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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不下雨!难道连上天都认为她和策在一起是个错!一生只守候一个人就这样的难!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何不肯给她半点眷顾?日日期盼,日日成空,失望与不甘一点点消磨着她的意志,心防再坚强,也会有土崩瓦解之日。
“小表舅娘,稍微休息一日吧。”龙笑儿劝道,要是小表舅知dào
小表舅娘受这样的苦,会做出怎样的事来,她都不敢想象。
铁心竹已经跪了半个来月,早超出了常人的极限,虽然她已经一副风一吹便会倒的虚弱样,然而黑眸中的一点亮光便是执着,不信命,不认命,她只守着最后一点坚持。
“北方下雨了吗?”铁心竹小声吐露出一口细碎之语,她连说话都觉得好累。
龙笑儿无言以对,只是轻缓的摇了摇头,铁心竹闭着眼也看不见,但龙笑儿默不作声,铁心竹也知dào
答案。
龙笑儿气结,几步下了祭天神坛,揪住苏南歌质问道:“死流氓,你不是说十天半个月就会下雨吗?这都多少天了,北方也没下雨的消息,我不管啦,你让它下雨啦。”
苏南歌被龙笑儿晃的头晕,天象所示北方应该已经下雨才对,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回?
“应该快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样安慰的话,连他都觉得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他的信心也开始动摇。
尚京北城城楼上,韩墨遥望天坛的方向,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在素衣的衬托下更显单薄,阴沉的一瞥之后,他竟渴望她所跪的并非是天,而是臣服在他的脚下,他会让她知dào
,谁才是主宰。
此时,城外北面一前一后两匹快马疾驰而来,掀起滚滚红尘,入城时被韩墨的人请到城楼之上。
两位传令官遏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还未等韩墨询问,便先禀明:“韩相大人,托皇后娘娘祈雨之福,北方一连下了三场大雨,夏旱已过,可谓天喜。”
“是吗?”阴沉的话音暗带杀机。韩墨只一个眼神,手下的人手起刀落,送两位传令官上了黄泉路。
下雨了又如何?只有他说什么时候下雨,那才算数。
又过了一日,铁心竹已感自己撑不下去。虽是夏日,她额头上却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偶尔感觉腹中有些绞痛,她只能咬着牙死死拽紧宽袖下的衣料,她告sù
自己,再忍一小会儿,一定会下雨,一定会……
铁心竹的异样四周并没有人察觉,因为她隐忍的太好,然而她的失常却被敏感的它所捕获,天坛的上空盘旋着一只雄鹰,几声洪亮的啼鸣之后,服落在铁心竹的肩头。
“小黑,别踩我,我很累。”她声若蚊蚋,气若游丝,小黑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璎炎兀鎏就在附近,他没有走,没有放qì
她,她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心绪的波动搅的铁心竹小腹一阵抽痛,握成拳的手松开抚上小腹,难道她会失去这个孩子,她不要,内心强烈的不安击垮她仅剩的单薄防线。
人群忽然躁动不已,一队大金的武士冲破御翰的守卫,分出一条道让进一位玄色衣衫之人,傲人的神色,稳练的步伐,不是那蛮横霸道的璎炎兀鎏又会是谁。
天坛下,大金的武士和涌上前的御翰禁卫兵扭缠在一块儿,洪瑞景阳一人便拦住冰魂和雪魄。
“住手,通通都给本宫退下。”铁心竹摇晃着站起身竭尽全力低喝。她这一起身立即引起数名宫女的惊呼,她身下的素衣之上居然染上刺目的血迹。
仿佛这一声用尽了最后的力qì
,铁心竹脚下不稳,她伸手想扶住什么来支撑下坠的身体,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提住。
铁心竹抬眸,她辩不清他的表情是愤nù
还是担忧,但此时,只有他能做她的依靠。
“阿鎏,救救这个孩子,我不想失去他,我不想……”她向他低喃求助,许是不安,许是害pà
,许是不甘,许是委屈,她竟扑进他怀里呜呜低泣。
该死的,她在求他,她虽然算不上高傲自负之人,但也从未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她会求他,那代表着她有多么无助。
“别怕,有我在。”璎炎兀鎏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环住,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璎炎兀鎏将铁心竹横抱起来,不顾所有人惊诧的目光,疾步朝将军府的方向而去,与冰魂和雪魄擦身而过时,命他们立即去请凤药。
祈雨时自有御翰的一些官员在场,就璎炎兀鎏那一身帝王装束以及浑身凛冽的气势,哪个官员不瞠目结舌,这个是什么状况,为啥大金皇帝会在御翰的尚京,还抱着他们的皇后?变天了?
一路上铁心竹都处在意识不清的状况,最令她耿耿于怀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不下雨?”她含糊不清的低语。
她泪流满面,原来她当真不被祝福。
将军府内一片忙乱,经过凤药和乐正欢师徒俩的努力,终于让铁心竹的情况稳定下来。
“她的脉象弦滑,妊娠胎漏下血,胎动下坠,小腹作痛,这种状况很不乐观。”凤药皱眉,少年的模样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成熟稳重。
“可她以前怀着孩子能跑能跳还能打,这次怎么会这样。”璎炎兀鎏疑惑,她的身体一向很好,不该如此才对。
“其实心情才是对她最大的影响,这个孩子给了她很大的压力,本来胎位就有些不稳,现在又过渡的虚耗,看来想要顺利产下这个孩子的希望很渺茫。”乐正欢补充。
“那该如何是好?”在这个方面璎炎兀鎏不懂,只能听凤药的安排。
“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引产,虽然保不住孩子,但大人会平安无事,如果等到足月生产,最坏的情况,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凤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这个孩子对她很重yào
,真的就没有万全之策?”璎炎兀鎏问道,天知dào
没有这个孩子她会怎么样。
凤药和乐正欢同时摇了摇头,医者父母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都会尽lì。
“保大人。”璎炎兀鎏帮她做了决定,他知dào
若是问她,她死都不会同意流掉孩子,那么没有保住这个孩子,不是她的错,是他狠心替她拿掉的,她若要恨就恨他好了。
一碗引产的药璎炎兀鎏亲自端到铁心竹的面前,她得知孩子还在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看着那样的笑容,璎炎兀鎏的手禁不住有些颤抖。
以为是保胎药,铁心竹捧着药碗笑眯眯的对璎炎兀鎏道:“阿鎏,我为上次说的话感到抱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呵,大不了等这个宝宝出世,你来做干爹好不好?”铁心竹才要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孩子气的问璎炎兀鎏:“你会疼这个宝宝的呵?不让这孩子受任何伤害是不是?”
璎炎兀鎏实在不敢和她对视,侧开俊颜含糊的‘嗯’了一声。
铁心竹不疑有他,端了碗仰头就喝,唇才沾上药,璎炎兀鎏却突然扬手将药碗打翻,随着药碗落地成碎片,空气也被凝结住,室内无声中有股压抑。
连璎炎兀鎏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做,他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打掉这个孩子他会后悔终身,而且这样的感觉异常强烈,所以下意识的出手阻止。
“这个不是保胎药?”铁心竹一副哭腔,右手握成拳捶在璎炎兀鎏胸膛,“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
“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不论是你还是这个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璎炎兀鎏也管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他们还没到绝望之处。
他几番安抚,她才在疑虑之中沉沉睡去,梦中她觉得天旋地转,这一觉醒后,天真的变了。
铁心竹睡梦中的三天里,内宫中的夏竹潇在韩墨的安排下,接替了铁心竹的责任继xù
向上苍祈雨,夏竹潇跪后的第三日,北方传来消息,一连三场大雨缓解了干旱,百姓纷纷将夏竹潇视作神明,更有传言说她肚子里的才是御翰的真龙皇子。
韩墨带着一帮近臣来到将军府,逼铁心竹以皇后的身份给夏竹潇诰封,百官联名上书,连百姓也都纷纷支持这样一位娇小的贫民女子。
“本宫不同意,本宫说过,等皇上回宫后再议。”面对韩墨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压,铁心竹也咬牙不肯松口答yīng。
韩墨哼笑道:“看来你还真不死心。”
说完示意礼部尚书大人宣读皇帝的旨意。
“承天起诏,夏氏竹潇,温静秀丽,柔婉娴淑,甚合朕意,顺天命册封为潇妃……”
等礼部尚书念完,铁心竹一声狂笑:“韩墨,你既然敢假传圣旨,又为何非要本宫来下诏?”
“我只是想让你亲口认输,仅此而已。”韩墨眼中闪过一番可惜。
“别忘了我是军人,就算战死也不认输。”铁心竹扬言。
“我拭目以待。”
他很想看,被他折断了羽翼的金丝雀,还有没有观赏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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