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峰,林济的木屋内。

听着何姓修士和高瘦修士的汇报,林济的脸色很是难看。

“你们是说,三天前的晚上,林仁曾深更半夜离开七十三峰,两个时辰后才回来?而你们却不小心将林仁给跟丢了?”

高瘦修士两人撒了个小谎,他们二人不是跟丢了,而是因为打盹,根本来不及跟上前去。

何姓修士低着头唯诺道,“我们只知道林仁是往东南方向而去,其余的……便……不知晓了。”

“你们两人真是废物,连个人都盯不住,要你们何用?”震怒之下的林济骂道。

“林师兄,也不怪我们,我们俩连续盯了林仁十天,身心皆很疲惫,谁知道他十天后的半夜会鬼鬼祟祟地离开七十三峰?”

“你们两个白痴,知道什么叫盯梢么?盯梢就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你们二人也是空达期修士,竟然能让林仁从你们面前溜掉?简直……简直……是丢人现眼。”

高瘦修士和何姓修士两人被林济骂得脸上也隐现怒意。

“怎么?你们两个蠢货办不好事情,还不准我骂你?”林济伸出腿一人踹了一脚。

“林师兄,我们是你师弟,不是你的奴仆!”高瘦修士忍不住说道。

林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可以啊,胡天,你现在都敢跟我叫板了?翅膀硬了连我都敢顶撞?你可还记得从小到大,是谁指点你功法,受人欺负了是谁帮你出头?”

“林师兄,我们帮你正是念着这点情分,但是帮你不代表可以被你随意辱骂!”何姓修士也忍不住道。

“好!好!你们很好!”林济指着门口,“都给我滚出去!”

高瘦修士两人二话不说,直接走出了木屋,留下林济一人在屋内生气地掀翻了一张桌子。

良久之后,林济才慢慢地冷静地下来。

“两个废物,连个人都盯不好,那我便亲自去盯!”

……

深夜,林济蹲在你七十三峰山脚下的一棵树上,眼睛遥遥地看着你半山腰付月的茅屋。

他相信,既然有第一次,那么一定会有第二次,这个林师弟一定会在某个深夜再次溜出七十三峰。只要跟在他身后,便能知晓他剑法大涨的秘密,到时不论是用这个秘密威胁林仁,还是做些其他什么事情,一定能让林仁吃个大大的苦头。

夜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林济一动不动的蹲在树上,如同一只黑暗中捕猎的禽鸟,他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林仁这个家伙,必然将会折在自己手中。

夜空中的月亮莫名地亮了几分,林济的眼角也微微跳动了一下,他遥遥地看到,一个黑影从半山腰处的那栋茅屋之中钻出,林仁啊林仁,你终于还是忍不住要继续行动了么?

林济将自己的身子伏得更低了,也有意地将呼吸频率将到最低,像一个老道的猎人般,等待着猎物进入陷阱。

身穿黑色劲装的付月从树下走过,离林济躲藏的那棵树距离十几丈远后,林济才如同一只狸猫般从树上轻盈地落下,想到今夜即将窥探到林仁的秘密,他便不由地有些兴奋。

远远地跟在付月身后,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山峰,饶是林济也借着月光看了许久,才认出此处乃是药峰,林仁来药峰干什么?难道传授林仁剑法的那位高人就躲在此处?

眼见付月已经开始上山,为了避免被发现,林济又与付月拉开了十几丈的距离。他跟在付月身后,小心翼翼地扒开漫山的野草缓慢地前行着……

……

付月虽然五识敏锐,但林济的小心仍然躲过了她的知觉,在知道严蕻和王大壮乃是由此峰摔落后,付月便决定亲自来查探一番。

来到峰顶后,付月才发现,药峰的正面与其余诸峰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背面却如同被刀削了一般,是一面高达数百丈的垂直山壁!

此处便是鬼溅涯?

付月沿着鬼溅涯慢慢地往前走着,只要一想到严蕻和王大壮两个凡人,被逼着下到这般危险的崖边采摘药草,便觉得悲从中来。

幼年时期,他们二人喊自己老大,但是作为老大,在他们被带走时,却只能憋屈地躲在地底张望,一直以来,付月都对十姓村的孩子们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之情。这种愧疚之情,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在心底泛滥,自己过得越舒坦,想到那群孩子时,便越觉得难受,似乎那群孩子被带走,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是当初不去探什么草原,若是在草原里看到两名修士时便远远地躲开,若是当时勇敢地站出来承认那两名修士的死亡与自己有关……若是……若是……若是有这么多若是,十姓村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付月在心里痴痴想着……

鬼溅涯下,黑魆魆地一片,时不时地便往上吹来一阵冷风,吹得付月心情极度低落。

空气之中,传来了一阵淡淡的火烧纸张的气味,付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这么晚了?有人在峰顶烧纸?

好奇之下,付月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多远,果然发现不远处亮着一处火光,付月向前靠近,将身子藏在了一块巨石后面。

十丈开外的地方,火光明灭之中照耀出两张脸庞,一名少年长得明眸皓齿,白白净净,另一名少女身形高挑,宛转蛾眉,倒也亭亭玉立。

“陆易?”付月心里暗暗吃惊,他已经认出了那名少年,正是在无忌宗山门时重逢的故人。

而陆易身旁的那名少女看着也有几分眼熟,付月细细辨认之下,才认出,这名长得明艳动人的少女竟然是当初十姓村的张翠娥!

是了,那日陆易说张翠娥也测出了修仙资质,并且修为比陆易还高,此时也至少是一名外门弟子,那两人一边烧着纸,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付月顺着风声竖起耳朵细细听去。

“严蕻,大壮,今天是你们的忌日,我跟翠娥来看你们俩了,”陆易将从镇子上买来的黄纸一张一张地丢入火堆之中,“这些钱,你们拿着用,生前命不好,死后在那边可要吃好穿好……”

“意思意思就行了,赶紧下去吧,这大半夜的,峰顶好冷啊!”张翠娥在一旁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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