邸的花园接待了一位同街区居住超过二十年,但却是第一次私下拜访的中年男人。
这名中年男人身着戎装,好似随时都在备战状态,虎背熊腰,眼若雄狮,气态非凡。
“这是本王挚友前些日子刚从那边带回来的新茶,平日里本王都舍不得拿出来喝,今日是三叔第一次来云王府做客,倒是本王沾了三叔的光了。”
云王的笑容极具亲和力,对突然拜访的云帅热情非凡。
“王爷客气了,本帅是个粗人,习惯了烈酒浇喉,实在喝不惯这些淡出个鸟味的玩意,恐怕要辜负王爷一番美意了,还请王爷恕罪。”云帅大马金刀坐下,昂首挺胸,说话一板一眼,略显疏远。
云王微微一笑,略有无奈地摇了摇头:“三叔还没消火?”
“消火?我云家的江山都要拱手让人了,王爷身为云家仅存的嫡系血脉男丁却成日躲在这王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娘们似的,是不是还要学一些刺绣,做一个大家闺秀?”云帅冷哼一声,怒目须张。
云王哈哈一笑,随手从身旁捧起一面银色锦绣披风递过去,尴尬道:“不瞒三叔,本王前些日子还真学了刺绣女红,这是本王为三叔亲自缝制的披风,提前祝三叔六十大寿,万寿无疆。”
“混账,气煞老夫也!”云帅猛地起身,一把将披风抓过来扔到地上,又狠狠踩了好几大脚,尤不解气,又将满是脚印的披风拿起,当着云王的面撕了个粉碎。
云王看着这一幕除了苦笑只能苦笑,连连问是不是款式不合三叔口味,要不要换一种风格试试,这更加惹得云帅暴跳如雷,也顾不得以下犯上了,手指头都戳到了云王脑门心上,怒骂不断。
云王的父亲乃是当朝皇帝的血脉兄长,亦是上一任老皇帝钦定的太子,而云帅云楚河只是云氏旁系,算不上至亲,但与云王之父却情同手足,交情至深。
数十年前,一场边境战事爆发,当时的太子和皇子兄弟二人齐上战场,在一场战役中遭遇了埋伏,二皇子险些被杀,是太子以命换命将其救了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段过往,当今天子继位以后将云城封赏给了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云王作为私人领地,并给予了诸多特权。
只是这些特权中并不包含朝堂上的实权。
这也不完全是当朝天子小气,实在是民间甚至朝堂都在传说当初是他设计害死了自己的太子兄长,这就让王朝内部很不安稳,尤其当年忠心追随太子的那些文臣武将更是一个个卧薪尝胆,都在等着云王长大振臂一呼,然后推翻自己的统治,建立新的政权。
等到二十几年过去,云王已经成年长大,当朝皇帝又始终没有子嗣,倒也动了心思将云王重新接回朝堂,将来继承云家的江山,这是宫廷内一些近臣传出来的小道消息,不知真假。
似乎一切都在好转,但当一名江湖女子带着一个女娃来到皇宫认父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都说伏虎无犬子,你父亲当年何等英雄气概,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不学文韬武略,学什么刺绣女红,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和母亲吗?”
云楚河渐渐骂得累了,坐下喘着粗气,捶胸顿足,好似心如刀割痛心疾首。
云王陪着笑,任凭打骂也不生气,就是始终不悲不喜,好似麻木又好似毫无斗志只知风雅,这番姿态更像是在火上浇油,让云楚河恨不得转身就走,在也不来。
好在这时候又有人来,且还是未经通传就直接进入的王府后花园,让云楚河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将满腔怒火强行压制下去,冷哼一声,端起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水端详,随后又一把扔了出去,茶杯碎裂,滚烫的茶水流入雪中肉眼可见凝结成冰。
突如其来的两人彼此年纪相差约有十岁左右,左手边一人三十岁上下年纪扎着高高的单马尾,留着斜刘海,手提一把玉剑,一举一动间都隐约有剑气缭绕,锋芒毕露。
另一人更显成熟稳重,龙行虎步,自带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背上背着一柄裹布长刀,双目如深潭充满神秘。
“参见王爷!”
两人行至花园凉亭外同时单膝跪地行礼。
“竟然是你们?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云王还未开口,看清两人容貌的云王霍然起身,满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