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杏拿过纸和笔,写下“为何”,递到何少行面前。

“文杏你……你嗓子?”

何少行诧异的接过纸,终于发xiàn

进屋之后文杏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难道是伤了嗓子?

“还不是拜方府所赐。”

长康愤愤的说道,文杏的眼中也露出一抹黯然心伤。

“怎么回事?”

长康看了看文杏,见她点头,这才将文杏被毒哑差点毁容并被远远发卖的事一一道来,何少行听后脸色几变,阴晴不定,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只握在身前的双手捏得死紧,指尖苍白已失去了血色。

稍后,他才抬头,看着文杏的目光充满歉意,嘴唇嚅动着,吐出几个字来,“文杏,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文杏眨了眨眼,指指他面前的纸张,仍是那“为何”两字。

为何?

何少行苦涩一笑,原想深埋心底的丑陋不得不再次翻出来,特别是晾晒在文杏面前,让他如脱光了衣服,赤/裸裸的被人围观。

这样的感觉他实在不想再感受。

可今日又不能不说。

文杏已因他拖累受伤至此,他还能再隐瞒吗?

调整一下情绪,将原由不紧不慢的道来,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出口,如同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文杏,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何少行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脸上竟浮起一丝微笑。“我记得那日正是春天桃花盛开时节,你拿着瓶子在采桃花上的露水……”

春日,桃树下。翩翩白衫的少女,眼神如露珠般清澈闪亮,尖尖的脸蛋带着还未成熟的毛桃的青涩,柔弱的身姿,清纯的笑靥,让他一时看呆了眼。

一回身,见了他这位男子。有些羞涩的俯了俯身,朱唇轻启,“何公子。”

她认得他。认得他,莫大的惊喜向他袭来。

可一句“何公子”,又止住了他近前的脚步。

是啊,他虽是留芳院的小厮。却不是普通的小厮。留芳院之人都称他为何公子。

但自此,他的一颗心,却留在了她的身上。

频繁的出入留芳院,只为能见她一眼,眼光随她而转,心随她而动。

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谁知还是被发觉了……

“文杏,你也知dào

我的身份与众不同。其实我……唉,我这个何公子。不过是方府三姑娘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受人摆布的玩意儿。”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长康和文杏都张大嘴巴,顿时傻了。

不怪他们如此,要知dào

自古流传至今的“德工言容”,谁敢不遵,谁敢不敬。

那方府三姑娘竟如此大胆,还未婚嫁,就在府中畜养面首,即使是前朝公主做了此事,还要受千人说万人骂,她一个小小的通判之女,离经叛道竟到如此地步。

“我当时年幼,被她美色所惑,加上对钱财和地位的渴望,就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直到遇上你,遇上你,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

何少行越说越低声,既有无限的眷恋,亦有无尽的痛苦,“我没想到,因为我对你的注目,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她……她竟狠毒如此,可恶,可恨,这等毒妇,为何还能活得如此安好?”

文杏终于清楚了真相,对她来说这无妄之灾来得有点冤枉,她实在没想到,在她眼中如青松翠竹的何公子竟会对自己有别样情意,更想不到何公子他,他竟是姑娘的人。

得知真相,并没得到解脱,真相又如何,她已是废人一个,不由悲从中来,强忍住两汪泪水。

“文杏,你怪我吧,都是因为我。”

文杏忍着伤痛,摇摇头,对何少行,她没有恨,亦无爱。

“文杏,你若不嫌弃我,跟我一起走吧,咱俩走得远远的,远离此等是非之地,过自在幸福的日子。”

何少行满怀期待的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唯恐遗露了她任何细微的表情。

还没等到文杏表态,长康已一把挤进去,用宽厚的肩背将两人隔开,气得脸红,指着何少行骂道:“姓何的,你有何资格在此胡说八道,我警告你,你要滚,就自个滚得远远的,别想打小杏的主意。”

何少行却不理他,只将眼定定的望着文杏,等待她的回复。

文杏拿起笔,写道“你走”。

何少行仍不罢休,继xù

劝道:“文杏,你不能说话,留在此处,还有何人会娶你?不如跟我一起走,我会好好待你的。”

“谁说没人娶?我娶。”

“哈哈,文杏能得小顺兄弟这样的知心人,是文杏之幸,我可以放心离去了,文杏,小顺兄弟,少行在此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他日有缘,必能再次相会……”

何少行一拱手,大步离去,他的背影是那么的挺直傲然。

室内剩下的两人,你望我,我望你,一同羞红了脸,一起低下了头。

好半天,长康才期期艾艾的说道:“小杏,我……我并非说气话,我……我是真心的。”

文杏原本因羞涩激动红透的脸庞,慢慢又变得苍白,眼中含着悲伤的泪水,缓缓摇了摇头。

“你……你不愿意?”

仿佛天塌地陷,本来一室的春色瞬间黯然无光,被打击的长康颓然的垂下脑袋,苦涩笑道:“你既然喜欢他,为何不跟他走?”

文杏急得直摆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

长康呆愣了一下,却马上醒悟过来,雀跃而起,抱着文杏欢喜道:“太好了,太好了,你不喜欢他。小杏,你的嗓子坏了不要紧,以后我代你说,我们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你娘和我娘知dào

了,也会开心的。”

俩人相拥的身影是那么温馨,带着这间屋子,这个院子也充满了暖意。

躲在暗处的长盛长安两人,掩嘴而笑,不忍打断室内兄弟的好事,悄悄退至远处。

“哈哈,没想到咱们兄弟四人,倒是最小的长康先得了姻缘,对了,长安,你与你表妹的事情咋样了,到底定没定下来?”

“我……我娘本来要定的,舅母那里找人算了算,说是明年下定更好,就……”

长安羞得满脸红晕,转身跑开了。

小六小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自己呢,长盛望向远方的天空,眼中一片迷茫,迷茫中一道红衣靓丽的倩影悄悄浮了上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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