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失传的阴阳术……
就是無先生、壬河、以及老先生所用的阴阳术?
这舒子徽也绝非常人,他的家族,是什么家族?能认得出来無先生、壬河、还有老先生这三种阴阳术?
舒子徽倒掉我面前的凉茶,又添了一杯热茶。
我迟疑片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舒子徽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他告诉我,他不强求我现在认他,他知道很难,可他不急迫,打算带我回到西北的族内,再补偿对我的亏欠。
我对他的恶感,在他说明缘由之后,已经减弱了不少。
可说要跟他走……
我却半点没有这个想法和打算。
这时,舒子徽又道:“你母亲下落我还不知道,你应该晓得,她在什么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气,却摇了摇头。
舒子徽面色略疑惑:“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她现在很安全,她和她外公在一起,应该不会想和你走。”我回答道。
同时我告诉舒子徽,我同样不能跟他离开,我感谢他给我解惑,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总算能对某件事情减少一些怨念,但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舒子徽端起来了茶杯,杯子在手中微微转动。
旁边那穿唐装的阴阳先生,却低头看了我一眼。
他神色及其不满,道:“一个小小的背尸人,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舒家的血,不感恩戴德,居然还敢说减少怨念?这不是让你选择,只是通知。”
舒子徽眉头一皱,沉声道:“唐先生。”
唐先生却和舒子徽抱了抱拳,语气稍稍重了两分。
“九先生,此子眉眼狡黠,多算计,心思太深沉,况且他对血亲不敬,其余几位先生叮嘱我,你心太仁慈,让我关键时刻,不能让你优柔寡断。”
“况且,此子背尸长大,又在那几人算计之中存活,心性绝非纯良,先带回去,救了小姐再说。”
他话语间,尽是对我的蔑视。
内容更让我感受到一股芒刺在背!
下一瞬,唐先生骤然抬起手来,手指点向我的额头正中!
唐先生动作太快,却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他眼神冰冷,毫无善意。
我现在粗学十观相术,头是身上最重要的部位,他击的更是我正额命宫。
这就是沈髻中的卦象不善的缘由?
我哪儿敢被他击中额头。
他手段虽然迅速凌厉,但在我看来,还是有不少破绽,毕竟,他可没有沈髻快。
右手瞬间拔出分尸刀,我左手迎上,挡住他的手指。
可没想到,他手指居然点中我手腕,我只感觉一阵酸麻袭来,半个身子几乎都没了动静。
右手刚抬起来的分尸刀,一下子弱了九成力道。
唐先生反手抽中我的脸,我整个身体失控,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我粗重地喘息着,想要控制身体,可那股子麻劲儿儿却还没有消失。
唐先生垂头看我,甚至还伸出脚踹了踹我胸口。
我死死地瞪了他一秒钟,接着,我勉强看向了舒子徽。
刚才舒子徽还是一脸诚恳的表情。
可现在他眉头蹙起,神色却成了淡漠。
“锁住他琵琶骨,先带回去吧,看他的反应,好像知道你要对他怎么样,二十年了,他居然只是一个背尸人,我倒觉得有些问题。”舒子徽道。
唐先生语气凝重,又道:“先救小姐为重,等小姐身体好了,再带此子回来。”
“嗯。”舒子徽点点头。
“那背尸人,就让他魂飞魄散吧,他没有资格教养舒家的血脉,更何况,还将他教的如此奸诈狡猾。”舒子徽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几分厌恶之色。
我脑袋顿时一懵,眼睛骤然就红了。
我猛地用力,想要窜起来身体,可那唐先生对我动的手脚绝对不简单,我只能像是一条虫一样,蠕动了一下,又瘫倒下去。
唐先生转身,朝着堂屋内走去,我瞧见屋内摆着两个白色的灯笼,灯笼上似是贴着两张人形的符。
直觉告诉我,其中一张符是瘸子张,另一张,就是秦六娘!
“别动老张叔和秦姨。”我颤声开口。
因为身体受制,我说话都干哑无力。
舒子徽并没有理会我这句话,他瞥了我一眼,平静道:“唐先生只是给你一点教训,我所说的话都没有骗你,我的确是你的父亲,但显然,你流落在外,学了太多不该学的糟粕,等回到族内,救了你妹妹之后,我会好好教养你。”
他的话,让我心头恶寒,更生厌恶。
还有,他还说妹妹?
那就是他另外的子嗣?让我去救?
我不晓得这个中细节缘由,自己也揣测不到。
但他们用这种方式抓我,控制我,我觉得,他们要救人的方法,也绝对不简单……
至少,对我来说,肯定没什么好处。
我思绪非常快,唐先生已经进了堂屋,摸出来一个打火机,似要点燃灯笼里的蜡烛!
直觉告诉我,蜡烛点燃,肯定消耗魂魄,蜡烛熄灭,恐怕就是魂飞魄散!
唐先生先拿起来了一个灯笼。
我眼珠子瞪得更大,沙哑道:“我听你的话,老老实实跟你走!”
舒子徽面色不变地答道,我本来就要跟他走,不管听不听都一样,唐先生说的没错,我品性奸猾,让我没有行动力,反倒是好事。
我神色再变,汗珠从额头滚落,急促又道:“阴阳术,你不是想要阴阳术吗?!我可以帮忙,让你有机会拿到其中一种阴阳术!”
舒子徽微眯着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只不过,我觉得舒子徽的眼神,好像没有沈髻的锐利。
甚至也没有唐先生的深邃……
他,看不穿我?
不,不对,是因为,他并非一个阴阳先生?!
这不应该啊,看起来唐先生是他随从,虽然有些不听话,但尊卑还是分明,一个不是阴阳先生的人,怎么让阴阳先生衷心跟随?
我思绪更加快。
这时,舒子徽道:“哪一种阴阳术?”
我余光还在看堂屋内,其中一个灯笼,已经被点燃了,唐先生要点另一个。
我焦急开口,说:“当初那个险些杀了你的人,他的阴阳术!他叫壬河!”
“把蜡烛灭了!不要伤老张叔和秦姨!不然的话,你们就只能带走我的尸体,尸体,就救不了你女儿了!你非但什么都拿不到,还要惹上大麻烦!”我语气变得决然。
我这话没开玩笑。
我要是死在这里,無先生肯定会不惜代价,来杀舒子徽。
我和沈髻的命数息息相关,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老先生是最态度不明,但是又最明确的人,我身上就有他的阳算,十观相术。
我觉得,就算舒子徽身份怪异,本事不弱,再加上唐先生阴阳术诡异,但他们也未必能保住性命。
因为转念想一想,老先生凭空能定住人,能比这唐先生弱?
舒子徽眼中思索,冲着堂屋内喊唐先生住手。
唐先生显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吹灭了蜡烛。
舒子徽将我搀扶起来,面色缓和了一些,笑了笑道:“壬河在什么地方?”
我隐隐感觉,那股麻劲儿稍稍退散,能站稳了。
其实刚才脱口而出说壬河,也是我情急之下,这是我的缓兵之计,也是利用的办法。
说不定借舒子徽之手除掉壬河,也能想到法子逃脱!
最主要的是,沈髻说了,她在找帮手!
只要她帮手来了,问题应该也能迎刃而解!
甚至我认为,舒子徽动手突然,而且他的存在毫无线索,老先生和無先生都不知道,我拖延出来一定时间,他们也能发现问题。
届时,他们应该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