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一片没有尽头的虚空之中飘荡了很久,周遭都是明灭不定的死寂星辰。

又好像掉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深渊的尽头是一座长满花海的岛屿,付月的意识在岛屿的上方不住地盘旋游荡,下方的花海之中不时地传来幼童的笑声……

“这是哪?”

她轻轻问道,声音在整个深渊之中回荡。

“孩子,这是你家,”一个不知源于何处的苍老声音回答着她。

看着下方一望无际的花海,付月摇了摇头否认道,“不,这不是我家。”

“这是你家,不论你离开家多远,这里终究就是你的家,”那个不知从哪传来的苍老声音中有种蛊惑的力量。

“不!不是,我只有一个家,但不是这里。”

那个苍老的声音沉默了片刻。

“孩子,你在外流浪了太久,连自己家都不认得了么?你再好好看看,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付月又看了一眼花海,猛然间发现,那些美丽的花朵竟然有眼睛、鼻子、嘴巴,每一朵花都是一张脸,藏在花朵上的无数张脸齐齐地向她望来。

付月打了个冷颤,一下便睁开了眼睛……

方才那个是梦?她深吸了一口气,幸好是梦,被千万朵花注视的感觉真让人毛骨悚然!

嗯?这又是哪里?

睁开眼睛的付月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昏暗空间中,离头顶不远的地方是岩石,鼻端的空气有些潮湿,耳畔还能听到水滴从高处落下的叮咚声,这里是……一个山洞?

付月艰难地偏过头去,她看到身侧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一颗采光珠,整个空间的微弱光线都来自于这颗珠子。

更远一些的地方,似乎有一个人影蹲在地上用刀切着什么,发出笃笃笃的轻微响声,可空间内的光线实在太过微弱,付月仅能看清楚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开始慢慢地回忆起了在祭峰上发生的一切,自己不是从祭峰上摔下来么?怎么没死反而来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

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钻心的疼痛从后背传来,那日中了明颜的一掌,伤势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她又试着动了动腿,右腿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左腿硬扛了林济一剑,此时像一根笨重的木棍,无论付月如何控制,就是毫无动静。

付月的动作似乎引起了远处那个人影的注意,那人站起身朝付月走了过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楚那张脸后,付月惊叫出声,守峰人那张长满疮疤的脸在这个忽明忽暗的山洞里显得更加恐怖,但正因为这张脸丑得太有特色了,所以付月下一瞬便立刻想起眼前这名披头散发的丑陋老者是何人。

“你救的我?”她问道。

老者没有说话,他一只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上端着一个缺了口子的破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付月。

“不好意思,都忘了你不会说话,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老者仿佛根本没有在听付月在说什么,他手中的匕首一挥,付月大腿上的衣物便滋啦一声被划开。

“啊!”付月毕竟是女儿家,吓得惊叫一声,嘴巴却在发出声音前被老者用死死地捂住,“唔……唔……”

付月拼命地挣扎着,但是身上的伤势却让她根本无力反抗,紧接便感觉左腿的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之意,伤口上火辣辣的痛觉顿时减轻了不少。

她斜着眼睛往身下看去,原来老者拿着的那个破碗里装着的是一种黑乎乎的膏药,此时老者正用匕首将膏药挑出涂抹在她的伤口处。

“伏骨黑玉膏?”闻着膏药独特的气味,付月脱口而出道。

她以前从未见过此膏药,但是脑海之中却有此膏药的画面,曾被魔宗控心术控制过的她,脑海中还残存着一些魔宗知识。

“原来你是魔宗之人,”付月看向守峰人恍然道。

伏骨黑玉膏是魔宗最好的外伤药,就算全身骨头都裂了,抹上这种黑乎乎的药膏,第二日不说活蹦乱跳,但是下地走路却是没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救我?”

自己说起来跟魔宗还有些恩怨,却三番两次被魔宗之人所救,上次哑巴救自己还有情可原,毕竟两人有一点交情,可这个守峰人又是哪条道上的?

守峰人当没有听到付月的问题般,居高临下安静地看着付月。

付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后背也要抹?”

守峰人点了点头。

若是寻常女子,听到这种要求免不了要扭捏几下,但在付月心里,能肢体健全地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动不了,你帮我翻身。”

守峰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抓着付月的胳膊动作轻柔地帮付月翻了个身子,然后直接用刀将付月后背的衣服划开。

感受着来自后背的清凉之意,付月舒服得忍不住**出来,旋即脸又臊得通红……她看不到守峰人的表情,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时候,守峰人抓着的匕首轻微地抖了抖。

不会吧,这老头年纪这么大了,还有那种心思?

付月吓得死死地闭住嘴巴,若是勾起了对方对自己身体的兴趣,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所幸守峰人虽然长得丑,但并没有对付月动手动脚,不一会儿,他调制出来的整整一碗膏药都抹在了付月的后背上。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老者对付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飞快地用手中的空碗将石桌上的采光珠扣住,又一挥手,将空气中膏药的气味悉数敛入两袖,整个空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孙师兄,这条密道昨天不是已经走过了么?怎么长老又安排我们进来搜查?”说话的是一名女子,但她的声音却是从付月的头顶传来。

“师妹,魔宗挖的密道里面处处都是玄机,很多暗室岂是走两遍就能发现的?既然长老要求我们再搜,我们就再搜便是。”

“有什么好搜的,直接将密道两头堵死不就行了么,管他什么暗室。”

“长老不是说了么?大闹祭峰的贼人说不定就躲在哪条密道的暗室里,我们掘地三尺都要将那贼人找出来。”

“贼人、贼人、贼人,这两天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那个叫付月的魔宗余孽说不定早就跑出去了。”

“谁说跑去出去了?嘿嘿,师妹你看我像不像个贼人?”

头顶传来女子的嗔怪之声,“孙师兄,你好讨厌啊。”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直至完全听不到,守峰人将盖住采光珠的碗掀开,黑暗的空间中又恢复了些许光亮。

“这里不是个山洞?我们到底在哪?”付月迫不及待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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