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仪淡淡一笑,她怎能不知道。
“三少爷,你放心吧,夫人用的可都是她自己的银子,给工人的钱都是夫人自己掏的,与染坊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沈海愣住,很是惊讶,如果他刚刚没有算错的话,这染坊里这么多的工人,每个人十两银子,十个人就是一百两,这染坊这么大,工人就有二三十个,还不算上一些只是帮工的女人。
这样下来,周幼仪拿出去的岂不是要接近五百两的银子了。
沈海更为惊讶了,自己还从未见过周幼仪这么大方的。
“大嫂,你就算是为了给这些工人加钱,也不至于花了这么多钱吧?”
沈海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啊,想到自己的私房钱,其实只有个两三百的银子。而周幼仪这随随便便打发给工人,可是他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看着沈海的眸子,周幼仪只是轻笑一声,这给工人,再多也要给。
毕竟大家都不容易,连吃饭都要选择不一样的,这意味着什么,周幼仪心里更为清楚,这是明摆摆的要失去民心。
“你放心吧,知道你最近干活比较卖力,我已经想明白了,你的工资以后不会是每个月就那么点的银子了,只要你做的好,只要你能够给染坊带来更大的订货量,那银子就跟随着你带来的订货量来定,如何?”
沈海早就想这样了,本来他还打算等这一批的订单完成后,再来和周幼仪讨论这个涨工钱的事情,没想到周幼仪倒是率先提出来了,这让沈海怎么可能会不动心。
看着眼前的周幼仪,沈海心里的感动与激动已经是无法言表的了。
两个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也回来的莫紫琦。
莫紫琦和沈海一样,为了能够找到新的订单在外面一路奔波着,只要能够推销出染坊新设计出来的颜色,莫紫琦只觉得就算是把双腿跑断了都没有关系。
看着眼前的周幼仪和沈海两个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到样子,莫紫琦很是疑惑,难不成是她的脸上有了什么脏东西不成?
“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莫紫琦走到一边的水盆边,那里的水是她用来洗脸洗手的,水面清澈,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脸上是否有脏东西。
周幼仪站起身,将刚刚和沈海讨论出来的涨工钱结果告诉莫紫琦。
莫紫琦的反应并不如沈海来的大,她很是淡然,不管这工钱涨多少,她都不是太担心,她要的并不多,只想要找个安稳的地方,有饭吃,有地方睡觉,仅此而已就够了。
至于工钱,对莫紫琦来说,她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穷日子,在认识了沈澈之后才知道原来钱可以这么挣。
现在的她是希望工钱够用就可以了。
可作为半个沈府人的莫紫琦,她的衣服由苏樱儿为她做,每次到周幼仪做新衣服的时候,苏樱儿都会给莫紫琦也做上两套新衣服。
在莫紫琦到了沈府这些日子里,苏樱儿就为她做了六件新衣服,都是用最好的面料,也是她最为精心的设计布料。
现在,莫紫琦是有了工钱,却找不到花钱的地方,她有时候反而是郁闷了。
“少夫人,我对于你们沈府能够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至于这个工钱,你们看着办吧,我都无所谓的。”
周幼仪看着莫紫琦,这女人还真的是好养活,不愿意给沈府造成任何的麻烦,自己主动去外面住,在这个染坊里还如此的尽心尽力,周幼仪是真的找不出去其他比她更懂事更省心的工人了。
看着莫紫琦的眸子,周幼仪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够给的,只好将自己头上的金簪拿了下来。
莫紫琦连呼,“少夫人,不可,不可。”
周幼仪不管她的反对,还是将金簪插在了莫紫琦的发髻上,有了这么贵重的首饰点缀,莫紫琦倒是更显得越发的出色从容了。
“莫姑娘,我知道你没什么缺的东西,我今日过来也没有带多少东西,就赠与你这支金簪,你好好戴着,若是不喜欢的话,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跟我说,我去给你换一只新的来。”
莫紫琦受宠若惊,哪里能够承受得住周幼仪送她的金簪。
可周幼仪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可能,莫紫琦只好讪讪的收着金簪。
等到周幼仪一行人离开后,莫紫琦这才将金簪拿下来,脑海里想起的是刚遇见沈澈的时候,为了能够救活他只能将他身上的金簪当掉。
现在想来,在那个时候,她或许就该清醒的,而不是抱着一丝希望,毕竟有几个正经人家的公子会远赴边疆之地身上却怀揣着一只金簪呢。
莫紫琦只觉得自嘲一般,她没有想到的那些事情在后来的时间里一一为她解释清楚,当初的莫紫琦救下沈澈只是一场相遇,可这场相遇里却从来没有半点美好的成分,即便有,那也是莫紫琦一个人的自我幻想而已。
沈海看着莫紫琦,见她对着一只金簪发呆,伸手捅了捅这个女人的手臂,轻声说道,“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买个。”
对于沈海这样的打趣,莫紫琦可向来不当真。
她虽然与沈海相处时间不长,但知道这个男人是空有一张顽皮的外表,但实际上,这个男人的心地却是异常的柔软。
看着沈海的眸子,莫紫琦轻笑了一声,“还是别了吧,三少爷若是有这个钱,不如把这个钱好好留着,我可不需要。”
莫紫琦将金簪收好,转身就要走要走回门口却与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金簪一下子掉落在地。
两个人又同时蹲下,同时触摸到金簪,莫紫琦抬头,却与周兴邦的眸子四目相对。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幼仪还带来了一个新人。
而周兴邦一直到现在才出现纯粹是因为在周幼仪给工人发钱的时候,他知道没有自己的份,想着反正下午染坊也不干活,索性躲到后面的仓库里睡觉,现在睡醒了,自然就该是离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