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清远颔首,不再理会一旁的柳如云,一行人径直进了衙门,村里的人,哪怕是村长也都极少来衙门一趟,虽然这只是一个县衙,却算是他们这些百姓们头上的父母官!周围是庄严肃穆的衙役们,看着都让人觉得背后发凉。
柳如云望着田清远进入县衙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晴不定起来,忽而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惹上人命官司的你们还怎么和我斗!”
公堂之上,县令早就听说了今日来上公堂的,事关自己衙门的衙役。虽然事情经过尚未清楚,但却早早的被人上了眼药。
师爷颠了颠袖中沉重的荷包,眼睛笑的快要眯起来了,这柳家果真是这十里八乡第一富户,出手就是大方,这一袋子银钱应是有百两白银了吧?
看着前面背着手踏着官步的县令,师爷心中嘿嘿一笑,只是简单的上个眼药,就有一百两白银拿,还真是划算!
县令捋了捋自己刻意留出来的胡须,坐上了自己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堂下乌泱泱的站了好些人,其中还有他平日里最为重用的田清远。
县令清了清嗓子,打着官腔:“堂下何人,有何事报冤?”
李家妇人被人从背后轻轻一推,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步迈了出来,见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注视着自己,李家妇人当即便打了个寒颤,腿下一软,直接就朝着县令跪了下去。
“民妇有冤啊!”李家妇人今天已经哭喊了一天了,现在虽然腿脚发软,但事情做多了也就习惯了,当下便顺势哭喊了出来,“我家老头子死的好惨啊!他是被人下了毒,给毒死了!”
“哦?”
县令眼睛一亮,他这个官是买来的,平日里虽然不曾做过什么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但也没有什么功绩。
毕竟这附近虽不至于富庶,但也不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百姓都各过各的,上任这些年来,也算是无功无过了,现在功绩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县令怎能不心动?
见县令来了兴致,黄老三连忙冲跪在地上的李家妇人眨了眨眼,示意她继续,李家妇人立刻明白过来,继续哭喊着:“这都是田家那媳妇儿下的毒!她做了一些糕点让村里的人都去品尝,可是所有吃过田家媳妇儿糕点的人都是上吐下泻,这一点大家都能作证!”
“没错,大人,我们都吃了那糕点,又吐又泻的,一定是田家媳妇儿不安好心给我们下了毒!”
刘孙氏几人也跟着三言两语的作证,眼中冒着精光。
听了村里人的作证,李家媳妇儿更是有了底气:“我们与田家媳妇儿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却是要害了我们啊!我家老头子中了毒后,身体都虚弱了许多,这才一失足之间给摔死了!民妇只求大人给我们大家做主!”
“这……”县令朝人群之中扫了一眼,最终视线落在了田清远的身上,一时之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小田,你怎么看这事?”
田清远双手抱拳:“回禀大人,这件事十分的蹊跷,李老伯所滑倒的地方分明没有任何摔倒的痕迹,致死的那块石头更像是有人故意砸在李老伯的头上,所以在下认为,这是一起谋杀案!”
县令闻言,捋了捋胡须:“这么说来,不是意外?”
田清远摇头:“不是。”
黄老三见状,暗啐了一声,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被他们当做是刽子手的田清远竟然在县令跟前也说得上话!
眼看得县令似乎真的要跟着田清远的思路走了,黄老三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吓得县令不小心将胡须拔下来一根。
“大人!江如意就是田清远的妻子,他的话不能信啊!谁知道这个田清远会不会为了自己媳妇儿胡乱给别人加罪啊!”
黄老三的话让一旁的师爷找准了时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计上心头,他朝着县太爷挪了几步,在县令耳边耳语了几句:“大人,现在惹上人命官司的人确实是田捕快的媳妇,他们是一家人,在这个时候,县令还是不要太过于听信田捕快的话。”
县令有左膀右臂,一个就是工作出色的田清远,另一个自然就是这个师爷了,现在这样的情况,让县令也不由为难了起来。
但毕竟惹上人命官司的是田清远的媳妇,所说之话自然有可能有失偏颇,这时候,县令自然要偏向师爷一些了。
可到底田清远在自己手下这些时日,若是这个时候下了田清远的面子,是不是也太不近人情了?
师爷跟着县令也有些时日了,一看县令的表情便知道县令心里在想什么,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大家各执己见,不如先退一步,先把田家媳妇关押牢中,然后咱们再从长计议,大人,您看如何?”
县令想了想,觉得师爷这个办法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先把人关进牢中再说,到时候如果真是因为田家媳妇下毒的话,就是有田清远也保不住她。
可若是田家媳妇是冤枉的,县令也不至于让田清远难堪。
这么一想,县令便坐直了身子,堂下李家妇人还在哭哭嚷嚷着,县令清了清喉咙,李家妇人这才止了声音。
“这个案子需要从长计议,先将田江氏关进大牢,待本官查清楚了,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到!”县令说道。
县令认为自己的处理方法是谁也不得罪,但这个判决落入别人眼中却不同了,江如意怎么也没想到,县令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连真相都还未查清,便要将自己关押,这不是昏官是什么?
在两旁的衙役上前来想要架住江如意,送入牢房的时候,江如意使劲挣扎了一番,以她现在的吨位,一般人还却是无法近身,再加上衙役们也顾忌着田清远的面子,也不敢太用力,一下子就被她挣脱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