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菩萨如此说来,那玄奘法师要设个水陆道场,开水陆大会以求超度龙鬼,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唐皇之威胁尚未解除,寻取经人一事,金鳞子觉得还需延后几日。

金鳞子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菩萨,那菩萨欣然应允,不过在答应之余,菩萨却对金鳞子提出了条件。

“对付龙鬼一事,还需你去处理,望你能谨慎行事,将此事办妥。”

“龙鬼之法力,实在是不入流。不是我金鳞子夸口,不需花费三成法力,我便可叫其灰飞烟灭。可是如此一来,倒显得对那泾河龙王太过残忍了一点。”

“你却才知道佛家度化之说的重要性。凡天下事,天下生灵,其实皆可度化,不一定非要以武力去威慑。不过,你能想到这个层面,我已甚感宽慰了。”

得了菩萨几句表扬,金鳞子倒不觉得有何欢喜之处。只是眼下菩萨托付他处理龙鬼一事,轻不得重不得,他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在心中琢磨,静观其变了。

翌日上午,日上山冈。那客栈外便传来阵阵吆喝之声。

金鳞子晚上劳累,也没休息片刻,一闻得此声,随即开窗去听,却得到一个确切消息说,那唐皇命下属官员连夜在长安城东,择了一块风水宝地,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水陆道场。

道场既成,唐皇便让那玄奘法师直接从皇宫出发,带着一队帝王礼仪卫队径直朝道场而去。

同时。调派一批将士。往那化生寺以及长安城中,召集来五百得道高僧,也一齐往那道场赶去。

一时间,长安城是闹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之中云集着各处看热闹的民众,将整条长安街都给围地水泄不通。

金鳞子整装出发,临走前,想去菩萨那里道声别。仔细想来。还是兀自离开了。不多时,他便身处围观民众地大军之中。

“让开,让开。”因为大批民众围观,造成交通不便,所以皇帝出发之前,先让卫队肃清道路,好让出一条可供皇帝行路的大道来。

被官兵支开的大道之上。远处行来一个车队。其上架设着一个精美的黄色罗伞辇子,其中端坐的正是那太宗皇帝。

金鳞子以民众身份围观,总归打探到了消息,于是夹杂其中,随着皇帝的车队一直往那长安城东边行去。

车队缓慢行进,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便离那长安城中心稍远了些,道路也变的宽敞了许多,只是房屋数量锐减。两边再无酒楼茶肆。

这时,围观的路人也渐渐散了,可皇帝地车马依旧前行,在一处小山峦之间停了下来。

这里可谓是离长安城距离最近的山地,但是山却依然极为低矮。金鳞子叫不出这里的地名。但是观那周围景色,也知选择此处之人。一定是那精通看风水的先生。

只见这道场设在两座小山之间,南北两方皆有树木覆盖,可谓郁郁葱葱,东边则流淌着一条清澈的河流,约莫三四丈来宽,可是河流水速缓慢,延伸到西边,直达通往长安城的大道,中间有段距离,大概有两三里长度,皆被黄沙覆盖。

这般看来,太宗皇帝是把那水陆道场设在沙滩之上了。

被定为水陆道场,专为玄奘做法事之用,除了宫廷卫队和五百和尚之外,其他闲杂人等,皆被一批将士控制在沙滩范围之外,只能远观,不能近察。

金鳞子站在远处,虽能凭借锐利双眼,看清楚道场之中所发生琐事,可是却有点异样之感。

说来也很奇怪,这青天白日的就欲做什么水陆大会,那龙鬼能听地见吗?

听不见!哪有鬼魂白日里出没地?金鳞子兀自想着,可是那些僧侣却已经围坐成十个大圈,每圈十人。使得圈圈相连,却又圈中有圈。

那玄奘法师便是处在最中心的位置,座下放置一个蒲团,他闭目坐于其上,口中也念叨起了佛经。

很快,全体僧侣一齐进入法事状态。

金鳞子看的困乏,自知这白日里龙鬼不会出现,自己留在此处也是徒劳,便生了离开之念。

可是,金鳞子却大错而特错了。

就在他折返长安城的当口,他突然感觉到了城东的异动。毫无疑问,使城东产生异动,又为金鳞子所察觉的,一定又是那龙鬼在作祟。

金鳞子回望道场所在地,只见那地方的正上方,黑压压地布满了乌云,形态甚为奇特,不是大面积的铺展,却是弯曲地形成一条线。

天那!那乌云不就是一条龙的形态吗?这怎么可能,依金鳞子地认识,一般的鬼魂在青天白日里,是决不会暴露在阳光之下的。

可是……

金鳞子貌似想到了什么,当即浑噩。

“没错,泾河龙王可不是人,而是司雨大龙神,那不是一般的鬼魂,而是一缕龙魂。

龙魂笼罩,复仇的欲火正在急剧地燃烧,想到那金蝉子与唐皇有难,金鳞子一个箭步飞窜而至。

在匆忙之中,他竟忘记了驾御妖风,而是用跑地。不过,由于其本体地进化,即便是奔跑起来,也快如疾风。

围观的人群在往城内撤离,可是金鳞子却飞奔而至。

此时此刻,金鳞子再观那上空地乌云,终于可以认定,那便是泾河龙鬼,他竟冒着阳光直射的危险,现身于青天白日,当真是大胆至极。

道场中。水陆大会正举行到中间阶段。但却被龙鬼的那一声阴冷的咆哮打断。

当众多卫队官兵抬头观望上空时,迎接而来地不再是阳光,而是冰雹,拳头大小地冰雹从天而降。

五百僧侣没有异动,众多卫队守卫着唐皇,居然在这样强劲的攻击之下,无论是僧还是俗,都做到了空前的团结。这不得不说是玄奘法师的功劳。

金鳞子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金蝉子被冰雹砸中,索性就催生法力,送出一朵祥云,飘浮在其头顶,为其挡住冰雹地侵袭。

不过,这只能算是治标,而非治本。所以金鳞子将目光聚集到了上空的那片乌云。

“泾河龙王。休怪我金鳞子心狠。只怪你作孽。”金鳞子隐身向上,但见一道耀眼的白光一下子扎入了那片乌云当中。

顷刻之间,乌云骤变,随即迫散。取而代之的便是那泾河龙王的龙魂虚影,发出振聋发聩地咆哮。

“你们都要死,谁也阻挡不了我。”龙鬼发怒了,可是就凭他的法力,是发现不了金鳞子之踪迹的。只是在云散之后,急速一个俯冲。往那下界窜去。

眼见龙鬼袭来,众僧齐念佛经,虽也有些效用,但始终如菩萨所言,这些经文全是小乘教法之教义。所以度不得龙鬼。

轰的一声。龙鬼双爪点地,扬起一阵沙尘。直唬的众僧再也按捺不住,都一个个地失了分寸,在那沙地里逃窜。

龙鬼进而捣毁了整个水陆道场,漫天的沙尘可将这五百和尚湮没。

金蝉子总归是金蝉子,眼见那些和尚溃散,他自己则奔至唐皇身边,对周围卫兵大喊:“保卫唐皇,然后自己就挡在皇帝前面,继续念颂经文,居然还妄图感化龙鬼。

龙鬼摆尾,一道旋风席卷而去,刹那间吹散了那皇帝周围的卫队。只有个玄奘法师与唐皇暴露在毫无遮掩之下。

金鳞子随即俯冲而下,始终没有现身,刚才他所使出之攻击力,不过自身法力之一成。时下,他见龙鬼如此猖狂,干脆把心一横,抛却了度化之念,试图以武力威慑。

龙鬼盘旋着身躯,突然按下龙头,一双暴眼盯着玄奘与唐皇,恨不得马上将他们吃下去一般。

“拿命来吧。”龙鬼张开大口,欲将他俩吞噬。然而就在这是,金鳞子化为一道闪电,击在了龙鬼地嘴边。不得已之下,金鳞子最终还是现身了,就悬空立在龙鬼与玄奘之间。他身躯虽小,但却威力甚大。

对于这一点,龙鬼可以清楚地感觉到。

“你,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龙鬼向后退缩,神情里却流露出无奈之色。

自知眼前之人法力甚大,自己不能复仇,龙鬼流露出如此神情,也是自然。

玄奘与唐皇在金鳞子身后站立着,虽十分恐慌,但总算是稳住了脚跟,再加上金鳞子之能,已然大大超越了龙鬼,他们更是欣喜万分。

“因犯天条,你才被那玉帝老儿处斩,关他人何干?此时你应该早早去轮回转世,而不该在此胡闹。”金鳞子大声叱呵,龙鬼不敢上前,只盘旋在离金鳞子十丈开外地地方。

“我千年修为一朝丧,你让我何去何从?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那皇帝为我偿命。”龙鬼再度咆哮,身子向求前倾来。

众人皆惊,金鳞子腾空而立,再度喝道:“如果你一意孤行,休怪我无情。到时候你魂飞魄散,恐怕后悔晚矣。”金鳞子正说话之间,酝酿一股强劲的法力,在周围形成一阵旋风。而他确信那龙鬼定能感应到从他身上释放而去的威力等级,自然是知难而退。

可是事实并非金鳞子所预料,那龙鬼身死,俨然是再不会忌惮什么。在他心理,轮回转世与魂飞魄散的代价,其实都已经等同了。

“我好凄惨,我要复仇。”龙鬼急速向前一个俯冲,就要朝金鳞子身上撞来。

那旁边闪躲的侍卫赶忙围上来,将唐皇与玄奘簇拥而走。

面对金鳞子之忠告,龙鬼一意孤行,毫无办法,金鳞子决定一举将其击败,以保全金蝉子与唐皇。

无限提升的法力,在金鳞子的面前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就连远处的河水也被其制约了流动。

结束吧。

金鳞子将威力释放而出,那龙鬼即将灰飞烟灭。

可就在这个时候,金鳞子所释放而出地法力,却突然被半空中射来的一道金光所化。

金鳞子随之抬头仰望,不见空中有人,耳边却传来了颂经之声。

这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所笼罩,一齐进入了一个异样的空间当中。瞬间,这里的世界被一道祥和气息所包裹,好似有几万张嘴,在同时念颂着佛经。

玄奘法师自然晓得这是佛家的真经,但他却从来没有听过。也就是说,中土盛传地小乘教法中并没有此经文。”难道是佛祖降世?“玄奘想及此处,先双手合十,然后朝天跪拜,连续参拜了三下后,口中念叨阿弥陀佛。

唐皇惶恐,也道是佛祖降临,随后参拜,一时间那沙滩上跪倒一片。

“菩萨?这一定是菩萨,她正在颂经,以度化这龙鬼。”金鳞子随即撤除了攻击,只立在半空中,听那菩萨念经。

不多时,那龙鬼终于起了感应,先在半空中盘旋不定,最后硬是被那股念力给逼迫着匍匐在沙滩之上,现出了原形。

“佛法无边,望请佛祖搭救小龙。”

龙鬼地杀欲尽失,眼睛里竟流出悲伤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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