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淑兰看了看我,又不安道:“再之后,無先生就走了,我却联系不上你了,我怕無先生害了她,就和她说了一些無先生的事情,劝她赶紧走,又给了她你的电话,可她还是说自己走不掉,又说無先生想杀你,绝非好人,她要清理了这祸害。”
我脸色再变,大致能想的明白。
蒋淑兰所知道的那些事儿一说出来,任何人听了,都会认为無先生一定想取我性命!
可这女人到底是谁?
要害我的人,在她口中就是祸害?
老先生给我的信息太少,可直觉告诉我,只要见到她,我肯定能知道很多东西。
我示意蒋淑兰继续说。
蒋淑兰才道:“之后没多久,就天黑了,那女人问了我無先生的住处,我和她说了那里没人,可她还是执意要去,结果她去了,就没回来……我天亮的时候去那个院子看了,只见到一地的血,还有一把头发……”
“我将那头发,捡回来了……”
语罢,蒋淑兰就指了指侧屋。
我脸色又变了变,匆匆朝着侧屋走去。
一把推开房门,屋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木桌上摆着一把卷起来的长发,其上的血,已经干涸……
她真死了?我觉得周身发凉,整个人都如堕冰窖,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那無先生,到底要搞什么鬼?!
他既然不想杀我,为什么又要处处坑害我?!
“应该没死!如果死了,这发,便是尸的一部分,尸发重阴,又黑又凉,看一眼,就让人瘆得慌。此发还有一些光泽,带着活人阳气。”
秦六娘的话音突然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心头顿时一喜。
没死,那就还有机会!
我的契机在她身上,她决不能丧命!
扭头,我看向秦六娘,快速问道:“秦姨,那你能算到她在哪里吗?”
我满脸的期翼。
秦六娘尴尬地摇了摇头,道:“秦姨还没这本事,如果是内阳大先生,那肯定可以。”
一旁的瘸子张微眯着眼睛。
他让我先不要慌乱,镇定一些。
说着,瘸子张进了房间,捻起来了一点头发,似是在思索什么。
又过了片刻,他看了看我背上,喊我将头发装进背篓里,等天黑,试试让蒋幽女找她。
我眼皮一阵狂跳!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
蒋幽女作为血煞,触碰到了生人头发,肯定能找到人的下落。
我立刻走至桌旁,毫不犹豫地将头发卷起来,又放下背篓,将蒋幽女拿出来,把头发放置底部,才将蒋幽女放上去,然后低声道:“帮哥一把。”
明明是白天,我却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幽凉,冷得我直接打了个寒噤。
定了定神,我在背篓上盖上布,重新背了起来。
屋外传来一个颤栗的眼神。
我扭头,便和蒋淑兰对视了。
蒋淑兰眼眶通红,哆嗦的喊了一声幽女……
我分明感觉到背篓更重了一些!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瘸子张却沉声告诉蒋淑兰,让她不要喊了,现在让蒋幽女跟着我,是为了我和蒋幽女两个的安全着想。
蒋淑兰赶紧擦了擦眼角,没让眼泪掉下来,哑声道:“我不喊,我没想喊的,幽女还在就好,兄妹两个,有个帮衬,妹妹怎么会伤害哥哥。”
蒋淑兰声音太哽咽了。
听得我身体本能的一颤。
蒋淑兰看了一眼堂屋那边,强压着哽噎,喊我们先过去吃点儿东西。
瘸子张和我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说了句晚上看情况,便先迈步往外走去。
秦六娘冲着蒋淑兰笑了笑,示意她一起去堂屋。
我跟在最后边儿。
去堂屋坐下之后,桌上的菜碟冒着腾腾热气。
最中间是一碟子酱肉,旁边摆着一些烧菜和一碗热汤。
蒋老太给我们分了筷子,还给每人打了一碗米饭。
我的确也饿了。
心知在蒋家村的事情不少,我便大口的吃饭。
可鬼使神差的,好像有个无形中的手推动了我的胳膊,让我一筷子夹起来了几片酱肉,放入了碗中。
这一下,蒋淑兰和蒋老太,都呆呆的看着我。
蒋淑兰似有些慌乱的说:“风怎么迷眼睛了……”她赶紧又去擦拭眼角。
蒋老太颤栗的伸出手,将那碟子酱肉放到了我面前。
我没吭声,吃掉了碗里头的肉。
瘸子张眉头微皱,但没讲话。
秦六娘眼中却透着疑惑。
这一餐饭下来,桌上之人,都各有心思。
一餐饭吃罢,距离天黑,也就两三个小时了。
蒋淑兰和蒋老太去收拾东西。
我们三人则在堂屋内商议该怎么办。
瘸子张的意思是,尽量不去触無先生的霉头,如果能找到那女人,就和她一起离开。
秦六娘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和她明说,所以她也参与不了太多的意见。
我思索了片刻。
的确,瘸子张说的没错,我对無先生很好奇,他肯定和蒋家有什么关系。
但最好,不要招惹他。
最后确定下来的行动方案,便是天黑之后,试着凭借蒋幽女引路。
能找到那女人,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找不到,就只能考虑,是否要去和無先生碰一碰……
商议完之后,我们三人就在屋内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又一次变得缓慢起来,分秒度日一般……
天色,慢慢开始发沉,黑夜逐渐吞并了暮色。
天,黑了。
只是,我背着的背篓,却一直没什么动静。M..
蒋幽女不帮忙?
我正想着,计划怕是被破坏的时候,一旁的秦六娘突然站起身来。
她原本成熟的脸上,竟带上了一分稚色,冲着我诡异地笑了笑,便转身朝着堂屋外走去。
我心头狂跳,蒋幽女,悄无声息的居然上身秦六娘了?
“红河,跟上去。”瘸子张低声叮嘱了我一声,就一瘸一拐地跟上了秦六娘。
我也紧随其后。
另一侧的屋门口,蒋淑兰和蒋老太紧张惶然地看着我们。
我余光注意到,我们刚走到院门口,房门便关闭了……
出了院子,村路上就一阵阵的冷风吹拂。
秦六娘朝着村子西边走去。
我们一路上进了村子深处,又七绕八拐地进了一个小径,我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快速扭头往后看去,后边儿刚好是个路口的转角。
有个人探头,正在偷看我们。
月光照射在他脸上,他神情极为死板,眼眶空洞,下方黝黑。
整张脸更没什么血色,就像是套着一层皮。
“谁?!”我惊疑不定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