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了三天?”
付月朝着四周的魄罗草问道。
无数的魄罗草将否定的意思传递给了付月。
“不是三天?那我昏迷了四天?”
……
“嗯……也不是四天,那五天?”
“六天?”
“七天?”
……
付月就这样不断增加天数试探,终于在自己问出“十五天”时,从满地的魄罗草之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我……我昏迷了半个月了?”
付月回身看向身后那个由魄罗草织成的“茧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虽然自己是修士,但也不过是个低阶的修士,昏迷十五日不吃不喝,不仅没有丢掉小命,还莫名其妙地突破了境界,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透露出些诡异。
“你们……是不是就是这十五天内长出来的?”
……
“那你们……不会是因为我才长在这里的吧……”
脑海中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付月又暗自骂了自己一声妖孽。
这些魄罗草果然是因为自己才突然长出来的,这算哪门子事情?昏迷了十五天,这十五天里,魄罗草为自己织了一个大茧,又铺满了自己周身方圆数里的地面,倒好似自己成为了这片魄罗草的君王般。
君王?
付月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喂,我说……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不会是你们的王吧。”
这样的话问出口,连付月自己都觉得有些扯,一堆草里还能有什么君王?若有君王岂不是还要来个宰相,再来个将军?不就一些司空见惯的植物么,还能反了天不成。
还未等付月在心里吐槽完,她周围的魄罗草借助着风力,竟然齐刷刷地朝着站在中间的付月倒了下来,草叶匍匐的姿态看起来宛如俗世中的臣民朝着君王献礼。
“不……不会吧……”
付月感觉自己脑门上多了几根黑线,自己真是这堆草的王?虽然自己是由一株魄罗草化为人形的,但那不是特殊情况么?整个太渊或许就只有自己是由一株草化为人形的……
自己纵横太渊将近二十载,长了一双可以随意奔跑的脚丫子,早已脱离了当一株草的低级趣味,没想到不过昏迷了一下,竟然就成了一片草的王?
“不……你们……你们认错了人了……我不是你们的王……”
自从化为人形后,付月便觉得当草的那十年乃是不堪回首的岁月,更害怕哪一天变回原形,又成为一株随风招展的妖艳大草…
虽然一直被各大门派寻找追杀,但付月认为自己拥有人的灵魂和人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是活生生的人,她在潜意识里便一直拒绝承认自己“草”的身份,而那段风吹日晒被粪便浇灌的日子,更像是一个深沉噩梦,可如今,身边无数棵魄罗草又一次唤醒了这个噩梦。
“免礼免礼,你们快起来,我……我跟你们不一样……”
付月手足无措地说道,她不想再跟这片植物还有什么瓜葛,更不想成为什么“王”,她就是付月,是一个人,更是一个普通的修士。
周围的魄罗草依然匍匐在地面上,付月撒开腿狂奔了出去。
她踩着无数的魄罗草随意朝着一个方向跑着,脑海中不时地响起魄罗草被踩时发出的痛呼声,这些声音不知经过什么渠道直接出现在付月的脑海深处,捂住耳朵没用,闭上眼睛没用,就算是放声大叫也无法掩盖。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不知跑了多久,付月靠着在一棵树旁喘气。
“我跟你们不一样,怎么能是你们的王呢?”付月一边休息,一边看着脚旁的几株魄罗草认真道,“你看我,有手有脚有脑子,你们呢?浑身上下也就几片青叶子,咱们就是不同的物种,一群猪能认一棵树当王么……一棵树能认一滴露水当王么?扯不扯啊……”
付月叨叨地说着,而她脚旁的那些魄罗草,却如同先前的那些魄罗草一般,悄无声息地匍匐了下去。
“别……别跟我来这一套,你们要拜就拜它,”付月随手指着一株长势非常不错的魄罗草道,“你看看它,叶片肥大,青翠光泽,一看就是草中的健将,这才你们的王该有的样子……要不这样,我把我的王位禅让给它,以后,我跟你们一起拜它都可以……”
付月还待说些什么,却惊讶地发现,被她随手指定的那株“接班人”竟然借着微风轻轻地颤抖起来,看似竟害怕到了极点,而它那清脆欲滴的草叶,竟然就在付月的眼皮子底下渐渐地枯黄了下去……
“这……这……”
付月欲哭无泪,这些个破草是想逼死自己么?往后自己不论走到哪里,周围的魄罗草都来这么一个匍匐,那三岁小孩都能看出自己的问题。
“各位大哥大姐,你们想怎样嘛,以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都开始作妖了呢?”
可不论付月怎么说,却只能“听见”脑海之中的一片嘈杂之声,而这些嘈杂声中充满着兴奋和喜悦……
“不可理喻!无法沟通!”
付月暗骂了两声,又开始奔跑起来,她想跑到一个没有魄罗草的地方冷静冷静,却发现处处都是魄罗草,作为太渊最为常见的一种野草,魄罗草藏在天际森林每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转身或是低头,总能看见几抹熟悉的绿色身影……
“够了!能不能别在我脑子里吵吵吵的!”付月怒骂道,“嚷嚷嚷的,烦死了!”
别说这一通骂还真见效了,脑海之中的嘈杂之声全然消失不见,头脑清明的感觉再一次回到了付月的身上。
付月心里一喜,又道,“以后见到我,不许将叶子耷拉下去,该怎样还怎样!”
匍匐在付月周围地面上的魄罗草果然慢慢地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