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想要我的命?”北武皇微微一愣,终于明白今日这两名修仙者来到祈年殿的目的,他们竟然是来杀自己的。
此时此刻,赵阔离自己连一丈的距离都不到,更何况仙师若想杀自己,自己便是躲在天牢之中也无济于事。
“既然国师想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我毕竟是一国之君,能否在死之前知道我必须要死的原因?”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北武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北武皇从容不迫的气魄倒让赵阔高看了几分,在死亡面前,别说区区凡人了,就是修仙者也没有几人能这般坦然面对。
“哦?陛下你不怕死?”赵阔饶有兴趣地问道。
“怕,当然怕,只是我们这些当皇帝的,早就有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毕竟恐怕凡人之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国师的强大。”
“哈哈哈,”赵阔笑了起来,手轻轻地抚摸着龙椅扶手上的金龙胡须,“陛下不愧是陛下,能在凡人之中称王,也算得上一方豪杰,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想要你死的不是我,而是内界。”
“此话怎讲?”
“太苍派的命令,我也不得不听啊,不杀陛下,我太苍派又怎能占领北武国。”
“原来国师是想占领北武国,那也未必需要杀我,我可以宣布退位,将皇帝之位让给国师,”北武皇面色坦然道。
“陛下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既知有可能不死,寡人固然想活。”
宝座之前,北武皇和赵阔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话,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跪地求饶,平淡的语气氛围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名好友在说什么趣事。
然而,台阶上的人说得轻巧,而台阶之下听到对话的一些臣子却早已无法保持风度,一干文武百官都呼啦啦地跪了下来,一口一个“陛下不可”喊得是痛彻心扉,更有几名年纪太大的文臣经受不了刺激,干脆就在大殿之中晕了过去。
赵阔笑眯眯地看着龙椅下方的乱象,有些讥讽地摇了摇头,凡人啊,便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一点小事,便能暴漏出无数的丑陋……赵阔眼睛从众臣的头顶上扫过,心中的不屑之意更甚,这群人之知卑躬屈膝地下跪,天生便是奴隶的命运,而当赵阔的目光扫到大殿到某个角落时,眼睛不由自主地一凝,在全殿文武百官都跪地痛哭的时候,那个角落却有一人仍然笔直地站着……赵阔正待细看,一旁的北武皇又发话道。
“国师既然可以兵不血刃便能统治北武国,又何必沾上寡人的血呢?”
“陛下看看你的臣子吧,你觉得不杀了你,你的臣子会听我的话么?”
北武皇环顾一下大殿,大声道,“众爱卿听着,寡人上体天心,自即位以来天灾时现,人祸频发,这定是上天兆秉,先人警预,寡人德不配位,忝为国君实在难堪大任,今日便退位让贤,从今天起,寡人便是一介布衣,皇位由国师真人继承。”
“陛下三思啊!”一众臣子跪地痛呼。
“陛下统御北武国二十三年,这二十三年以来,北武国兵强马壮,国泰民安,这一切都因陛下雄才大略,北武国若没有陛下,你让臣等何去何从?”一名老臣站出来沉痛说道,两句话便涕泗横流,毫无仪态,轻轻抽泣两声后,忽而又话锋一转,抬起那只长满皱纹的手指着坐在龙椅上的赵阔怒骂,“你这窃国匹夫,便是坐在龙椅上,也只是跳梁小丑,什么仙人仙师,能玩两手吞云喷火的戏法又如何?在老夫眼里,不过一肥头大耳的虫蠹而已!”
谁也没有料到这老臣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宋岭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恐怕这名愚蠢臣子的话要激怒赵阔,今日祈年殿中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坐在龙椅上的赵阔面色平静,但扶在龙椅上的那只手却在微微颤抖,几缕看不见的真气正以恐怖的速度在他手指之间缭绕,足见赵阔平静外表之下的愤怒。
赵阔正待发作,一旁的北武皇却抢先骂出声。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庞太尉,你……你太让寡人失望了……”北武皇瞪着通红的双眼,看起来比赵阔还要生气,“寡人已经退位让贤,如今国师乃是国君,你竟敢当廷辱骂国君,来人,将庞太尉拖出去斩了!”
很快便有侍卫走进祈年殿,将庞姓太尉架了出去,这些侍卫放佛根本没听进北武皇所谓退位让贤的话,他们严格地执行着北武皇的要求,大殿中的人隐隐听到“噗”的一声,接着便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进了大殿中,殿中文武百官脸色顿时无比苍白……
那可是庞太尉,堂堂朝廷三公之一,就因为方才的两句话,就这样被陛下砍头了?
“陛下,庞太尉劳苦功高,怎能……怎能如此轻率地就……就斩了呢……”一名与庞太尉交好的官员噙着眼泪站出来问道。
“寡人说得还不清楚吗?”
“陛下糊涂!糊涂啊!”
“谁是陛下,谁是你陛下?来人,把徐阶也拖出去斩了!”
方才驾着庞太尉出去的那两名侍卫再一次面无表情地走进大殿,如法炮制地将姓徐的大臣也架了出去,浓重的血腥味顿时笼罩了大殿。
短短时间内,接连死了两位大臣,方才还义愤填膺的祈年殿顿时安静了下来,众臣子低着头,有些不敢相信大殿上站着的残暴之人是他们无比爱戴的北武皇,在他们的印象中,北武皇秦放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随意杀人……
“我……再说一遍,我已经不是君王,国师才是你们的君王,谁若敢再对国师不敬,便是步方才两位大臣的后尘,你们今后当尽心辅佐陛下,努力经营好北武国……”
说完后,北武皇一步一步地沿着龙椅前的台阶走下去,一直走到祈年殿的门口,正要踏出祈年殿,仿佛真如他所说那般,如此轻易地便放弃了皇位,放弃了一切。
“站住……”赵阔懒洋洋地命令道,“陛下莫不是以为这样我就能绕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