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
这个太子妃,也是个非常通透的人,否则也不会请陈想年一同前往了,她是看出了宸贵妃的意图,便顺手卖了宸贵妃一个面子。
要知dào
,皇上肯定不喜看到陈想年与成王府走的太近,可若是跟太子妃有些亲近,皇上却是很乐意看见的,站在皇上选的太子这面,不就是明确的表明,是站在皇上这面吗?
为什么会皇上会如此反感大臣提前站队?
还不是因为,皇上还活的好好的,这些个臣子却是已经在打着他死后的主意了,是在咒他死吗?
再就是,选谁做太子,把皇位传给谁,虽然是关系天下的大事,但说白了,也是皇室的家事,皇上临老了选谁做顾命大臣,那是皇上自个儿的事情,旁人可不能自告奋勇的。
也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宸贵妃选择了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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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而太子妃,也是看出了宸贵妃所想,所以便把陈想年一同叫来了。
没多久,便到了太子妃寝宫,没用通传,那宫女便领着我们进了内室,在门口处停下,说道:“娘娘,陵王妃娘娘与九公主到了。”
话音才落,便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
随后,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是个面若寒霜的冷美人,不仅冷,而且又显得端庄大方,她身上散发出的所有气质,都像是一个有着深厚底蕴家族的所有精华的传承,似乎她生来,就该是坐那母仪天下的女人。
她,便是太子妃,澹台子衿。
坦白讲,我有些被澹台子衿的那种气势所震慑,虽然很短暂,却也是的确存zài
的,我回过神之后,福了一礼,语气柔和的说道:“顾倾见过嫂嫂。”
微微皱眉,澹台子衿对这亲昵的称呼有些疑惑,却是在随后恢复如初,淡淡的笑了,用清冷的嗓音说道:“倾儿,你我妯娌不该如此生疏,且先进屋,我们说说话。”
这时候,陈想年也福了一礼,语气平淡的说道:“想年见过嫂嫂。”
“想年乖。”
澹台子衿虽然是个冷美人,嗓音也很清冷,可语气却偏又能很柔和,她分别拉起我和陈想年的手,像屋内走去,一边说道:“前日父皇赏了些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本是要用在赏花宴的,但我也是个贪嘴的,就大着胆子藏了一些,刚便叫人冰着,好让倾儿和想年尝尝鲜呢。”
这话说的够漂亮,说自己贪嘴时表露出小女人之态,让人看了心生亲切,而特别冰了葡萄酒与我共享,则是一种示好。
随后,我们三人,便围绕着一张小圆桌坐下,气氛显得非常和谐,明明是个冷若冰霜的人,却是偏偏让人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一点架子,可又让你很清楚的知dào
,你与她的差别,这个女人,真的很不一般。
“来,尝尝味道如何?”
待宫女将葡萄酒倒入夜光杯中,澹台子衿便先递给我一杯,随后又给了陈想年,她自个儿方才拿起,等掩口喝过,才又满是期待的问道:“倾儿,想年,味道如何?”
陈想年在棋剑乐府饮酒的机会不多,更是头一次喝葡萄酒,所以很是认真的品味一番,才说道:“有些酸涩,也少了酒的味道,想年也说不准是好是坏。”
听了陈想年的话,澹台子衿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她很清楚面前这个小姑子是个什么脾性,若是说些违心的话,她才会觉得奇怪。
而我即便知dào
该如何品酒,却也没故yì
卖弄,只是略微摇晃了酒杯,又淡淡的喝了一口,让葡萄酒流淌在舌头两侧、舌背与舌尖,充分的用味蕾去感受了片刻,这才缓缓咽下,随后便说:“倾儿也只喝过几次葡萄酒,所以不甚了解,但味道却是极好的,很适合女子引用呢。”
“倾儿喜欢便好。”
澹台子衿淡淡的笑着,随后看了眼陈想年,便耐着性子说道:“想年,你若不喜这葡萄酒,便去帮嫂嫂尝一尝刚做好的糕点味道如何,可好?”
虽然陈想年是个天真无邪的,但也不是傻子,自然知dào
,澹台子衿是要支开她,便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而我只能回以微笑,她很默契的一笑,应了一声,便随宫女离开了。
等陈想年离开之后,澹台子衿的面色也有所变化,那份柔和是不见了,但却也不是盛气凌人,望着我说:“倾儿,你可知,我为何要叫你前来?”
“定然不是普通的叙话便对了。”
我笑着放下酒杯,面上挂着不卑不亢的笑容,正视她稍显强势的目光,语气平淡的说道:“想来,近些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您都是瞧在眼里的,自然会知dào
,我与顾末之间的嫌隙,她又与成王妃是手帕交,今日成王妃的丫鬟,又言语羞辱与我,已然是摆明了对我的态度。所以,您叫我来,多半是与成王妃有关吧?”
“是个聪明的人呢。”
澹台子衿淡淡的笑着,心中却是有些震撼,没想到面前坐着的,是个如此通透的,可她却是面色不变,点头算是默认了我的话,便又接着说道:“有些事,即便我不说,倾儿你也清楚,成王妃背后的威武侯府,是成王在军中的最大助力,也正是有了这张牌,成王才算真zhèng
有了一些资本。而太子,却是在军中孤立无援,着实被动的很呢。”
军中助力?
明白了,原来澹台子衿,打的是北宫家的主意!
再不济,我也是北宫提壶的外甥女,而北宫雪瑶,是他最疼爱的小妹,爱屋及乌,即便他远在边疆无暇顾及我,但我的话,在他那还是有些分量的。只不过,听小禄说,卫国公府的老太太,对北宫雪瑶,还有我,却是非常不待见的,因为北宫雪瑶并不是她所生,却是盖过了她所有孩子的风头。
但北宫家当家的,却仍然是北宫提壶。
当然了,这些都是别人以为的,而我却不觉得,我的话,能有什么分量。
不过,现在可不是掏心窝子的时候,该忽悠,就要忽悠的。
想着,我望了一眼面带期待的澹台子衿,叹息一声,说道:“倾儿倒是知dào
嫂嫂的意思,只可惜舅舅远在边疆,我出事他尚且鞭长莫及,便更别提旁的事情了。不过,舅舅待我,那是极好的,在来信中也曾提过,欺辱我的,必将加倍还之,有恩于我的,也将加倍还之。”
前半句话,是实话,因为远在边疆的北宫提壶,的确没管过我。至于后半句话,就是我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根本没什么书信往来,更没有什么加倍还之这样的话,我只是在给澹台子衿一个暗示而已。
不过,即便是胡说八道,也要贴合人物的,像是“加倍还之”这样霸气的话,也的确是北宫提壶那种性子能说出来的。
“有倾儿这话,我便放心了。”
所以,听了我的话后,澹台子衿微微眯了下眼睛,随后笑着说道:“至于那些欺辱倾儿,或是将要欺辱倾儿的人,作为嫂嫂,我定然不会坐视。可倾儿你也应该知dào
,我也是势单力薄的,所以我们妯娌之间,要相互扶持才是。”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可以帮我,但她能力有限,所以在没看到我的诚意前,她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帮我。
虽然说,她这话,就等于是没说一样,可我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她现在,至少不是敌人。而且,在面对共同敌人的时候,她还能伸出援手,这便足够了。再就是,她澹台子衿叫我单独说话,其实已经是在表明态度了,也算是给了成王妃难看,是在告sù
成王妃,你为难的人,我便要保!
而成王妃对太子妃,定然是不敢做出过格的举动,一腔怒火无处安放,又有顾末在耳边吹风,就自然会落在我的身上,而在我疲于应对之时,太子妃再伸出援手,我便是欠了人情。
澹台子衿,打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主意吧。
真的是,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这些个盛京城最尊贵的女人们,似乎每一个举动,都有自己的算计,稍稍放松,便可能陷入算计之中。
心累啊。
又再说了会话,我便起身告辞,与陈想年一同去往内殿,我们出现时,自然引来无数目光,有人好奇,有人疑惑,有人猜测,也有人带着恨意,而这恨意,自然是来自成王妃,就如我猜测的那般,太子妃单独与我叙话,旁人看来,就是打她的脸,可她又不敢打回去,只能把恨意往我身上安了。
随她好了,能被顾末利用的人,想来也不是真有智慧的,我虽不会轻视,但也不会太过重视。
来到座位坐下,我便不再言语,暗自瞧了几眼成王妃,标准的瓜子脸,漂亮的杏眼,倒是个标准的美人,只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趾高气昂的态度,就论气质而言,她被澹台子衿落下几条街了。
过了会,澹台子衿到来,众人起身行礼,她短暂的致辞后,便吩咐宫人布菜。
我与陈想年的坐席相邻,那丫头不顾众人目光,便将小桌移了过来,与我面前的小桌拼在一起,但也没人敢议论,因为谁都知dào
,陈想年就是女版的靖王爷,也是个混不吝的,惹了她,甭管是谁,只要不是靖王爷和陵王爷,她就敢上去便打。
而这时,我却是感受到了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抬头望去,瞧见成王妃瞪着一双杏眼,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随即又挪开了目光,看向了太子妃,说道:“嫂嫂,这般吃喝也太过无趣了,我听闻,咱们老七的王妃,可是个才女呢,何不让倾儿作诗一首凑趣,也好别咱们起个头,热闹热闹呢?”
这热乎菜还没吃一口,便就出招了?
才女?
可着盛京城,谁又不知dào
,我顾倾是出了名的只会舞刀弄枪,对琴棋书画是样样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