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地上笔走龙蛇般的那个“你”字,付月呆立在原地,影十一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付月笑着拍了拍影十一的肩膀,“哑巴,你还真幽默,月中确实有我,我叫付月嘛,名字里天生带了个月字。”
她若无其事跟着影十一继续往前走,心跳却骤然加快。没错,一定是这样,影十一说的一定是自己的名字,跟其他的无关。
两人闷着头继续在雪夜下散着步,周遭的空气都开始变得有些异样。
付月低头想着,自己既不温柔,长得也不漂亮,没钱没势没胸还没屁股,修为也不高,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地方,影十一的那个“你”肯定不是自己想的意思。
她长舒了一口气,心跳渐渐平静了下来,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地胡思乱想起来。
哑巴这人也没什么好的,不会说话,相处起来一定很闷,脑子里又尽装着些“灭世”的危险想法,整个人古里古怪的,竟然连吃东西这么美妙的事情都排斥,而且有时候脑子也不好使,这要是放在地球上,肯定就是一领着残疾低保的自闭青年啊……
付月借着月光,偷偷地侧过头瞟了了影十一一眼,影十一本身长得并不难看,高挺的鼻梁,刀削般的双颊看起来很有几分男子汉的坚毅,再加上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异常白皙,所谓一白遮百丑,连带着他嘴角边的那颗黑痣也变得好看起来……
仔细想来,影十一这人并不全一无是处嘛,他长得……嗯……还算勉强……难得的是很细心,也十分善解人意,一路上虽然不会说话,却总是在一些小细节上对自己多加照顾,偶尔抓弄自己,说明他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古板,还救过自己几次,这要搁在狗血剧里,女主角早就应该以身相许了……
付月偷偷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暗骂道,付月啊付月,你在想什么呢?就算单身几十年了,也没必要这么饥不择食吧,哑巴身上肯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说不定这家伙就是魔宗派来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卧底,又或者不吃东西是修行某种邪恶的功法……
付月乱七八糟的思绪简直要飘到夜空中的月亮上,她伸出手敲了敲自己脑袋恨恨地骂着自己……人家不过就是在地上写了一个字,就让你方寸大乱,你多年混迹职场的淡定呢,你的浪迹江湖的经验呢,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这个哑巴面前翻车……转移思绪……赶紧转移思绪……
付月强迫着自己不再发散思维,她往左右一看,意外地发现了一座冰霜“宝塔”。
“那……那是什么?”付月指着右前方不远处的“宝塔”失声问道。
两人走进一看,原来是一棵高大的柏树,这还是付月第一次在这片森林中看到柏树。
在持续几日的漫天大雪中,柏树的针形树叶上结满了冰霜,再加上这株柏树的形状奇特的宝塔形状,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如同梦幻一般闪耀着晶莹的光泽,在这片万木凋零的森林,显得那般遗世独立,美得不可方物。
草木秋死,松柏独存。
谁说剩下的东西就不是好的?在所有树木选择落叶时,独独这株柏树选择了保留自己的树叶,方才造就了此时的盛景。付月看着这株柏树,不禁矫情地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它是一株剩下来的常青树,而自己则是一名历经两世的大龄剩女……
“我们今晚便在此处歇息吧。”
付月指着柏树旁的另一棵大树道,靠着那棵大树,便能坐着欣赏雪后森林早就出来的独特景观,虽然没有树洞里暖和,但想来也是一件美事。
影十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走到付月所指的那棵大树旁坐下,影十一沉默地开始打坐入定,而付月则看着那棵漂亮的柏树发着呆。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认清过自己,就像面前的这株松柏,它或许从未想过自己有如此美丽的一天,这样的美丽或许也不是它想要的。
在这样一个月圆之夜,付月忽然又想起了地球上的往事,想起了在地球上那乏善可陈的二十七年人生,与地球上那个默默无闻的自己相比,现在的自己虽然凄惨,但似乎……对这个世界很重要……若能再对某个人很重要,就更好了……
月上中天,付月没有打坐,而是就这样靠着树干沉沉地睡了过去。在付月的呼吸声变得无比缓和的时候,一旁的影十一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眼睛在月夜之中变得雪亮,趁着付月心神放松沉睡过去的功夫,他仔细而又温柔地看着付月那张普普通通的脸蛋,目光之中有怀念、有唏嘘、有歉意、更有无法几分言喻的深情。
他悄悄地往付月身边靠近坐了几分,虽然没有挨到付月,却仿佛能从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感受到付月的体温,他饶有兴致地注视地她的颤动的睫毛、微微干裂的嘴唇、红润的少女脸颊、在月光下,他的心头感受到了无以言比的幸福。
这二十几年,他活得浑浑噩噩,像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他脑袋里的记忆碎片无时不刻地猛烈地撞击着,犹如有两名武士在脑海之中激烈地战斗,他时而清醒,时而迷茫,他厌恶食物,尤其是肉食,他在太渊几乎寻不到活着的意义……直到再次遇到了她,再次认出了她,再次找到了活在太渊的意义……
他想着自己隐瞒的一切,心里不由地涌上了几分自卑。
“多好的月色啊,”影十一在心里想道。
如同付月喜欢月圆之夜一样,每个月的十五夜,他也有一些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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