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乖女儿回魂了,人都跑没影了”韩冰伸手在韩纱眼前晃了晃,一脸‘怨怼’道。
视线被阻,韩纱满是嫌弃地拍掉面前的手臂,“讨厌,爷爷您看爹爹又取笑我”
韩无欲不由分说在韩冰头上敲了一记爆栗,韩冰痛呼道“哎哟,爹您下手能不能轻点,我好歹也是个伤员”
“呸!你活该,明明可以截住那匕首,你倒好偏偏用屁股去撞”
韩冰故意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嘿嘿,爹这您就不懂了吧,王家那帮混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做,那不是为了多占个理儿,以后王家那帮混蛋来找茬的时候咱能留住匕首,我这也是替绝儿着想呐。你们放心,我现在是一点也不疼了。父亲,您瞧瞧,这么多风雪马,一、二、三……十、十一、十二,待会儿给潘府送去六匹,剩下的就是我们的了,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说罢,韩冰一个飞身潇洒地蹿上马背,然后面目表情瞬间僵硬,“嗷呜…嘿嘿…不疼…不疼,我忍!”
韩无欲面对如此活宝的儿子一阵无语,摇了摇头牵着孙女的手转身便走。
“哎,父亲,乖女儿等我一下啊——”
天空驱散了风雪的任性,一直偷懒的阳光终于不甘寂寞,少了喧闹,静下心来,银装素裹的冰雪城是那么的美。家家户户灯笼高挂,红纸黑字浓重的年味飘满了每一条大街小巷。
这时小巷的入口一名少年小跑过来,他手中握着一把火红色的匕首不停地朝前方挥舞,匕刃摩擦空气发出的轻啸声令他红扑扑的脸上挂满了知足。
少年便是潘绝,年纪尚轻的他总归有些好玩的天性,一路行来潘绝从树干到巨石再到铁陀……一一试验,结果所有材料全被红月匕一分为二,如此锋利的兵刃令潘绝爱不释手。
“好开心,这把匕首真好用有了它以后不管做啥都方便多了,回家咯”潘绝小心翼翼地把红月匕重新揣回怀里,随即飞快的消失在小巷尽头。
不知不觉,潘府已然在望,远远的观去周围没有一户人家,仅有一棵枝丫交错的老树扎根在潘府的门旁,一股萧索孤寂之感油然而生;走到近处一对破旧的石狮子伫立在一扇掉漆的朱红色大门前,染上些许铜绿的门环静静的悬挂在门上,两根表面凹凸不平的石柱撑起了府顶下的横梁,镶嵌着“潘府”二个金黄大字的匾额轻微开裂,紧挨着房檐的青砖围墙尽管斑驳但依旧保卫着潘府内的一切!
潘绝轻车熟路,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来到一处墙角,左顾右盼在确定没有人后麻利地攀上围墙纵身一跃脚尖轻踮落在地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公子!”
然而就在潘绝准备回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这一声使得潘绝吓了一大跳,心虚地回头一瞥,原来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
潘绝低声抱怨道“古爷爷,您吓死我了”
“呵呵,公子莫怪,适逢家主吩咐,让我叫公子前去,我便去了房间找你可你却不在,我寻思着公子可能又偷跑出去了,便在此处候着。”
“什么?父亲找我,古爷爷他现在何处?”
“家主在灵堂”
“古爷爷,您等了多久了”
“回公子,有近半个时辰”
“我去,完蛋了屁股又要开花了,古爷爷我先撤了,再见!”说完潘绝不顾老人,风风火火地朝灵堂跑去。
“呵呵,这孩子……哎,说实在的家主对他确实也太过严厉了”话音未绝,可白发老人却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潘府的灵堂设立在府内西边的一处独立院落,院内清净整洁,石砖围成的两块土坪各栽有一棵青松,土坪的外围一盆盆冰菊井然有序的排放着。
眼下灵堂的大门正开,透过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白色的幡布,幡布左右两侧是一对挽联,上联书:年少风华黯淡峥嵘天下,下联书:白首道骨笑问仙路苍穹。
挽联的正下角是一方带有阶梯的灵台,自上而下按辈分高低分别安放着各位潘家先祖的灵牌。
灵台的对面便是一张红木供桌,桌子中央放着香炉和各种供品,两边乃是悠久不熄的长明灯,在往下就是两个蒲团。而灵堂两旁则挂满了祭幛,这是潘家英魂先烈们生前丰功伟绩的最好证明。
此刻,在灵堂里有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负手而立,刀削般的棱角和刚毅的面容完美融合,染霜的两鬓略显沧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整体透发出无尽的威严,这个男子便是潘绝的父亲潘岳。
急快却不失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潘绝步入灵堂,他没有说话而是毕恭毕敬地走到供桌前自上取出了三柱香,点燃;然后跪在蒲团之上开始祭拜先祖……
潘岳面无表情的看着儿子,待潘绝站起身子才缓缓开口道“为何这么晚才来?”
潘绝注视着潘岳高大的身躯,不敢有任何的欺瞒,“我…我偷跑出去找小纱玩了,请父亲责罚。”
潘岳摇了摇头道“哎,也谈不上什么责罚,绝儿,我问你今年几岁了?”
“父亲,我今年十四岁,过了年便十五岁了”潘绝认真地回答道。
“是啊,时光荏苒,转眼你娘就走了将近十五个年头了”潘岳语气里透出无尽的痛苦与沧桑。
潘绝听到这话双眼忍不住朝灵台最下排最右边的一个牌位看去,其上赫然写着“潘岳之妻颜清瑶”七个字。
潘岳接着道“绝儿,这些年来我对你太过严厉,也没有真正陪过你,你心里有些怨恨也在所难免。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我想说我爱你的心不比任何一个做父亲的人少。”
“父亲,孩儿明白!”
“你也长大了,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这几月以来我感觉自己身体每况愈下,想来已经时日无多了,你母亲在下面太孤单了我也好去陪陪她。”
潘绝情急道“父亲…您绝对不会有事的,我相信韩叔一定会把您的内伤治好的!”
“你有这份心便足矣,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若不在了你一定要勤加练功学会保护好自己。上届百城大比是我心中的痛,老城主如此看重我,我却让他失望了。哎…哼!男子汉大丈夫我潘家儿郎向来只有战死,我绝不允许自己这么窝囊的死去,唯有战死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绝儿你现在处于伏兵境圆满,在此期间你只要多加练习“青炼掌”,达到大圆满是迟早的事儿。不过要达到铸器境就不是光修习就能做到的了,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与伏兵境不同,铸器境靠的是元气的力量而伏兵境靠的仅仅是肉体的力量。当你达到伏兵境大圆满之时你便能感受到散布在我们周围的天地元气,那我们要做的就是引元气入体不断地锤炼自身。所谓铸器境就是把身体铸造成一个容器,容器越大贮存天地元气的量也就越多。按正常情况来讲,一个铸器境初期的人能够与二到三个伏兵境大圆满的人抗衡,四个就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你必须最大限度的开发自己的每一寸肌肉每一个器官让自己的这个身体容器拥有足够的空间,那样与人对决才具备优势。这便是修炼铸器境的中心目的,具体细节你还需要自己体会。”
潘岳转过身,负手背对着潘绝,道“好了,今日你来的晚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回房吧!”
“爹,您的身体……”
潘岳喝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退下!”
潘绝望着父亲的背影伫立了好一会儿,他不再吭声缓步退出灵堂。
眼看潘绝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潘岳故作严厉的模样立马松懈,他喃喃自语道“清瑶倘若你还在的话,绝儿就不用这么苦了”说完便黯然地低下了头。
“家主……”
“古伯你来了。”潘岳转头道。
白发老人微微欠身道“家主也不用太过伤神,公子一直以来都很努力,也很孝顺,他能理解你的。”
“这我知道,古伯你名为潘府管家,但实际上你是我的长辈。绝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走以后希望你能多多教导于他”潘岳诚恳地说道。
“请家主放心,我古心当年承蒙老太公相救才能苟延残喘至今。教导公子是我分内之事,我定当尽心竭力!”
潘岳微笑道“古伯,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绝儿就托付给你了。”
说罢,潘岳对着潘家列祖列宗的灵牌庄重肃穆地拜了三拜,然后与古心一起退出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