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我来接你了。”
金樽还拿在沈辞秋的手中,仿佛顺着杯底的红线,燕祯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辞秋顾不得惊讶,立马掌握了这金樽传音的精髓。
“燕祯,你怎么会……”
燕祯轻声笑笑,声音继续传到沈辞秋的耳朵里。
“你是我的爱人,我断不能让你和他人成亲。”
听到这句话,沈辞秋的嘴唇颤了颤,但也只是一瞬,下一秒她迅速冷静下来,“你扮成鬼王,那真正的鬼王那边呢?”
燕祯:“赫连烬么……”
他的话峰回路转:“在这种大喜的日子,不要提这个晦气的人。”
沈辞秋顿时无语,果然燕祯还是那个到处给她惹祸的燕祯,一秒钟都感动不得。
“那他醒了以后怎么办,鬼王对你存了歹心,想要杀你呢。”
“没事,他杀不了我。”
燕祯淡淡道,既然礼成,沈辞秋觉得有必要将盖头掀下来了,她的手刚触碰到盖头,却被燕祯一把按住。
“怎么了?”
燕祯小声道:“我现在是赫连烬的脸,所以不想让你见到,你就跟着我走吧。”
说着,燕祯牵起沈辞秋的手,向王宫大殿走去。
大殿青色石阶上千,每走一阶,沈辞秋被燕祯牵着一步一步走上去,直到走到最高的那一阶。M..
突然,燕祯低低地说道。
“女人,如果我这次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你会不会……生气啊?”
沈辞秋猛地一怔,低声呵道。
“燕祯,你什么意思?”
燕祯笑道:“我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关心我。”
是这样吗?
沈辞秋的眼里闪过怀疑。
突然,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虽然她只能看到地上那一小片,但他们走过的青色石阶上,似乎沾着鲜红的血。
那血像连绵不尽般长长地拖在这上千阶青色石阶上,好不炸眼。
沈辞秋猛地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掀开,映入眼睛的是燕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根本不是像燕祯所说的那样,是赫连烬的脸!
燕祯此时的脸色苍白,见到沈辞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自己头上的盖头掀开,根本来不及阻止,索性就不再阻止。
身边那嘈杂的声音再一次涌现,众鬼再一次发出嚎叫,这次沈辞秋听清楚了,声音里是各种各样的嘲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辞秋喃喃自语,猛地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大殿上的赫连烬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嘴角噙着讥讽的笑。
“燕兄,为了一个人类,你竟做到如此地步,属实让人意外。”
“比起什么王妃,浩劫,我更想看到的是你臣服于我,至于令牌……”
赫连烬站在高处,睥睨地看下来,像打发叫花子一样将令牌扔了下来,正好扔在了燕祯的脚下。
但燕祯身体抖了抖,似乎连捡起令牌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辞秋目光紧紧地注视着燕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祯笑了笑,费力地将令牌捡了起来递到沈辞秋的手中。
“拿好它,带洛熙熙离开这。”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沈辞秋的声音有些着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燕祯,这让她觉得异常心惊。
“既然他不想说,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赫连烬嗤笑一声。
“我和燕兄做了趣÷阁交易,只要我将冥河的通行令牌借予他,他便将身上的鳞片赠与我,每走一阶便拔一枚鳞片。”
“一千青石阶,一千片鳞片,真不知道你这女人为燕兄灌了什么迷魂药,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赫连烬看着顶着洛熙熙脸的女人。
冷笑一声。
姿色平平,比起燕兄身边那个仆人都差得远。
看来燕兄在人间呆的太久了,平白生出人类的那一套可笑的牺牲精神,殊不知有了弱点的妖就等于有了死穴!
赫连烬冷声开口:“还愣着做什么,冥河的船夫已经在等了。”
燕祯面色一凛,直接推了沈辞秋一把。
“女人,拿着这令牌,快走!她已经在冥河边等着你了,鬼城与人间时间流速不同,她不能等太久,快走!”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燕祯!”
沈辞秋突然觉得自己像踩空了楼梯一般从千阶高的石阶上跌落了下去,四周全是黑暗,她能看到的只有燕祯那张苍白而担忧的脸以及他的口型。
他的嘴轻轻动了动,无声地道。
【你先走,我随后就去。】
然后,安慰地笑了笑。
这一瞬间,沈辞秋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无法思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鳞片,为什么会有鳞片?
沈辞秋觉得自己的脑子懵懵的,随即眼前一黑。
“沈辞秋,呜呜,你怎么啦。”
沈辞秋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摇晃着,一阵大力的摇晃后,沈辞秋终于睁开了眼睛,洛熙熙正摇着自己的身体,一脸哭丧的表情。
“我还……没死呢。”
沈辞秋用手支着额头从地上坐起来,面色有些凝重,她的面前是一条黑漆漆的河,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冥河了。
“呜呜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这里真是吓死我了。”
洛熙熙见沈辞秋醒了,将这几天埋藏在心底的委屈彻底释放出来,哇哇大哭起来。
“喂,你们还走不走啊!我可没工夫看你们这对小情人东拉西扯。”
一个戴着蓑笠的鬼船夫正站在轿子上,不耐烦地看着两人。
什么,小情人?
沈辞秋看向自己,此时的自己穿得竟然是在鬼城买的那套白色衣服。
一位风流倜傥的美少年,而不是身着嫁衣的模样。
“我们,这就走。”
柳眠眠瞬间憋住眼泪,想要让沈辞秋上船。
沈辞秋没动,她要等燕祯来。
他约好了稍后就来。
那鬼船夫继续不耐烦:“通行令。”
洛熙熙不解:“啊?什么通行令?”
“就是坐船的通行令啊,一条船只能坐两个人,坐了这船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等等,一条船只能坐两个人?
沈辞秋愣了愣,怪不得燕祯不能跟他们一起走,原来一条船只能坐两个人。
所以燕祯他说了谎,他根本没法和他们一起回去。
可是。
赫连烬的目的根本不是他的鳞片,而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