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和震山虎提了许多小吃和稀奇的小玩意儿往静安寺走去。

震山虎心满yì

足的哼着歌,很是愉悦,再见江义若,知dào

她过得幸福,压在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他至今都未表露出一丁点儿的杂念,他不想给江义若一丝一毫的压力。

“只要她高兴就好。”他常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吉天佑逗他,“要是天下男人都跟你一个想法,估计这世上又要多出许多尼姑庵呐。”

震山虎无奈的指指她,“就是有再多的尼姑庵,也留不住一个放浪形骸的你。”

“行啊,大当家的,什么时候还文绉绉的了,这个放浪形骸是跟谁学的,说,是不是近朱者赤?”吉天佑早就听说上决思灰最近没事儿老往虎门山跑,想来是找震山虎解闷去了。

震山虎呵呵笑两声,没有搭理她。他是识字的,小时候家境也还可以,可是后来出了变故,一落千丈,从父母手中的宝变成人人追*{}{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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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打的乞丐,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过早地体会到了世态炎凉,被逼无奈练就的心狠手辣,也不过是不想向命运妥协,上决思灰每次来都会给他讲些故事,书上那些看不懂的晦涩的文字变成了有趣生动的语言,竟格外吸引他,不知不觉,便学会了些。他摸摸头,觉得自己有些卖弄,不好意思的笑笑。

走了不久,便到了静安寺门口,敲敲门,还是那个自称蓝灵徒弟的小姑娘开的门。”施主,您找谁?“小姑娘双手合十,礼貌的鞠躬。”我啊,吉天佑。“吉天佑咧咧嘴吧嬉皮笑脸的说道。

小姑娘有些怀疑,但是仔细听了许多遍她的声音之后,才雀跃的跳起来,”天佑姑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先别管这些了,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吉天佑将藏匿于身后的一大堆东西拿出来,递到小尼姑面前。

可是小尼姑并没有想象的兴奋,她犹豫一下,怯生生的说道:”这个,我得跟住持说一下才行,每个院落分完了才会有我的。“”那就不要说啊,笨。“吉天佑被小尼姑的单纯逗笑了。

那姑娘却一本正经的阿弥陀佛道:“那可不行,佛祖在天上看着呢。”

说的吉天佑忍不住抬头去看,有些恍惚,她不想反驳小尼姑的话,毕竟那是她打小的信仰,她相信有那边是有吧。可是她扪心自问,如果真的有佛祖,佛祖该怎么看自己?

震山虎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吭了一声道:“别自寻烦恼了,佛祖那么忙,才不会注意一个凡人的你。”

小尼姑果然提着一堆东西交公去了,吉天佑按照指定的路线去会客厅等候,震山虎不想冒犯,独自去附近的山里转一转。

没想到小尼姑带着住持亲自来拜谢,吉天佑有些受宠若惊,因为本来嘛,她送的东西也不多,再者都是些小孩子玩意儿,这么隆重的道谢倒是把她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听了住持的一番话,吉天佑才明白她们如此厚谢的原因,这个年头,发善心的人越来越少,自从江府的大姨太自刎以后,柳家人便派人各种阻挠,不让附近山下的人来烧香施舍,要不是江府一直救济,恐怕静安寺都维持不下去了。”柳家的人怎么这么可恶!“吉天佑听了气得直跺脚,自己的妹妹死了,怎么着也怪不到静安寺的头上,”说到底,还是江义含害了你们。“

吉天佑愤愤不平,想到可能是柳家不是江府的对手,只能拿着静安寺出出气了。”事出有因,有因必有果。“相比于吉天佑的愤nù

,住持表现的格外平静,她好像看透了一切,又将一切看作是本身的修行。

“那么,是江府给你们的不够用吗?”吉天佑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住持轻轻一笑,摇摇头道:“施舍也要看缘分,昔日江府救济我们,多少也是出于我师妹的原因,她为罪孽而苦修,这施舍我们收。可是如今,修行未满,擅自离开,又做了江府的女主人,这份施舍我们便不领,师傅早有遗训,莫敢不从。”

“你是说蓝灵?”吉天佑有些哑然,没想到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寺庙,竟然还有这等骨气,又想到蓝灵说的七年赎罪,她想到那时还是自己将她从苦海中拖上来的呢,有些心虚的讪笑道:“住持,是我的错,是我把她带回来的。”

“如若有心,又怎堪别人诱惑,她不记师恩,是自食恶果。”这主持像念经一样说着,吉天佑完全不知dào

她要表达什么。

但是她听懂了一句”自食恶果“,忍不住唏嘘道:”你们的师傅都已经不在了,她能有什么恶果啊,都是吓唬人的。“

这些话是吉天佑心里想的,是用很小的声音嘀咕一下,没想到竟会被那住持听了去。

那住持神mì

一笑,叹息道:”这世间哪有死而复生的道理,就算有,也不是我们这等人的造化,当初,师傅怜悯她,用药引子吊住她仅存的气息,是希望她用仅剩的时间忏悔赎罪,以至来生免受丧亲之痛。师妹如此聪慧,竟没能体会到师傅的良苦用心,只一心赴于儿女私情,这苦果是报应,也是轮回,今生参不透的,来生还得修行,生生世世只怕万劫不复了。“

吉天佑这次听懂了,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万劫不复,听起来多么像个诅咒啊,她很想问,那蓝灵还能活多久,可是想来那住持是不会说的,只得起身告辞,再不敢在这儿待下去了,蓝灵如果是这个下场,她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是放不开儿女私情,还是个杀人越货的女匪。

她垂头丧气的走静安寺出来,低着头往山下走,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选错了路,可是她宁愿做一个土匪,也好过任人宰割、欺凌。如果真有什么报应,那就来吧,还有来生的话,她也认了。

吉天佑就这么低着头,从一路追赶而来的江义含身旁路过。

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原本愤懑的江义含忽然安静下来,他一声不吭的跟在她的身后,往山下走。

她瘦小的身躯裹在那个男人的衣服下,浑身都散发着哀怨,他在背后看着,莫名生出怜惜来,却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蓝灵还在等着呢,于是喊住了她。

“吉天佑。”这声音从背后传来,吉天佑愣了一下,泛起苦涩的笑,她想自己一听是出现了幻听,太想念一个人连现实跟虚幻都分不清楚了,真是活该啊。

“吉天佑。”他又喊一次。

再次停下脚步,不禁幽幽的转回身去,完了,她想,这次不光出现幻听,还连带着出现了幻影。

“你走开啊,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吉天佑朝着自以为的幻影,怒吼一声,还用力挥挥手,在自己眼前晃了两下。

“呃。”江义含忽然有些语塞,不是应该我发火的嘛,她生什么气?

“还不消失?”吉天佑有些郁闷,却还安慰自己重新转一下身就好了,可是,问题来了,已经是第四遍了,这个幻影还在。

“我让你消失,听到了没有?”吉天佑简直要咆哮起来,她在心里悱恻,也许那个住持说的什么报应来了,她的精神要失控了,她简直要奔溃。

江义含不知dào

她在想什么,消失?笑话,好不容易追上来,下定决心来做个了断,怎么会也许以后会消失吧。

他三两步走上前来,拽着她的手往一旁的山上走去。”不,不是幻影?“吉天佑惊呆了,她觉得真像是一场梦,”大叔,真的是你?“”不然呢?“江义含扫视她一眼,那像小鹿一样无辜又纯美的眼睛,不觉让他的心跟着异动。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爱上这双眼睛吧,一想到将来她会属于别人,心跟着沉了沉。

吉天佑抿着嘴,在他握住自己手的那一瞬间,便将什么报应都抛之脑后,她抿着嘴,笑的心神荡漾,她发xiàn

在这个人面前真的很难掩饰自己的情绪。”大叔,快看,是桃花,好多桃花树啊,好漂亮。“吉天佑仿佛瞬间小孩子附体,她欢呼雀跃着,拽着江义含的胳膊疯狂的往前跑。

如果是从这里结束,那么最后一次陪她吧,他要将这一刻的幸福牢牢记在心里,深深埋于记忆。

吉天佑拽着他一路狂奔,她是倒着走的。”你慢点儿,不要老看我,看路。“江义含宠溺的看她,时不时会将她拉至怀里,夺过肆意伸张的枝条。

他们嬉笑着在桃花林中穿梭,花瓣悄悄落了一身,头上也是。”等一下。“江义含喊住她,轻轻伸过手,从她的发梢间拿下一片桃花,”瞧你,再这么跑下去,都成了白发老妪了。“

吉天佑听了,灵机一动,二话没说,爬到旁边一棵茂盛的桃花树上,疯狂的采录起花瓣来。

“喂,你做什么?”江义含很是不解,又怕她疯疯癫癫摔下来,紧张的站在树下,跟着她的身影晃动。

不久后,她揣了两大兜花瓣,从树上跳到他的怀里去,嬉皮笑脸的缠在他腰间,啃一口他的鼻子,咯咯笑起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江义含深邃的眼眸中闪着神采奕奕的光芒,好像跟吉天佑在一起,自己总会不由自主的年轻许多,他不觉得她幼稚,但是换做是别人,他很肯定觉得很烦。

只有眼前这个人是特别的。

她从他的身上下来,席地而坐,也让他坐下,分给他一半的花瓣,调皮的命令道:“现在,咱们往彼此的头上洒满花瓣,记住,不要让花瓣掉下来哦。”

江义含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可是看她这么兴致高昂,只得依着她,任由她在自己的头顶肆意妄为,他也轻轻地凑过去,撒她一头的花瓣。

花边顺着头顶跌落到衣服或者地上,她不甘心的再次捡起来,全都放到自己头上去。

很久之后,她终于觉得满yì

了,对视着江义含,得yì

的拍拍手道:“现在,咱们也算是白首了。”

此话一出,二人忽然沉默了,笑容僵在脸上,转而被凄凉代替。

原来,她兴致冲冲的是要做这个。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现在的尴尬吧。

吉天佑挠挠头,解释道:“那个”只说了俩字,忽然就不想解释了,她终于明白在潜意识里就已经认定二人不会有结果的,于是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那个,蓝灵姐的伤势好多了吧?”

很久的沉默过后,江义含也终于下定决心,做个了断。

“吉天佑,我们就此结束吧。”他冷冷的站起身,望着远处。

吉天佑还坐在地上,笑了笑,她低着头,咬了一下嘴唇,“是老死不相往来,还是形同陌路?”

她就知dào

,会有这么一天。她想起那张名片,真是可惜了,还有一张王牌没有用。

江义含不敢去看她,他怕会看到她的悲伤和眼泪,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可是她不知dào

,吉天佑是不会再有眼泪了,尤其是在他的面前,震山虎曾说过,爱一个人是希望他过得好,曾经百般嘲笑,如今却认同了,虽然确定他不爱自己,可是哭哭啼啼总会增加人家的负担吧,倒不如好聚好散。

她站起身,弯起嘴角,嬉笑道:“本来就是露水鸳鸯,谁也不欠谁的,所以,都不必太当真,今日一别,形同陌路,我没问题。”

她的笑挂在脸上,像一把弯刀割在心上。

江义含神情复杂的凝视她很久,终于冷笑着摇摇头,”露水鸳鸯。原来是这样。“

他的神情带着悲伤后的恍然大悟,苦笑着点点点头,”那么,后会无期。“

这一句,还是她曾经送给他的话。”后会无期。“吉天佑正式的抱抱拳,又嬉笑道:”是你先走,还是我?“”一起走吧。”江义含有气无力的说。

“好。”吉天佑转过身,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去,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江义含望着那个洒脱毫不留恋的身影,好像心被挖空了,他笑自己的傻,无可救药的傻。

吉天佑木讷的走了很久,回过头来看,桃花树下的人已经走了很远,她追到那棵分离的树下,就那么无助的望着那个身影,直到消失不见,她才叹一口气,躺在花瓣铺满一地的美景中,没出息的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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