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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南以北百里之外的大金军中,没有备战的紧急势态,倒像是出游,整个军中显得有些懒散,这也在情理之中,上梁不正下梁歪,领军主将都没有开战的兴致,下面的就更提不起劲,权当练兵了。
今日倒有些不同,军营中的气氛比起往日要紧张一些,特别是主营区,更是人头攒动,一派慌乱之象,所为何事?乃是北云郡王妃从尚京赶到边塞一路颠簸,早产而已。
璎炎荣光在帐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地瞎转悠,嘴里一直絮叨着‘怎么还不生’,听得铁心梅痛苦嘶喊的嗓子都有些哑了,他更是心疼的厉害,想想娇妻身上本就没几两肉,还要掉出一块肉,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早知dào
会是这样当初就不该让她怀孕。
“你给朕老实坐着!”璎炎骁戎顺手抓了一把棋子就丢璎炎荣光脑袋上,这盘棋下的就够烦了,那臭小子还晃的他头晕,他能不气吗。
“父皇,都两个时辰了,怎么还不生呢?”他着急呀。“父皇你怎么就不急呢?那也是你的皇孙呐。”
已是太上皇的璎炎骁戎横一眼璎炎荣光,谁说他不急的,没看见这盘棋他都快输了吗,全是因为心慌意乱所致,只是人年纪大了,比这小子稳重一点罢了。
“才两个时辰,还早着呢,我看三侄孙女身形娇小,又是头一胎,郡王爷做好等一天一夜的准bèi
罢。”铁争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抱着曾外侄孙女乐正馨一面逗着一面和璎炎骁戎在盘上厮杀,一派轻松。
若说铁家和璎炎家的关系,那是剪不断理还乱,谁欠了谁也说不清楚,撇开两国之间的仇怨不说,其实两家子也还蛮和乐融融的。
果真如铁争所料,璎炎荣光饱受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煎熬,等隔壁帐篷里传出婴孩嗷嗷的啼哭声时,这个初当爹的心头大石一落,紧张一过浑身缓不过劲儿来,只说了句“生了就好”,然后面带笑容整个大男人硬生生的晕了过去,乐正欢一把脉,才知他紧张过度虚脱了而已。
璎炎骁戎只扔下一句:“没出息的东西!”从自己儿子身边跨过,匆匆赶着抱他的小孙孙去。
宫妇见太上皇驾临,贺喜声不断,恭贺太上皇又添一皇孙女,璎炎骁戎不缺儿子,有九个儿子开枝散叶他也不缺皇孙子,无女儿是他的遗憾,瞧他在宫中时把皇长孙女璎炎夜荷宠的无法无天就知dào
这老顽童喜欢女孩儿。
怎么说他曾经也是草原上的英雄亦是一国的皇帝,何等威严,若是看见他在自己宫里让夜荷当马骑,保准看的人会眼睛脱窗,双腿儿打颤。
璎炎骁戎接过孩儿一瞅,精致到近乎完美的五官,任何一处都吸引人眼球,他敢用荣誉起誓,这个女孩儿将来绝对是倾世之容,不同于璎炎夜荷霸气凌厉的阳刚之美,这个女孩儿如月华般美的润人心脾,活脱脱就是月神的转世。
“黛姬!”草原中人们对月神的称呼轻轻的从一代帝王口中溢出。
“父皇。”一声虚弱的呼唤,璎炎骁戎抱着孩子踱至铁心梅的榻前,像对待自己孩儿一般捋捋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前发梢,知她想看孩子,抱到她面前让她看几眼:“等养好了身子再抱,让我这个老头子先过把手瘾。”
铁心梅虚弱的摇摇头,回道:“我不是要看孩子,我是想找荣光。”
“找那傻小子做什么?”璎炎骁戎倒是不明白了,这对小夫妻在一起还没腻够吗,不就是一日不见,就想成这样。
“我要休夫。”这一天一夜真是给她疼坏了,她就说她不生的吧,让她受这个罪的小荣儿,她决不轻饶。
嗯,好端端的干嘛提这茬,“那小子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你说,父皇替你做主。”这个三媳妇儿他着实喜欢,冰雪聪慧,冷静持重,和荣光一起把北云十郡打理的紧紧有条,他也欣慰。
“父皇,生孩子真的好痛哦。”铁心梅撒娇道,螓首埋在璎炎骁戎的大掌下,她毕竟才十八岁,还带着孩子心性。
“好,好,好,咱不生了,待会儿父皇就替你阉了那个畜牲去。”他这个做太上皇的只得哄道。
“嗯。”铁心梅知dào
父皇说假话哄她呢,不过听着这话心里也舒坦多了,先前受得罪也抛到了脑后。
媳妇儿哄高兴了,太上皇趁热打铁道:“三皇媳妇儿,咱商量个事儿,你这孩儿父皇想用月神的凡名做名字,叫‘黛姬’,你觉得如何。”
“好,一切就由父皇做主。”说完,铁心梅就累的睡着了,给孩子起名多费劲,如今倒省心了。
乐正欢瞅到这番情景心里替璎炎荣光叹气,动不动就要阉了儿子给媳妇儿出气,好歹给孩子起名不问当爹的意见却去询问做媳妇儿的意思,唉,她铁家的男人就是没地位,何年何月才翻得了身哦。
璎炎骁戎抱着娇滴滴的孙女心里直乐,天下女子何其多,奇女子都是他璎炎家的媳妇儿。
老大的媳妇儿温婉贤淑,韧如蒲草,如今那一家子也不知到哪里逍遥去了,真是不像话,连个信也不捎回来,还把耀阳给带走,那可是他的皇长孙呐,想到这里璎炎骁戎就上火。
更让人光火的便是老二那对象,的确是个人物,而那三个人之间的问题,谁也插不了手,只有他们自己去解决,他也老了,今后就含贻弄孙,享乐去也。
这一切铁扇儿最是不解,铁家乃是忠义之门,就算同大金结亲,走那么近也不对劲儿,连日来外面传言说铁心竹与大金勾结欲吞并御翰,她一个字都不信,可现在的状况,连她都有些相信了。
她的心神不宁逃不过铁心菊的眼睛,唤了扇儿来跟前安抚道:“说实话,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大金有这般接触。”以前还是敌对来着。“其实放下身份,作为一个普通百姓来讲,谁主天下都无所谓,只要那人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成。”话语一转又道:“再说了,我大姐的信念就是守着御翰,你相信她能容他人窃取吗?”
扇儿摇摇头,其实她何必庸人自扰,她信她才跟着她,以前是,今后也应该坚定不移。
“这不就对了,扇儿妹妹学我就好,我不如大姐英武,也没有三妹聪慧,更没有四弟的才能,充其量就是个计较鸡毛蒜皮的小女人,但我信任他们,从不怀疑,这便是我唯一能替他们做的事。”对他们的信任就是给他们的力量。
“可是传言大小姐被贬,四少爷被困,他们会不会有危险。”等明白过来,铁扇儿又担心不已,她好不容易才有个温暖的家,说什么她都不想失去。
“这么久了还改不了口吗,什么小姐少爷的,你放心,四弟聪明伶俐绝对不会吃亏,我大姐人虽然鲁莽,可她毕竟是战神,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
经铁心菊一开导,扇儿这才宽了心,拉了铁心梅嚷着要看小郡主,她只愿上天垂怜,保佑这一家幸福和美。
空中,一只黑鹰盘旋,最后服落在璎炎荣光的右臂之上,璎炎荣光笑道:“死小黑,教了那么久,还是学不会轻手轻脚,每次都抓的我好疼。”
抱怨归抱怨,璎炎荣光取下小黑足圈上的密信,信笺展开,头四个字即是:‘全线压境’。
——————☆☆☆将军太勾魂☆☆☆——————
御翰境内,一行船队浩浩荡荡的在江上穿荡。
越是临近临江城,铁心竹越是不安,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憋闷的慌,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让她无法控zhì
的事。
越近临产她常常感到疲劳,这不天色刚暗,她便已经上床歇息,入梦后就是一番魔魇的纠缠,“不要带走我的孩子!”铁心竹一声凄厉的呼喊后惊醒,睁眼后浑身被冷汗浸了个透,抚摸上肚子并无异常才稍微安了心,可转眼间又惊惧不已。
不对,这两日她感觉不到肚子里的孩子和她的沟通,孩子没有踢她,在她腹中很安静,过分的安静,不详的预感袭上脑海,她慌忙掀开被褥下床,也不收拾一下就冲出了房门。
不巧的是,船上的大厅上正来了不速之客,四位黑衣铜面人,举止都如出一辙,萧千策和他们打过交道,知他们是慕家的四大暗侍,到他的面前无非是来谈条件。
他就说韩墨怎么会轻易放他们脱身,原来早就留了一手,只是他没有料到韩墨将毒手伸向了她腹中的孩子,真是蛇打七寸,知他们的弱点在何处,让他们都被牵着鼻子走。
“我家主人说了,只要陛下肯退位让贤,他便会给娘娘解药,保娘娘母子平安。”
“退位让贤?如果说‘贤’是指韩墨的话,我觉得就不必了,为了一己私欲令天下动荡的人不配这个贤字。”铁心竹怒言相向,踏入大厅前已经听见先前那番对话,原来自己身中剧毒,一直没有感觉是因为腹中的孩子正在吸收她身上的毒,任由下去孩子还没出世就会死于腹中。
“心竹,你怎么跑来这里。”萧千策见她只穿了一身单薄中衣就闯了进来,连鞋都未穿,想着她竟在如此冰凉的地上赤脚行走,又免不了是一阵心疼,几步迈到她身侧,解了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又将人抱起来,踱回太师椅上将人儿安放在膝上。
萧千策逐渐不安,她听见了多少?
铁心竹以眼神安抚替她担心的人儿,示意她很好。两人关切之意在眼底暗自交流。
“娘娘可要三思而行,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腹中无辜的孩儿想想。”其中一位铜面人‘好意’相劝。
“来人。”铁心竹高声一呼喝,厅上已挤入不少禁卫高手。连冰魂和雪魄也同时左手按上剑身,右手抚上剑柄,寒光冷剑应声出鞘。
见此情景四大暗侍不觉后退一步。
“你想做什么?”萧千策抬手挑起她的下颚,明知故问。
“你懂的。”铁心竹微微含笑,一抬首给了他一记火辣热烈的吻,她一直不习惯同他在人前亲热,可此时她的眼里再无他人,只有他一人而已。
她的这番举动,给了一个男人勇气,却让另外一个男人下定了决心。
萧千策万般不舍的脱离她艳艳红唇,如受蛊惑一般吐露出邪戾的话音:“杀无赦,若放走一个,军法处治。”
闻言铁心竹满yì
的伏在他胸膛上,知她者莫过于策,她可以忍受侮辱磨难却决不允许别人伤害她所想保护的人,触犯了这个禁忌,她绝不留情。
萧千策将她抱起来,在一片刀光剑影中转身朝船身后仓的安全地方而去,对于大厅中的血光,他相信暗皇中的侍卫不会让他失望。
又是一夜冰凉,船上宫灯明亮。
“我想好了,凤药,你替我引产罢。”一声淡定自若的清音打破一室沉静,凤药对她说此毒药属慢性,若不是那些人说她中了毒,连他都诊不出来,对她一个大人来说离毒药发作还有些日子,可腹中孩儿毫无抵抗能力,她必须在孩子中毒未深之前将其产下,也许还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我不同意。”萧千策沉声道,引产她便会有危险,他不能让她冒险,他不能失去她,“没有这个孩子,我们还可以再生。”他施缓兵之计,并睁眼说瞎话,这一胎也许是她和他今生唯一的一个孩子啊,作为生父他又何尝舍得,可只要是为她好,他通通都可以舍。
“你这句话和韩修那句又有何区别,这是你的孩子,给这个孩子一个生存的机会不行吗,总之,我执意要引产。”谁也别想阻止。
“你若再不听劝,我现在就要这孩子的命,让你死心。”事关她的性命安危,萧千策也决不让步,甚至更加极端,他突然一招将铁心竹扣住,大掌毫不留情的按上她的腹部,只消内力一出,绝对会令她腹中的骨肉成为死胎。
虎毒尚且不食子,萧千策的举动让铁心竹忆起梦魇中一幕幕血腥,一声哀嚎撕心裂肺,在萧千策犹豫的那一刻,璎炎兀鎏一扬黑蛟将铁心竹卷入自己怀中。
“都冷静点!”璎炎兀鎏一声高喝才让萧千策平静下来,很难想象他刚刚居然失了心智。
厅中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好不容易萧千策先启口:“凤药,替她引产。”撂下不带任何情感的话语,他一旋身疾步离开让他快窒息的房间。
见他离开铁心竹的心里突然落空,她因他而执着,却因这份执着而深深伤害了他,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何会弄巧成拙?到底哪里出了错?
她陷入茫然,全靠璎炎兀鎏托着她,她才能站住。
“阿鎏,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她向他求助。
璎炎兀鎏郑重的点头,他会帮她,会让她平安无事,无论用任何手段。
说要引产的是她,可引产的药端在她面前时她却退却了,像是突然失了勇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然而他就在这时出现在她的眼前,端起那碗引产的药,坐在她身边轻轻的将她揽入怀,玉润温声抚慰道:“别怕,我陪着你。”
她恢复了勇气,笑着捧起药碗一饮而尽。
“你若有个不测,黄泉路上我也不让你孤单……”声音依然温润,却盛满执念。
她因他的话而湿了眼眶,他是指点江山之人,何苦为她留恋,何苦……
她分娩期间,萧千策一刻都没离开过她的身边,十指相扣紧紧相连,只是不愿分开。
一次次难以忍受的阵痛因他的鼓励而熬了过来,铁心竹清楚的记得,每当她晕厥时,是他一声声呼喊将她唤醒,她从来没有像这样一般有过如此强烈的依赖感,第一次,她想依赖着他,想依一辈子,更希望来生他也能让她再依一世……
比起房内苦命鸳鸯的恩爱场景,房外的璎炎兀鎏稍显寂寞,那样的挚爱深恩他既羡慕也嫉妒,曾经她对他也有情有意,他想知dào
,她对他的那份爱,她放在何处。
哪怕她只是给予他一点点的类似爱的回应,也好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义无反顾。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才盼到孩子出世,铁心竹有些出红,在凤药尽全力的救治下方才化险为夷,她拼着全身力qì
才撑开眼皮看了孩子一眼,策对她说是个女孩子,很漂亮,可她却看不出因中毒而淤青的小身子到底哪里漂亮,连哭叫声都细如蚊蝇,让她好生担心这孩子要如何养活。
她在忧心中陷入沉睡,这一睡就是大半个月,再醒来时身边冷清了不少,她依然待在船上,却不见萧千策的身影,连阿鎏也不在,凤药、冰魂、雪魄、景阳、红莲和珊娜,她所熟悉之人一个也不在身边,只有陌生的丫环婆子小心的侍候着。
铁心竹问她们她在熟睡时发生了什么事,她们都避而不答。
船停泊在岸边,一阵纷至沓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铁心竹以为是他们回来了,匆忙下床,体力未完全恢复的她跌跌撞撞的跑到甲板上,满心欢喜的面容却再看见踏上船板之人的那一刻而瞬间凝结。
“韩……韩墨。”铁心竹倒退一步,险些跌在地上,韩墨正想上前扶一把,一声鞭响破空而来,缠上铁心竹的身,再一收鞭铁心竹顺势落进璎炎兀鎏的臂弯。
“依照约定,她是我的。”璎炎兀鎏紧紧左手的力道,似宣告所有权一般沉声道,右手伸在半空,“给我解药。”
约定,什么约定?铁心竹不懂,但心中的不安却逐渐扩大,阿鎏和韩墨做了什么约定,千策呢?她为什么没有看见策?
“想不到你真会为一个女人而背信弃义。”韩墨一语嘲讽居多。
璎炎兀鎏引大金兵以援助为名进入御翰,却在和韩墨开战前临阵倒戈,萧千策所领的十五万铁家精兵在措不及防下溃败,死伤无数,剩下的几万士兵败走西北,被韩墨布下的陷阱给为困在鳞阳城。
“我和萧千策之间本来就没有交情,他若死了,就没人再和我抢女人,我当然想取他性命,只是不小心让他逃了,不好意思要让韩相大人费心了。”璎炎兀鎏说的理所当然,对萧千策除之而后快有着深深的快感。
韩墨将一瓷瓶扔给璎炎兀鎏,老谋深算道:“先给你一颗解药,你可以带着美人先行退兵,剩下的一颗,等我平定御翰境内的风波后,自会让人送去大金。”
璎炎兀鎏将瓷瓶交给身后凤药,凤药对解药稍作研究后确认无误才让铁心竹服下,却不料铁心竹将药丸含在嘴里根本不吞咽,甚至还想吐出来,璎炎兀鎏托着他的下颚令其无法将药丸吐出,一狠心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用舌将药丸顶入她喉中,渡一口气逼其吞咽下去,而后才放她呼吸。
见此情景韩墨也说不出内心的滋味,他用一个女人换大片江山那本该是理所当然,如今却有些后悔,到底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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