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算是威逼?”紫珏看着水清和夏承勤:“你们认为我应该去哪里做落脚点?”
夏承勤咳了两声:“哪里算是威逼,我们只是尽朋友之道,你一个女孩子真让你离开池府独自生活,我们会放心那我们根本就不是你的朋友。”
水清点头点的认真:“就是,你想得太多了;我说的落脚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好的地方,你去了之后能和在自己家一样的地方。”
紫珏真想丢个大白眼珠子给他,还是先对夏承勤道:“谢你的好意,但是有件事情不得不对你说,我昨天把你姑母骂得不轻——我没有冤枉她。”
然后才看向水清她瞪着眼睛:“水大公子,你说得废话越多就显得越心虚,真要骗人的话,我是说你就算是有三分心思是要哄骗人,也要记住最重yào
的一点。”
“开口不要说废话,方能显得你心里没有鬼。说吧,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说实话,你想骗我还真得再练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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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op.nbsp;水清的脸一点儿也不红,还是那个认真的模样:“受教了,谢谢大姑娘。”他说完话还深施一礼,弄得紫珏除了翻白眼还真得不知dào
如何应对他。
脸皮厚的见过,但是如水清这样脸皮厚的她是真得没有见过。
“我和夏兄商量过,我们都认为在下的府中是大姑娘现在最好的落脚点。”他制止了夏承勤说话:“我知dào
你想说你不在意紫珏和你姑母的事情,至于另外一件你要说的……”
他轻轻的咳了两声:“在下认为那就是句废话,你还是不要说的好。”接下来他继xù
对紫珏道:“大姑娘意下如何?”
紫珏看着他:“到你家去?!”她还真得没有想到水清和夏承勤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这个。
水清还是不急不慢的开口:“大姑娘。你听我说一说就明白了,一来呢我家地方足够大,到时候大姑娘接了娘亲和弟妹来,自然有足够的屋子住。”
紫珏指着他的鼻子左右看了看。没有料到这个书呆子居然就这样把话说了出来。
夏承勤看向水清:“那个,关于银钱的事情不算是废话吧?我是不是可以说?嗯,也是废话。我还是不说了吧。”
水清轻轻踩了他一脚,夏承勤这才轻笑道:“那个你要卖的东西,现在的主人都是水大公子了。”
紫珏还真得很意wài
:“没有想到如此快——苏万里也不知dào
来说一声。”
“苏兄写了封信托我们交给你,只是昨天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夏承勤看看紫珏:“昨天真得很怕会被人误会,所以今天我们两人一大早就来了。”
紫珏接过信来:“他居然会给我写信,哈哈,我记得逼他识字的时候。他还在地上打滚哭呢。”
打开信看了几眼,她抬头:“他、他去接我娘了?!”
水清认真的点头:“我们都认为此事宜早不宜迟,而他要见你一面还是比较困难的,所以不如先把人接来,你也没有什么可以被人要胁的。要见苏兄就便宜很多。”
紫珏并没有深究此事:“这个苏万里,真没有想到;”她还是高兴的,把信收好后:“我今天就要离开池府……”
水清马上接口:“我还没有说完,好处还有第二第三和第四呢,比如说不用交房租,还包三餐,嗯,还有四季的衣服;还有,我府上人少无长辈。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紫珏摆摆手:“你不用说了,我去,就去你家。”
就凭水清那句不用交房租她也心动了,虽然说如今可能有了不少的银钱,但是过日子需yào
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
其二就是她和莫愁两个弱女子去住店,还真得很难说会遇到什么事情:虽然不会如夏承勤所说的那么可怕。但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为妙。
最后她考lǜ
的是自己在京城住不了多久,娘亲和弟妹一到也就是她要离开的时候,在京城租屋还是住店都是太浪费且不安全的做法。
水清还有不少的好处要说,听到紫珏如此干脆他有点小小的不满:“你不再听听其它好处?”
紫珏摇头:“不用了。走吧,马车在哪儿呢?”说走就走,绝对不拖拖拉拉,比个男孩子还要干脆利落。
夏承勤摸摸自己的鼻子:“你不怕我们把你卖了?”
紫珏撇嘴:“到时候还不知dào
谁卖谁呢。”她可不是那好骗的人,骗人倒是很有几下子的;真要卖人的话,她有把握在夏承勤和水清卖掉她之前,就把这两个大男人卖掉。
三个人往外走的时候,紫珏看了一眼夏承勤:“你真得不在意……”
“姑母当然就是姑母,我会好好的孝敬她;至于朋友当然还是朋友,这是两码字事情,为什么要混为一谈?”夏承勤微笑:“你想得太多了。”
他不好说自家姑母有些事情做得的确是错了。
紫珏也就没有再问,反正夏承勤不在意她干嘛要在乎呢?夏氏会不会因此而生气那是夏氏的事情,与她何干。
离开池府的时候倒没有遇到有人阻拦她,上了马车池得顺才追了出来:“大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可有和老太爷……”
紫珏理也不理他,直接吩咐车夫:“走。”
池得顺上前拉住马儿:“大姑娘,我们做奴才的不敢拦大姑娘的去路,只是二老爷有封信让我交给大姑娘。”
他说完把信拿出来双手奉上,然后就退了两步垂手侍立,倒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紫珏听得心头一跳没有看信急声问道:“他醒了过来?”那可真不是好消息。
不是后悔对池子方说过的那些狠话,只是感觉池子方醒过来她的麻烦肯定就多了;还有一点就是,她心里有点微微的失望。
池子方倒底是她的亲生父亲。杀了他为母出气的事情她还真得做不出来,但是看着池子方步步的算计,她又实在气闷:打也不打得,骂也骂不下块肉来。多气人?
所以紫珏在见到池子方昏睡后,认定这是老天在罚他,心里是出了口气的;如果池子方醒过来。那是老天没有长眼呢,还是说池子方没有错?
池得顺摇头:“回大姑娘,二老爷没有醒过来;这信也不是二老爷现在所书,是早就写好的。二老爷在去接大姑娘前就把信交给了小的。”
“当时二老爷吩咐小的,如果大姑娘在到了池府之后要离开,而他又无力阻止的时候,就让小的把信交给大姑娘。”
“或者是大姑娘不好好孝敬二夫人。或是不遵二夫人为母,在大事上忤逆二夫人时,也让小的把信交给大姑娘。”
他看一眼紫珏:“我想,今天应该就是应该给大姑娘信的时候,还请大姑娘过目。”
紫珏没有想到是池子方早就写好的。心底下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也禁不住又把心提了起来:池子方一肚子的坏水,他给自己写得信会说什么好事吗?
越不是好事儿紫珏心里越担忧,急不可待打开信就看起来:好事不用着紧,可是坏事的话她要想应对的办法。
信写得并不长,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可是紫珏看完之后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连嘴唇的颜色都有发白了。
全身的力qì
都已经离开了她,连那张薄薄的纸她都拿不住。在她的手中飘落到地上。
就坐在她身边不远的水清,一直默不作声的听她和池得顺说话,直到见紫珏的神色大变,他才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一面弯腰去拣那张纸,一面很温和的问道:“大管家可是知dào
信上写了些什么,我看你们大姑娘怎么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池得顺弯腰:“小的怎么会知dào。”
水清扫了一眼纸张就把信折好放到紫珏身边。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要说也是;只是不知dào
二夫人是不是知情呢——我看大姑娘的样子不太好呢,不会病倒吧?”
“唉,大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对吧?娘亲不在身边,如果病倒了……”他的话没有说完,紫珏那里已经长长的吐了口气。
紫珏半晌没有动一动的眼珠转了转,看向水清她轻轻的道:“麻烦水兄了。嗯,我要回府了,水兄你自便。”
没有解释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她站起身来。
莫愁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紫珏也知dào
发生了大事,当下也不好问,只急急的上前扶住紫珏。
紫珏的手冰冷冰冷的,而且还很僵硬,是那种没有力qì
的僵硬:就好像是一棵枯干的小草,根本没有了伴着生机而有的韧劲儿。
现在的紫珏就好像是一个空壳,只要人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推倒。
莫愁被吓到了,她一把抱住紫珏:“姑娘,姑娘!”她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紫珏——你还有娘亲、还有弟妹,你不能倒下!
紫珏回视着莫愁,然后冰冷的手更加的冰,可是眼中却燃烧起冲天的怒火,那怒火不止是能把她这个人燃烧,还能把整个京城都点燃!
熊熊的怒火。
142章疯了紫珏胸中的怒火冲到头上的时候,老祖宗却在念叨她:“这孩子不是说还要把柚子送回来嘛,要给我打个招呼再走,怎么还不见人来呢?”
“不是打发丫头去看了嘛,人很快就会回来了;看,说着说着不就回来了,”福娘接过老祖宗手里的茶盏:“您还真得疼爱大姑娘。”
老祖宗也顾不得和福娘说什么:“怎么样,大姑娘还在收拾吗?”
“大姑娘走了,和水公子、夏公子在门口说了一会子的话,然后就和水公子走了,夏公子倒是去了二夫人那边。”丫头明显有些不满:“老祖宗,现在这个时候大姑娘应该都走远了。”
老祖宗眯起眼睛来。过了一会儿叹口气靠到了迎枕上:“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准bèi
的地方怎么也不如水府住着踏实——就算万氏进京被池府知dào
,他们还敢打进水府要人吗?”
“老祖宗不生气?”福娘看看她有些不解:“就算大姑娘有落脚地,也应该来和老祖宗说一声的。”
老祖宗笑了笑:“那个丫头虽然是个有心眼的。但是个厚道人,怎么可能再来我这里呢?她可是要去水府,并不是悄悄的藏到京城某个地方去。”
“到时候池府上下谁不知dào
她去了哪里。她走时哪个也不打招呼却独独来我这里,岂不是落人话柄?她只是不想再给我添麻烦罢了。”
说完她合上眼摆摆手:“仔细子方的人,我的这个孙儿可是个厉害人,我想他把紫珏弄回来,不可能只是简单的逼紫珏认个母就算完事的。”
“只是我也想不到他会有什么后招,唉,我再去诵几遍经文吧。好歹也是替他攒点阴德,免得到了地下他受大罪。”
老祖宗扶着丫头的手向佛堂而去,让福娘先回去。
福娘踏出老祖宗院门的时候,紫珏也扶着莫愁的手下了马车;她抬头看了一眼池家高高的大门,及那块在晨阳里闪着微微金光的门匾。
“水清。要多少银子能请人来把这块匾弄下来砸个碎?”她的声音平平静静的,就好像在对水清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是不是?
水清也抬起头来看向大门上方,很认真的想了想:“取个匾容易啊,只有两个人架个梯子就成了;可是我想贵府上的人八成是不会让人把匾弄下来,更何况是要砸碎它呢。”
“因此,怎么也要有七八个人护着梯子,再有十几个身手不错的人阻止贵府的;这种事情嘛,虽然大姑娘您是贵府上的人。但倒底这事儿有点那个啥,银子少了人家也不会来。”
“一个人怎么也要给个五两银子吧?就算是二十个人吧,再加上一架长梯——我想到时候匾碎了人就要跑掉才成,不能让贵府的人捉到,也不能让官府的人捉到是不是?”
“所以长梯就不要了,要送给贵府了。嗯,怎么也要百十两银子。”他计算完了看向紫珏,很认真很认真的问紫珏:“大姑娘,你是在说笑的,对吧?”
池得顺听得心惊肉跳:“水公子,我们大姑娘就是爱说笑,你千万别当真。”这个书呆子可是京中有名的实心眼儿,天知dào
他当真后会不会让人来砸了池府的匾。
紫珏看着他淡淡的道:“谁说我在说笑了?水兄,一百五十两,我不管其它,只要这匾它碎掉。我们是朋友,对吧?”
水清特别认真的点头:“我们当然是朋友。”然后他二话不说转身就把自己书僮叫了过来,书僮很快就离开了。
紫珏也不理会水清,径直就往府里走。
池得顺看看正门上方的匾,再看看紫珏他也不知dào
是要守在大门这里好呢,还是跟着紫珏进去劝劝她消消火气。
最终他还是跟了上去,水清只是迂了一点儿,倒没有听说他做过什么蛮横的事情。
“大姑娘,您消消气好不好?二老爷不管如何总不会害您,只是想您和二夫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再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您真要让人砸了那匾,就是十足的不孝……”
池得顺不得不劝上几句,因为水清做不出来的事情,可是紫珏做得出来啊。
紫珏看他一眼:“池子方通敌卖国,我也不能说个不字了?”
池得顺被紫珏的话吓了一跳:“大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紫珏瞧也不瞧她迈步就进了大厅:“得顺叔,把屋里所有的瓷器都给堆放到长案上去。”
池得顺眼睛眨了眨:“大姑娘,您这是想做什么?”
紫珏看看他:“或者,你想我把它们现在全部砸碎喽?”
池得顺的眼角狠狠的抽了抽,看着紫珏平静如水的脸怎么也猜不透她想要做什么:“大姑娘,二老爷在信上……”
紫珏拿起一只盘子就举了起来:“得顺叔,你真得想好了。宁可让我现在砸了它也不把它堆放到长案上去?”
池得顺吓得连忙伸出双手来:“小的这就让人做,马上就让人按大姑娘的吩咐做。”他的心都提了起来。
池府主厅上的摆设都是古董啊,不比内宅的摆设,这里可是池府主人招呼外客的地方。东西自然要好。
他马上让仆从们把易碎的东西都堆到长案上,大的就放在长案边上。
紫珏坐在旁边吃茶:“得顺叔,老太爷怎么还没有到呢?你打人给二夫人送个信。就说我在这里等她;如果她身子不舒服不想来,也不用勉强。”
池得顺能确定的就是,紫珏的反应肯定和那封信有关,但是他真得不知dào
信上写啥,也不敢多问连忙差人进内宅给二夫人送信。
老太爷来得还真得不慢,只是他的一只脚刚迈进大厅,一只半尺高的花瓶就落在他的脚前。碎了。
他肉痛的差点晕过去:“我的瓶儿,那可是前朝古物,这一对价值千两银子呢!”大吼着他就要去找摔瓶的人算帐。
紫珏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的另外一只花瓶:“哦?看来这瓶子还真得有些来头,只是人家打现世就一双一对。我怎好拆散了它们?”
扬手,瓶子差点砸在老太爷踏进来的另外一只脚上。
落地的瓶子当然碎了。
老太爷也被吓得跳了出去,却大吼道:“紫珏,你、你……”他没有骂出来是因为看到紫珏的手里又出现一只盘子。
紫珏晃了晃盘子:“这个盘子,可有来历?”
“那也是古物,一千七百两银子买回来的。”老太爷的声音都变了:“紫珏,你放下,慢慢的放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紫珏闻言点点头。伸手又取过来一只瓶子,不过它不是一对的,身形也要大的多:“这个呢?”
老太爷脸上的肉都哆嗦起来:“紫珏你快放下,快放下。”
“它多少银子,比起盘子来哪个贵重些?”紫珏看着老太爷轻声细语的问,就好像是在请教夫子问题的小孩子。无比的乖巧。
老太爷的心都要揪成一团了:“它贵重啊,满屋里就它最重重了。”
紫珏哦了一声,放下它拿起盘子就砸了过来,再次让老太爷自门里出去了。
老太爷的眼珠子都红了,这一屋子都是宝贝啊,都是他的宝贝;为了这些宝贝他用尽了心思,才在次子手里弄到了大厅上,又弄成了池府的物件。
“来人,来人,给我把大姑娘拖出来!”他真要疯了。
紫珏也不答话,举起那只最贵重的瓶子就砸了过来,然后手起东西就飞,随着瓶子又飞过来几件贵重瓶器。
仆从们被砸了出去,可是紫珏拍拍手后又拿起一方玉石摆件来:“来吧,人越多越好,不然还真尽不了兴。”
老太爷心痛的弯下腰去,真得差点就坐在地上:“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人冲进去捉住紫珏,怕是屋里的值钱物件就不剩什么了。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池紫珏,你疯了吗?!”
紫珏很老实的点头:“对,我疯了。”话一落又一件东西砸了出来,谁也没有接住,因为物件撞在了门框上,没有落地就碎了。
水清也很认真的抱着头蹲在屋边的窗户那:“老太爷,我看大姑娘八成也是气疯了。”
老太爷被两个人的话弄得更为火大:“池紫珏,你倒底想要做什么?!”
紫珏淡淡的道:“不做什么,今天我心情不好就想听听砸碎东西的响声儿。”随着她话音一落,一件玉石摆件就又碎在了老太爷的脚下。
老太爷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大门那里嘈杂异常,不等他开口池得顺那里跳了起来:“坏了,坏了!水大公子,你、你怎么真听我们大姑娘的。”
他也来不及说什么,撩起衣摆来就往大门跑:不能让人把池府的匾砸了啊。
池老太爷喝道:“出了什么事儿?!”
水清在屋里一步一步蹭了出来,挨着门框出来后又靠在墙上往一边溜了几步,才低下头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很老实的、做错事的孩子:“老太爷,是晚辈的不是。”
他说着话弯下腰:“请老太爷责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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