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刘氏在腊月二十七那天晚上将师兄弟几人的新衣服送了过来。
苏晚很是感激,毕竟,她小年那天,才让青黛把布料什么的送过去。
而刘氏那时候还在忙着带人赶工,毕竟齐容要的秋衣秋裤还没做完。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刘氏笑的温柔,眼睛里却满是红血丝。
秋衣秋裤的销量很好,一直都是供不应求的状态,作坊里的人一直在赶工,而苏晚要的新年衣服也得赶紧做好,为此,刘氏特意找了几个绣活儿好的帮着把衣服做了。
苏晚感激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一个劲儿道谢,而后又跟刘氏问作坊的事情。
刘氏道:“我按照你说的,问了大家伙的意思,需要回家过年的,就在小年和腊月二十七陆续回家,不回家过年,要留在作坊做工的,每件衣服的价格按两倍计算,除夕和初一两天不做工。”
“除此之外,年货也都已经备齐,给大家伙的红包,也都准备好了,先回家的人,少一点儿,留在作坊的人,就多一点儿。”
苏晚闻言点头,笑着道:“小婶婶做的真好。”
刘氏失笑:“我这不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吗?”
“我可没说什么。”苏晚笑着递上热茶,“我就是顺嘴提了两句,具体怎么做,那都是看小婶婶的。”
“你这孩子啊……”刘氏嗔笑,而后看向苏晚的肚子,关切道:“听大嫂说,你有了。”
“嗯。”苏晚点头,笑着道:“应该有三个月了。”
“哎,好事啊。”刘氏欢喜地笑完了眼,“看来咱们家,马上就能四世同堂了,我也能升级当奶奶了。”
“那小婶婶可真是最年轻的奶奶了。”
刘氏闻言笑的合不拢嘴,“还年轻什么啊,都一把年纪的人了。”
苏晚摇头,“小婶婶可不老,这要是出门走在路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婶婶是十几岁的新嫁娘呢。”
刘氏闻言笑的更厉害了。
“你这孩子,竟是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本来刘氏年纪也不大,虽未保养,但面容很是年轻,若是换身衣服放到二十一世纪去,说是在校大学生大家也信。
刘氏被苏晚一番话逗得一直笑,肚子都笑疼了,好半晌才擦了眼角的泪道:“你啊,莫要打趣小婶婶了。”
她说完,看向苏晚道:“小婶婶跟你说件正事儿。”
“嗯,成。”
苏晚点头。
刘氏道:“咱们作坊里,如今人多,且大多都是家里没了男人的婆媳,以及年幼的小孩子。”
“平日里,大家做工,便由做饭的厨娘和门房一起带着这些孩子。但是,我想着,若是一直任由这些孩子乱跑,长大后,也很难出息。”
“那小婶婶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个女先生过来,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刘氏顿了顿,继续道:“毕竟,送这些孩子去镇子里的私塾读书,也不现实。况且,费用也高。”
“而作坊里,又多是女子和小孩子,请男子过来教书,难免有闲言碎语,所以我想着,能不能找个女先生过来,就住在作坊,教他们读书识字,然后,至于这请先生的钱,大家伙可以一起出,而且,我也问过大家伙,大家伙都是愿意出这个钱的。”
“如此以来,孩子们能安顿下来,其他人也能安心干活儿。”
“嗯,这倒是。”苏晚认同的点头。
刘氏道:“若你也觉得可行,那便是最好了。”
苏晚想了一会儿道:“那我回头跟齐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作坊旁边的小院子给盘下来,回头若真的请了女先生过来,就把两个院子打通,中间安上一道门,让先生和孩子们都住在旁边的小院子,如此以来,大家都会省事儿些。”
刘氏闻言惊喜地握住了苏晚的手:“若是能如此,那是最好!”
苏晚笑着道:“那行,那我年后见了齐容同她说。”
“哎,成。”
刘氏点头答应下来,又坐了一会儿,问了苏晚怀孕后的事情,见她没什么不舒服,方才安心下来,起身准备离开。
“我去跟大嫂说几句话,你先歇着吧。”刘氏说着站起身来。
苏晚笑着答应下来,站起身打算送刘氏出去,却被刘氏给拦住了。
“我又不是不认得路,需得你送?”刘氏笑着嗔她。“你这是拿小婶婶当外人呢?”
“哪儿能啊,小婶婶冤枉我……”
“既是不当外人,那你好好坐着,小婶婶自己能走到你娘屋里去。”
苏晚闻言哭笑不得,也就没再坚持。
等到刘氏离开,苏晚便关了门,走到床上躺下,心里却是想着请女先生的事情。
当初弄作坊的时候,她托胡娘子招人的时候,便是格外关注了那些将士的家属。
是以,作坊里的女子,有一半儿是将士的遗孀,还有一部分是家里男人去了战场一直没回来的。
而作坊是包吃住的,为此,作坊里多是婆媳带着家里小孩子过来的。
如此以来,大家虽然能安心干活儿,但小孩子众多,也是麻烦事一件。
她先前也曾想过这件事,但一直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刘氏的考量却很周全。而买院子弄学堂也不麻烦。
齐容想来也不会拒绝。
可问题是,女先生去哪里找?
毕竟,这个时代里,能读书识字的,一般都是大家闺秀,而大家闺秀,是不太可能来他们作坊教书。
苏晚也在梧桐镇上呆了几个月,可这几个月里,她从未听说梧桐镇有什么女先生。
苏晚翻来覆去,都毫无线索,就只能暂且将此事搁置,寻思着回头找忘忧问一问,再或者找方夫人,又或者齐容想想办法。
腊月二十八,得了新衣服的孙达欢欢喜喜地将衣服收起来,而后骑马出门去给他几个师兄送了衣服。
苏晚怕自己把找女先生的事情忘记,便特意研墨铺纸,将此事写下,而后用书本压在桌面上,放在自己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腊月二十九,闫娟儿从康平府赶回来,特意跑来徐家给苏晚送她自己做的腊肉和酱肘子。
一段时间不见,闫娟儿比以前胖了些,1也多了一些,气色也比先前好很多,就连眼睛都比先前明亮。说话时,也不再缩着脖子,反而挺直了脊背,大大方方的。
苏晚对此很是好奇,委婉地问她变化为何如此之大。
闫娟儿闻言红着脸告诉她,是因为师傅要求严格,缩着脖子要挨打,说话不敢看人要挨打,脊背挺不直要挨打。
同样的,不自信也要挨打。
闻言,苏晚闻言乐不可支。
“看来,你遇到了一个好师傅。”
闫娟儿红着脸点头。
苏晚忍不住打趣了她几句,又问她在酒楼都是学到了什么,闫娟儿一一作答,并表示要在年夜饭上给大家露一手。
还问苏晚去不去老宅吃年夜饭,得知苏晚不打算过去后,有些失落,但也只是一会儿,很快便恢复过来,并表示等过完年,就来给苏晚露一手。
苏晚闻言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