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三百余丈的高处,付月、卫蝉和哑巴三人依然苦苦支撑着。

付月的双手扒着自己敲出来的两个深坑,已经麻木得快没有了知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头就会突然偷个懒,而自己的小命便会葬送到山脚之下。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头顶上就陆陆续续地,又摔下来三十多名修士,无一例外,全成了山脚下植物的养分,这些摔下山去的修士没有砸到三人,已经是该烧高香的幸运之事了。

“什……什么东西滴到我头上,卫蝉,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是吓尿了吧,”付月梗着脖子,艰难地问道。

“放屁,老子那是汗,是汗!”卫蝉拽着药锄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太阳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地暴露着。

“哑巴,你还能撑多久?”付月大声问道。

“人……人家是哑巴,能回答你么?”都这个时候了,卫蝉还毫不留情地讽刺付月道。

咚!咚!位于三人最上方的哑巴用脚踢了两下山壁。

“谁说哑巴不能回答我的,听到没有,他说还能撑两刻钟!”

“你知道他说的是两刻钟?也有可能是两息呢,”卫蝉反驳道。

他的话刚说完,最上方哑巴插入岩壁之中的剑因为剑刃朝下,同时又承受着哑巴身体千斤的重量,竟然缓慢地从岩壁之中切割而下,剑在岩壁上滑出一道笔直向下的剑痕,带着哑巴一点一点地朝卫蝉的头顶坐了下来。

“还……还真是两息……”付月笑道,声音嘶哑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太太。

“别下来!别……”卫蝉绝望地呼喊着。

但哑巴也不能让自己的身子停下来,他的屁股慢慢地、轻轻地、坚定地坐在了卫蝉的头上,被卫蝉的脑袋所阻,才暂停了下降的趋势。

“我……我真倒了八辈子的霉!”头顶着哑巴的屁股,卫蝉龇牙咧嘴地说道,“我的脖子快要被他坐断了!”

“叫你乌鸦嘴,”付月还在下方幸灾乐祸。

啊——

一个稚嫩的尖叫声从上方响起,随即一个小巧的身形也飞速地由上方坠落下来。

“聂疆!”付月失声喊道,这小鬼不是号称一日就能登顶么?怎么也掉了下去?这一摔,基本上必死无疑,可惜这样一个小怪胎,却英年早逝。付月闭上眼,不忍心朝山脚看去。

“聂疆——”又一道身影从上方落下,追着聂疆而去,那身影竟比聂疆更快,他后发而至,于半空之中将聂疆托起后抱在怀中,随后悬停在离付月不远的半空之中。

“二伯!”捡回一条命的聂疆惊喜地看着救下自己性命之人,小脸上挂满了泪花。

抱着聂疆之人正是混沌峰的二长老聂海潮,若非他事先便在聂疆身上留下了一道气机,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聂疆出事。

“前辈,救命!前辈!”见到不远处的聂海潮,卫蝉如同看到救星般惊喜地喊道。

聂海潮淡淡地看了眼趴在山壁上的三人,却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直接抱着聂疆往山脚下落去。

“前辈……前……”见到聂海潮竟然不管不顾地就走了,顶着一块大屁股的卫蝉顿时心如死灰。

“人家要救,也是从我们上面的修士开始救起,毕竟上方的修士,资质天赋都比我们高,像我们这种杂鱼,前辈自然是让我们自生自灭,”付月自嘲地说道。

接着又是几道身影从上方闪过,付月清晰地看到,明远真人将沈清秋携在怀中,符向天将韦寒空拉在手里,李画也带着一个修士,这三名定域的高人都选择第一时间将本门的弟子救下……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我……我快……快坚持不住了,”卫蝉原本来能撑个一刻钟,但因为头顶上多了个累赘,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一张脸憋得通红。

“坚持住,高人们一定都在山脚下想办法,咱们只要再撑一小会儿,这个鬼阵法就解了!”

“说……说得简单,你到我这位置来试试……这哑巴……太……太重了……”卫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一双握着锄柄的手,抖得跟筛糠一样。

“你要摔下来砸到我,我们三一起玩完。”

“说……说得我想砸你一样,快……快想办法啊……”

付月一看卫蝉那样子,就知道他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若是不帮他,自己的小命也难保,该怎么办?怎么办?

重力阵法,重力阵法……对了,自己过河时可用“弱水引”抵消水底重力,此时不也同样可以抵消么?付月只恨自己太笨,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五息时间,你再坚持五息时间!”付月慌忙说道,随后直接运转起太极劲力,但是此时的双手攀在山壁上,双掌无法形成相对之势,幻化出来的“弱水”又小又细,头顶却传来了一声轻咦之声。

“付月,你这是使了什么功法,我竟然觉得身子轻了一些!”卫蝉惊喜地说道,“但也只是轻了一点而已,我还是不能坚持多久!”

“你闭嘴,别打扰我运功!”太极功法运转不畅,付月心里本就烦躁。

“好!你快点运功,我们的小命都在你手上了。”

付月艰难地抬起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让四指之间的“弱水”流动得更加顺畅,弱水果然比先前的更加“粗壮”一些,付月自己的身体也是一松。

但因为拇指与食指抬起,付月浑身的重量都负在剩下的六根手指之上,只听得咔哒一声细响,不堪重负的小指传来了骨折之声,疼得付月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继续,别停下,”卫蝉惊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闭嘴!”付月疼得浑身都冒冷汗,四指之间的“弱水”大概能抵消三倍的重力,虽然远远不够,却已经是此时付月的极限。

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山脚下,四位议事长老站在一块山壁之前,一名太苍派的管事战战兢兢地低头立在一旁。

“卢管事,这是怎么回事?”明远面带寒霜地问道。

“长老,弟子也不知,阵法之门不知何故被锁死,里面为阵法供能之人也联系不上!”卢管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子有罪,未能尽到监管阵法之责,请长老责罚。”

“滚!”明远一挥衣袖,跪在地上的卢管事被扇得飞起,一口老血喷得一丈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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