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川答应穆摇光不动林仁,却未答应不动李云鹤,何况与李云鹤比试确实是他渴望已久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出个什么不是来。
李云鹤见出声挑战的是段川,沉默片刻后,回过头面有歉意地看向付月,“林师弟,你一切小心。”
他知道一旦与段川比试,就定然无法护住林仁。
付月却根本不吃李云鹤这一套,“李云鹤,你说过的话,到底能不能算数了?”
“自然算数的。”
“那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自然记得!”
记得个大爷!欠的钱没有还就算了,前些日子跑来七十三峰说要护得自己在秋祭大典的周全,现在就冷冷地给自己甩一句“一切小心”,这是记得?
还答应自己如果有生命危险时,一定会出手相救一次,但依眼前的情形,恐怕也难兑现……
付月也懒得跟李云鹤理论,“我自会小心。”
李云鹤感受到了林仁语气中的不满,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他来不及深思,便感受到了来自段川的压力,只好全神贯注地盯着段川,二人之间的比试即将开始……
趁着众人目光被吸引的片刻功夫,付月扭头沿着祭峰边缘奋力跑去。
可她早已成为了很多人的目标,见付月有所动作,人群呼啦啦地追了上去。
“林仁,你往哪里跑?”
付月最终还是没有跑多远,便被众人给堵在了某处。
“行了行了,我不跑了,”付月无奈道,“你们每个人都想跟我比试,可我毕竟只有一个,方才段师兄说捉对厮杀,你们商量商量到底谁来?”
“无需商量,你先接谁的招,便属于谁!”
“嗯?”付月还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便看到同一时间,至少十人朝自己出招,漫天的剑光从各个角度朝自己袭来。
这是比试还是要命?付月吓了一跳,严重怀疑自己身份被太苍长老们发现之前,便会被这群人给群殴而死。
以多打少没人管管么?
付月的哀嚎还没有结束,便幸运地发现朝自己出招的那些剑都没有杀气,空有招式而无真元,看来太苍派的剑修无耻归无耻,却还尚存一丝剑道精神。
现在的情况便是,这么多刺向自己的剑,自己只需接其中一招,便等同于挑剑招的主人作为自己的对手,也就是说选择权在自己手上。
确定了这十几人目前都无伤害自己的意思,付月心情平静了许多,她细细观察着那十几式剑招,想挑选出一名相对较弱的对手。
嗯?
付月微皱起眉头,在方才的一瞬间,她莫名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腰侧!有一剑由腰侧而来,那一剑如同在海浪中时隐时现的礁石,剑尖上的时而有真元,时而没有真元,萦绕着一层极淡又极危险的杀意,实在诡异莫常。
付月拔出剑,朝刺向自己腰侧的那柄剑斩去,“铿”地一声,所有袭向付月的修士都倒飞出去,大部分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唯有一人喜笑颜开地朝四周抱抱拳道。
“诸位师兄弟,林仁方才接了我的招,那他就是我的,诸位去寻其他对手吧。”
说话之人长了一双三角眼,身形消瘦,看起来有些猥琐,但偏偏浑身上下的气息如同挺拔的老松般凌厉,说明其剑道已经登堂入室,至少是空达中期以上的修为。
“杨寄篱,你运气真不错,今番捡了大便宜!”
“嘿嘿,诸位师兄弟还是快些觅自己的对手吧,越晚的话,对手越不好挑咯,”名叫杨寄篱的修士说道。
其他人一听,也知道杨寄篱说得有理,立刻四散开来各自寻找自己的对手,祭峰之上一时之间剑声四起,找好对手的修士们顿时杀得不亦乐乎。
付月警惕看着面前这个修士,他方才那古怪的一剑逼着自己不得不接,偏生其他人都没有发现那一剑的异常。
“林师弟剑法高超,感应能力也同样不弱,佩服佩服,”杨寄篱不急着出剑,看着付月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与师兄可有仇隙?”
“不曾有。”
“师兄可看我不顺眼?”
“也不曾有。”
“那师兄为何想要杀我?”
“受人之托。”
“谁?”
“不可说,不可说。”
“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双倍!”
“林仁师弟莫要说笑了,”杨寄篱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剑,他的剑与寻常的剑比起来更短更细,剑长不足一尺,剑宽不足两指,看起来就像是太苍制式佩剑的袖珍版。
“杀我你就不怕被长老们关去邢峰?”
“师弟不认得我?”杨寄篱微微一愣地抬起头,袖珍小剑的上的寒光映得他的脸庞雪白一片,“我乃杨寄篱,拜在第二峰明颜长老门下,明颜长老是我表姑。”
“即便如此,在祭峰上杀人还是会有麻烦吧。”
“故意杀人自然有麻烦,但若是失手杀了人,麻烦便小一些,再加上掌管邢峰的明沙长老乃是我叔父,那就几乎没有麻烦。”
付月心里微寒,她能感觉到眼前这名修士很强大,没想到对方不仅实力强,背景也很强。
“我有很多聚灵丹,可以商量么?”
“可以。”
付月心头一喜,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好说话,只要能用聚灵丹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反正自己也用不上。
“一百颗聚灵丹,可以买你多活一刻钟。”
“那就是没得谈?”
“不是没得谈,是你身家太薄了。”
付月沉默了起来,她修炼太极功法,感知一向很准,眼前这名修士很危险,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更危险,跟他身上的气息比起来,方才与自己比试的袁齐剑就像是个小孩子。
“是不是林济?”
“幕后之人不难猜,但我却不能说。”
很明显,杨寄篱便是林济不知花了什么代价请来在祭峰上对付自己的人。问题本身不复杂,林济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花些代价借剑杀人,他借来的剑很小,但很锋利,付月看着杨寄篱手中的小剑,心里有些不安。
“你的剑已经很干净了,为何你还在不停擦拭?”付月胡乱找些话对付着,只希望能拖一时是一时。
“我擦的不是剑,是杀心,擦拭得越久,稍后杀你的时候,便越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