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回答钟铭和巴山的是一大片剑光!

数十道剑光从殿内白甲卫的剑上飞出,从不同的刁钻角度分别向钟铭和巴山袭来。

巴山将“司徒蔻”随手丢开,然后与钟铭一起从椅子上飞升而起,停在了大殿的半空之中。

他们的脚下,三十二名白甲卫八人一组,分成四组,分踏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三十二把剑剑气隐隐相连,殿中所有的椅子被剑气扫中,纷纷碎裂。那名带众人进殿的陈姓修士,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像一个破麻袋一般,被剑气洞穿得千疮百孔。

“四象八牛剑阵?”钟铭失声喊出了这个剑阵名称,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

“没错,魔宗!”巴山简扼地肯定道。

“你往东,我往西,跑!”钟铭在巴山的心底传音道。

四象八牛剑阵乃是魔宗赫赫有名的三大剑阵之一,当年魔宗鼎盛之时,四象八牛剑阵横扫整个修仙者,不论修为高低,但凡遇到此剑阵的修士,从未有人能在此剑阵下活过。

巴山眉峰相聚,像有些苦恼,又像心情有些不悦,他额头上的皱纹本就奇多,一皱眉,皱纹间便出现了一座山岳,这是一座真实的山岳虚影,虚影从巴山的眉间飘出,悬浮在了两人面前。

接着,山岳的虚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从两人的身体之中穿过,从底下三十二名白甲卫的身体之中穿过,直到突破了整个大殿,如同一个罩子般镇压在了整个大殿之上。

巴山将一座山岳的“势”纳入自己的眉间,这座山岳,便是巴山的“域”,他乃定域境界的修士,他将自己的山岳之域展开,山岳之“势”,是沉重,是不屈,是千万年来默默无言的矗立……山不言,也不动,不言不动,便代表着永恒的镇压。

见到巴山释放出自己的域,钟铭大惊失色,“师兄……你这是何意?”

在巴山的域里,所有人的身上如负千斤,实力折损三成,三十二名白甲卫凝聚的剑气骤然缩小了三分之一,这座山能削弱敌人的攻击力,但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防御罩子,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师弟莫慌,这是四象八牛剑阵没错,但当年魔宗的剑阵,乃是由三十二名定域境界的修士驭使,威力确实惊天动力,但你看这三十二人,个个都只是空达境界,他们的剑阵连当年剑阵的千分之一都不足,能奈我们何?我释放出域,是防止这群老鼠逃跑!”

钟铭被巴山如此一说,凝神感受了一番,果然发现事实正如巴山所言,下方的这个四象八牛剑阵,不过是虚有其表的样子货而已。

“怪不得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原来是这群老鼠在作祟,师弟,杀了他们上报到元宗,可是大功一件啊。”

钟铭眼睛一亮,有了着功劳,能抵掉不少元宗分配的任务,也能抽回不少派内人手。

“杀!”

一根翠绿的竹枝从钟铭的袖口内滑出,钟铭挥舞着竹枝,朝下方众人扫去。

竹枝发着绿濛濛的光芒,与剑阵相撞,竹枝柔韧,被下方的剑意相抵,慢慢地朝后弯曲,竹枝弯曲的角度越来越大,竹枝上积蓄的力量也越来越多,终于,弯曲到达临界点时,一股澎湃的力量从竹枝上弹出,钟铭被震得朝天飞起,而三十二人也皆齐齐后退了四五步。

“师兄,这个剑阵,倒比你说得要强上那么一两分。”

还不等巴山说话,钟铭手捋细髯道,“不过,就凭这样威力的剑阵,我一个人便能对付!”

说刚说完,钟铭便将手中的竹枝插在了自己的腰间,竹枝上绿濛濛的光芒慢慢地覆盖到了钟铭的身上,钟铭的整个身体,仿佛变成了一棵随风而摆的绿竹,一条金龙在绿光之中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绕着钟铭的身体游动着。

钟铭领悟到的乃是绿竹之“势”,他的“域”便是“竹”,他将绿竹之“域”融入到身体之中,自己便拥有了竹的灵韵。

钟铭拔出腰间的竹枝,再一次朝下方的剑阵挥去。

纤细的竹枝第二次与剑气相撞,鱼龙堂前院栽种的竹林无风而动,千百棵竹子沙沙作响,一缕一缕无形的气息从这片竹林中升起,融入到了大殿中钟铭手中的竹枝上。

竹乃君子,君子宁折不屈!

这一次,钟铭手在的竹枝没有弯曲,因为钟铭自己就是竹,拿在手里的竹枝便是竹的一部分,竹不屈,竹枝亦不屈。

一根小小的竹枝,却拥有了无法想象的巨大能量,三十二名白甲卫被竹枝挑得飞起,一直后退到了大殿边缘。

钟铭乘胜追击,手中的竹枝带着竹意,朝人堆里甩去。

“开!”

三十二名白甲卫分成四象,随着钟铭这一竹枝甩下,四象朝两边分开,凝聚在一起的剑气也分成两股,一左一右地向钟铭袭去。

“来得好!”钟铭大喊一声。

钟铭将手中的竹枝抛出,身上环绕的那只小金龙停在了钟铭的胸口,金龙大亮,绽放万丈光芒,大殿内部被照得雪白一片。

两道磅礴的剑意本就被巴山的域所压制,此时再被金光照射,如同冬雪遇阳,威力又锐减了几分。

钟铭躲也未躲,任凭剑意临身,胸口的小金龙身形变大,将钟铭牢牢护住,挡下了这两击。

“金龙照雪晴,竹外一枝斜,”钟铭朗声笑道。

他念的乃是自己的招式名,金龙如阳,融化并挡下了这次攻击,光荣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么被抛出的竹枝哪去了?

那竹枝飞到了白甲卫的侧面,朝着人堆斜斜地插了过去。

飞在空中的竹枝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如幽灵般刺破空气,钟铭的竹枝拥有不可思议的穿透之力,刚发出两道剑气,正处于新老力交迭的白甲卫又如何能挡得下这“一枝斜”?

飞在半空中的钟铭和巴山不由地露出了笑意,四象八牛剑阵,只需随意杀死一人,剑阵便无法成形,没有成形的剑阵,这三十几名白甲卫不过是空达境界的蝼蚁而已,别说区区三十个人,便是再来一百人也能被两人屠光。

眼见竹枝袭来,白甲卫们没有任何动作,但其中,有一名异常高大白甲卫动了起来。他将身上的白甲脱掉,一大块被白布包裹着的东西从白甲内掉了出来。

随着那件东西的掉出,那名高大的白甲卫露出了一大块异常白皙的后背,他的身体也猛然娇小了数分。

那人将手中之物轻轻一抖,包裹着的白布纷纷碎裂,露出了里面一张古琴,那名白甲卫想也未想,十指朝着琴弦狠狠地扣了下去。

“咚嗡!”

整座大殿被这一声琴音震得微微颤动,经年的灰尘簌簌地往大殿中间掉落。琴音肆虐,靠近那名白甲卫的其他白甲卫,两耳之中皆溢出血丝。

飞在空中的钟铭和巴山两人只觉脑袋深处如被针扎,浑身气血一下翻滚不歇,身体立刻不稳,在空中摇摇欲坠。

原本要斜着刺穿白甲卫的那根竹枝,也跌跌撞撞地摔落在地上。

好机会!

那名操琴的白甲卫紧咬住带血的牙关,嘶哑着声音喊道,“剑有气,琴有音,以琴御剑,以剑助音,凝!”

“凝!”

三十一名白甲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剑气如虹,三十一把剑的剑气带着众人浑身的血腥之味,带着背水一战的决心,疯狂地凝聚在一起。

“不够!”操琴的白甲卫怒道。

北象位上,两名白甲卫身上的白甲爆裂,周身几个大穴溅起数道血雾,他们一口气将浑身的本源尽数融入到手中之剑,空中剑气更甚,这两名白甲卫什么都来不及说,便悄无声息倒地而死。

“不够!不够!不够!”操琴的白甲卫再次怒道。

北象位上,其余六名白甲卫什么也没说,身上的甲胄沉默地爆裂开,六人一口气将浑身本源燃尽,全部化作剑气汇入空中。

剑气本无色,但被鲜血所染,此时空中的剑气亦如血色。

操琴的白甲卫盯着空中的两人,唇齿相碰,吐出了一个音节,“斩!”,与此同时,他十指再次用力朝琴弦扣下。

“斩!”所有白甲卫齐齐一吼,二十三把长剑,剑锋直指钟铭与巴山,剑气受到牵引,如离弦之箭般朝空中两人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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