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的双掌被黑雾笼罩,浓浓的大片黑雾之下,根本看不清其手掌在何位置,双掌袭来,有如黑云压城,伴着风雷之声,天地中的雷雨之象似乎被裘德拘役在手中,带有自然之威的双掌协裹着不可力敌之势!
付月双腿矫健,依靠着灵活的身形尽力避开裘德的攻势,可黑雾不仅浓重,笼罩范围也大,想要完全避开谈何容易?
见付月一半的身体被浓雾罩住,裘德心里大定,他这套云影掌法乃是千门数一数二的掌法,在浓雾之中,自己双手的出掌速度是平时的两倍,就凭这个入微境界的小姑娘如何抵挡得住?
裘德的双手如同两条快速移动的游蛇,以雷电为舌,以浓雾为掩,同一时间朝付月肩头四个穴位拍去。
啪!裘德的双掌都拍到了付月身上,他心里一喜,这才一招,这小姑娘就被自己击败,不管是不是以大欺小,这一场比斗,终究是自己靠实力赢了,回去告诉师尊,他老人家也定能高兴高兴。
嗯?裘德眉头一皱,手上传来的触感有些不对劲,根本不像拍到血肉之上,反而像拍到了两块石头?
付月闷哼一声,身形一矮,从裘德的掌下钻出,与此同时,两块碧绿的翡翠玉牌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将翡翠牌藏在两肩?”付月受了点轻伤,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道,“不就是刚刚顺手拿了你两块翡翠嘛,一下就被你搜出来,这么小气?”
“哼,到现在还耍嘴皮子?”
裘德也不多言,再次欺身上前,黑雾之中的雷光更甚,雷光有麻痹敌人肌肉之效,他不相信这一次付月还有那么好运,同样的两掌,依然朝付月的两肩印去。
啪!这一次确实是拍中血肉的感觉,但是裘德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在贴近付月双肩的一瞬,付月的肩膀轻轻抖动了一下,自己双掌的力道便在这一抖之下,莫名其妙地就被卸掉了一大半。
这姑娘,还真的有两下子。
裘德吃惊归吃惊,但活到这个年纪,心里早就没有了怜香惜玉之心,他双掌未停,快得只看得到两道黑影在围着付月进攻,付月奋力地躲避,实在躲不了,才用太极劲力偷偷化解掉一部分力量。
裘德越打越惊奇,普通的入微修士在挨了这么多下后,早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付月虽然嘴角溢了点脏腑受震后吐出的血丝,依然还能生龙活虎地躲着自己的招式。
这丫头的身体,怎么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本以为三两下就能结束比斗,但是出招许久,都没有对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让裘德的心中也有了些火气。
“以雷为绳,以云固形,给我定!”
裘德大喊一声,双掌中刹那间释放出大片雷电击打在付月身上,同时,浓雾成倍地凝缩,化作四条漆黑的锁链将付月的四肢牢牢固定住。
“小泥鳅,看你怎么滑?”裘德冷笑一声,运起两掌朝付月的胸口拍去。
“师尊,救我!”付月情急之下大喊了起来,以自己的真元强度,根本无法与裘德抗衡,能支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太极内劲虽然强大,但此时若是暴露了太极内劲,又不知会引来多少麻烦。
“莲花碧落手,”战圈外,李永年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
莲花碧落手?师尊的意思的是让自己用这个武技?付月来不及多想,双手的五指成箕,捏着花瓣之形快速地颤动起来。
莲花碧落手,双手即是莲花,此时莲花被浓雾所箍,花苞紧闭,电闪雷鸣,莲花似乎未来得及盛开,就将凋零于风雷之中。
“秋花冒浓雾,密叶罗青烟,池外有青雷,飒飒东风怜,本从淤泥出,袅袅忽出现……”李永年的声音又若隐若现地从外面传了进来。
他念的这几句谒语赞颂的乃是莲花高洁的品质,但其中的景象却正好应了付月此时面对的困境。
飒飒东风怜,袅袅忽出现……
付月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池碧莲,在暴风雨来之时,碧莲在池塘内被吹得东摇西摆,有的莲叶被风吹入水中,有的叶茎因风折断,但经历暴风雨的洗礼之后,剩余的莲花如灌仙露,生机勃勃,竞相开放。
是啊,莲本就生于淤泥之中,本就诞于风雨之后,又何惧雷电,何惧浓雾?
付月身上的气息一变,她伸长手臂,整个人的姿势如同刚睡醒时伸了个懒腰,手臂为花茎,花茎逆风而长,缠在花茎上的浓雾锁链应声而断。
付月五指微张,五指为花瓣,拟作一朵莲花迎着风雷肆意而绽!
雷光越疾,花开越盛,一朵跟着一朵,顷刻间便铺满小院,花团锦簇,花开如阳,有蜂蝶酔在花浆之中,有露水滑过花肌之侧,放眼而望,一池秋水正好,满目晴空碧叶,又哪来的云雾,哪来的风雷?
“真香啊……”裘德脸色迷离,悠悠感叹。
小小院子里,处处皆是莲影,付月身形一动,从一朵开得最大最美的莲花中跌落而出,院子内的幻象如同被刺破的气泡,在空气中碎裂,消失。
“你输了,”付月蹲在地上,喘着粗气道。
尚在“嗅莲”裘德被付月的声音唤醒,他茫然左右望了望,一张老脸顿时显现出灰败之色,身体摇摇欲坠。
“长老,”不远处的管家和仆人匆忙地跑上前搀扶。
“好!好啊!”裘德将管家们推开,“好一个莲花碧落手,好一个莲花碧落手!”
“长老,你没事吧。”
“今日我竟不敌低我一重大境界的小姑娘,哈哈哈哈,好!”裘德抬起头,艰难地看了两眼付月,“这场赌斗,我竟然输了?”
“长老,我扶您去马车上休息一下吧。”
“滚!”裘德用脚踢着身后的仆人,状若疯癫,藏在怀中的骰子和牌九掉了一地。
“姓裘的,你这练的是千慧诀,还是千蠢诀啊?”李永年一脸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李门主,你在羞辱我?”裘德憋红着脸,此时也不管前不前辈了,凶横地瞪着李永年。
“唉……看来果然是练岔了,练了几十年,练成了千蠢诀,”李永年叹息道。
千慧诀?千蠢诀?千慧诀?千蠢诀?
裘德捂着胸口,还待骂些什么,脑中却有灵光乍现,眼睛越来越亮,“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我明白了!多谢前辈指点。”
裘德跪在地上,恭敬地给李永年磕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