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圹又问我,需不需要他陪我一起去?

我思绪平稳下来,摇头说不用,喊他送我到围墙那里等我就行。

两人又往围墙处走去。

这途中,我问了朱圹,为什么他们不会被这么多凶尸头颅撞祟?

还有,我察觉到暗中还有一个高手,最开始以为是他,可实际上,那高手应该是操控纸扎的,那高手是谁,在哪儿?

朱圹先取出来了一枚铜符,那符很小,比一块硬币大不了多少。

“六府符,这是地相庐镇凶尸头颅所用,当年许巫爷爷拆了这些符,放出凶尸头颅,只要随身携带一定数量的六府符,就不会被它们所伤。”

我这才恍然大悟,随口又问了句,能给我点儿吗?

可这句话问完,我就后悔了,我这样要东西,未免有些不合情理……

没想到,朱圹却点点头道:“可以。”

我瞠目结舌。

朱圹下一句话,却让我凝噎。

“只要你愿意留在地相庐守庐,或是彻底解决了疑龙道场,六府符全部给你都无妨,地相庐之子的徒弟,你身份比我们更合适。”

我一时间没接话。

等到了围墙前头,我才苦笑地告诉朱圹,我现在不能留下,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些事儿,得和我师父一起,和我曾祖蒋無一起。

朱圹一愣,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喃喃道:“刚才,李遁……不,你师父提起过蒋無,此人,我并不知道,他是蒋盘的什么人?”

我勉强笑了笑,说:“儿子。”

朱圹的瞳孔紧缩,死死地盯着我,沙哑道:“儿子?那你……”

“我叫蒋红河。”我尽力语气轻松的说道。

朱圹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

我不再多言,纵身一跃上了墙顶,落地后,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朝着镇上街道走去。

很快,我就买好了东西,本来想去找沈髻,简单说下情况,免得她担心。

可我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我故意绕了好几条街,走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街道。

正准备将跟踪我的人引入街道深处,然后动手。

可我没想到,那人却又消失不见了……

我拧巴着眉头,在街道中央站了许久。

再之后,我便没去找沈髻,直接回了旧街。

翻墙过去后,朱圹还在原地等着我。

他立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我简单说了下,被人跟踪了。

朱圹神色阴霾了不少。

“疑龙道场?”我试探地问了句。

既然疑龙道场对地相庐有谋划,肯定会常年派人看守。

朱圹告诉我,有一部分可能是疑龙道场,得小心为上,不过,也不用太谨慎。

我问朱圹为什么?

朱圹才说,疑龙道场被封,连带着谷七杰在内,还有一些老东西,是无法离开道场的,他们只能派遣小辈过来。正因此,他们之前才怀疑我是疑龙道场派来的人。

我这才想起来,朱圹之前的确说过,疑龙道场被封了。

一边往里走,我一边又问他,疑龙道场是为何被封。

朱圹眼神冰冷不少,低声道:“是报应不爽,罪有应得,当年他们去挖掘大坟,虽说被李阴阳先生救出来,但是,都中了一部分尸毒,尸毒发作,一个个都不人不鬼,他们废了地相庐,引来了一位高人,那高人以符镇压道场,让他们不得再出世半步。”

我心里咯噔一下。

高人镇压道场……

高人是谁?我莫名地就想到了那高冠老道士……

可如果是他,为什么,他不杀了疑龙道场的那些人?

还是说,这高人,是另有其人?

一转眼,我们就回到了他们住处的院子。

我没再进去,而是套上了孝服,又去摆上了贡品,然后跪在地相庐前,开始守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头几个小时还好,再之后,我就觉得时间慢得离谱。

可守孝这东西,是一个自古流传的死规矩,死者为大,亡者为尊。

更不用说,我先祖就是地相庐传人,我师爷也是,到了我这里,两家成了一家人。

除了去方便的时候,能活动活动筋骨,我都会快速的回到地相庐前头跪着。

我在守孝,朱圹一直恭敬地站在地相庐前头,再之后,许昌生恢复了些许,同样来到了一旁。

第一天,是煎熬的。

守过孝的人可能知道我的感受。

总觉得脸上哪个地方痒,身上某个位置刺挠,膝盖还疼。

或许,悲伤之情能冲淡这些东西。

可对我来说,毕竟年代过去的太久,我对逝者更多的是敬畏。

之后我想到了一个折中之法。

我开始回忆十观相术的内容,去加深理解和认知。

我惊奇地发现,跪在地相庐前头,心无旁骛之下,我对十观相术的理解开始加快了。

只是苦于没有人在我面前,能让我好好看看脸,摸摸骨头。

剩下六天的时间,一晃眼而过。

披麻戴孝七天,完成了师父对我的嘱托,我重重地吐了一大口浊气,冲着地相庐三跪九叩。

最后站起身,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扭头和朱圹许昌生笑了笑,问他们,能不能进去了?

许昌生似要说话,朱圹却瞥了他一眼,接着朱圹笑了笑,道:“可以。”

我微眯着眼睛,眉心微凝。

朱圹的眼神,在游离!

这地相庐里头,还有什么问题?

我又多看了朱圹一眼,发现许昌生的眼神也不定。

我断定地相庐里头还有问题。

本想开口询问,朱圹却拉着许昌生,径直进了他们的院内。

我又僵站了半晌,才吐了口浊气。

他们的问题,只在于地相庐肯定有点儿不对劲,没告诉我而已。

或许,这东西不能随便说出来?

师父已经让我进庐,这地方就是我祖宗家,有麻烦,肯定也不会有大麻烦。

拔起地上插着的木棍,我跺了跺脚,迈步走至地相庐门前,伸手推门。

那一瞬间,我耳旁听到了杂乱的喋喋笑声,似还有人在低喃。

猛然扭头看了一眼。

此时正值夜晚,风吹得很大,荒草之中,那些人头隐现,它们都在盯着我,像是目睹我要走入“深渊”一般!

霎时!我腰头被无形力道一推。

闷哼一声,我一头撞到地相庐的门,直接就扑倒了进去!

同时,荒草中滚出了一颗头颅,它七窍不停地流血,我耳边的奸笑都变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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