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琉璃愿不愿意,都已经被女官强行带走了,她只能远远地回头望着,天阙眼里的血红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悲凉,像是刀子狠狠划在她的心尖。

天阙以一己之力承担下了所有罪名。

王君私自出逃乃是死罪,挟持圣女殿下罪加一等。

等琉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宫道尽头,天阙仰头闭上了眼睛,想再从夜风里,捕捉到她的气息。然后突然暴起挣脱了抓住他的士兵,劈手夺了一把长剑就朝着马车的反向冲过去。

天穹不动不动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带着怜悯,更多的是冷意,那目光竟同三年前拓跋盛会上最后一场比试结束的目光一模一样,像是在无声地说:“哥哥,这次是你输了。”

对,天阙输了,他输在了太过相信罢了。他一直以为,天穹还是那个同他一起为了梦想,一起闯荡的明亮的少年。

像是了解他的忧虑,天穹同他不经意提议了出逃一事,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与支持,甚至帮他想好了一切逃跑的路线,他心里无比感激着天穹。

可是他,这一次输了,彻头彻尾。

御林军统领挥挥手,瞬间就有大批卫兵包围了过去,天阙像是困兽最后的咆哮,很快就被制服,也或许是他自己放弃了抵抗,他最后看了一眼天穹,目光里却仍旧没有恨意,然后漠然垂下了头。

得到了天穹亲王的帮助,打落了天阙手里的武器救下了圣女,这一场出逃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扼杀在宫门口,御林军统领朝着马车内的天穹行了个军礼。

“这次多谢天穹亲王相助了。”

天穹淡淡嗯了一声,统领就带着士兵,押着企图出逃的天阙离开了。

宫道上的乱变很快就平息下来,除了一盏盏死寂的长明灯。

流光死死扒着窗户,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突然跑出来那么多士兵?

为什么天阙王君突然被擒住了?

马车里坐的人是谁?谁在那里阻止了他们?

为什么天穹亲王还不来帮忙?不是说他会帮忙吗?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所以没有成功引开巡夜的卫兵?

不是说好万无一失吗?他能带阿姐离开了吗?阿姐……阿姐会不会被处死?出逃的圣女会一旦被抓回来会被施以王宫秘刑残忍处死的!

怎么办?

他抓着胸口的衣服,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几乎要站立不稳。

那辆马车还是静静停在宫门处,突然帘子被一把掀开。

流光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宫门口,反复确认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人是谁。

天穹静默在马车里坐了片刻,然后下了马车,眼前却依旧不停浮现着天阙最后那个眼神。

那个同他模样一模一样的哥哥,明亮的眼睛里,仍然没有恨意,带着点悲伤,带着点疲惫,还有一点释然。

不断在他眼前盘旋着,宛如秋末最后一片落叶。

凭什么?

突然像是被羞辱了一样,一种难以言状的暴怒从他心底升起,他一拳狠狠砸到了马车车厢上,那盏昏黄的马灯扑闪了一下,熄灭了。

流光被吓到,抑制不住尖叫了一声,慌乱间撞倒了一旁的木架,很快楼下就响起了守夜女官的脚步声。

“是谁在阁楼上?”

流光紧紧捂住嘴巴藏在柜子里面,心却慌乱地快要从胸口跳出来,女官带着一点昏黄的光晕在他面前慢慢走过。

他个子还小,藏在柜子里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有声音的?难道是我听错了么?这窗子怎么开了?今晚的夜风这么大么?”

女官举着蜡烛找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走过去把那扇窗户关上了,又嘟囔着下了楼。

流光这才放下了捂着嘴巴的手,脑子里还是一片慌乱。

怎么办?

现在要怎么才好?

去找王族的人告发这是天穹亲王设计的圈套!阿姐他们只是受到了欺骗,可是,根本没人会信啊!

他不过是个小孩子!

再说本身妄想出逃就已经是死罪一桩,根本不容辩驳,阿姐他们又是被当场抓住的,证据确凿,再怎么申辩这件事还是罪无可恕……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怎么办才好?

流光躲在柜子里捂着脸闷闷地哭起来。

等了一会,等守夜的女官再次睡下了,流光才偷偷摸摸下了楼,悄悄出了偏殿,看着夜色里死寂的王宫,心底里不断涌上来一股茫然无措。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抬头发现自己又走回了自己的寝殿外,女官姑姑着急地抓着他,额头上已经有点微微薄汗,臂弯里搭着一件他的披风,看样子已经找了他很久了。

看到她,流光心里泛酸,一阵阵委屈不断涌上来。

女官姑姑看到他脸上挂着泪痕,光着脚踩在地上,简直像丢了魂一样失魂落魄的模样。

心疼地伸手一摸,只觉得他的手脚格外冰凉,赶紧把手里拿着的披风给他披上,伸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担忧地询问道:“哎哟我的小殿下啊,终于找到你了,你大半夜跑去哪了,急死我了!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有事跟姑姑说说。外面冷,你鞋子都没穿可别冻坏了,咱们先进去再说。”

流光裹在毛茸茸的披风里,被夜风吹凉的心终于暖和了一点,他抽抽噎噎地掉着眼泪,跟女官姑姑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女官姑姑听了也是脸色一沉,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过见流光哭得稀里哗啦也是于心不忍,好声劝了他两句。“先别急,明天早上姑姑去帮你到圣女殿问问消息好不好?”

流光这才抹了抹眼泪应下了,虽然姑姑让他睡会,他根本不敢闭眼睛,心里慌得不行。

第二天,女官姑姑很早就去了圣女殿,流光一直在院子里等,第一次有一种度秒如年的难熬。

等女官姑姑刚进了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抓着她,焦急地询问:“姑姑怎么样了?阿姐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女官姑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有些纳闷,“殿下,有些古怪,我去圣女殿的时候,瞧着圣女殿同往常一样,宫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没什么不对劲的样子。我偷偷找了认识的女官询问圣女的消息,她以为我是替你来问的,说是圣女在静修,最近可能都没空见殿下了。问了好几个当值的女官也是如此,我这才回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流光有些忐忑不安,分明出了那么大的事,为何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一定得见一见阿姐才行!

(这一点点结尾需要修改,见谅)第二天,女官姑姑很早就去了圣女殿,流光一直在院子里等,第一次有一种度秒如年的难熬。

等女官姑姑刚进了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抓着她,焦急地询问:“姑姑怎么样了?阿姐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女官姑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有些纳闷,“殿下,有些古怪,我去圣女殿的时候,瞧着圣女殿同往常一样,宫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没什么不对劲的样子。我偷偷找了认识的女官询问圣女的消息,她以为我是替你来问的,说是圣女在静修,最近可能都没空见殿下了。问了好几个当值的女官也是如此,我这才回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流光有些忐忑不安,分明出了那么大的事,为何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一定得见一见阿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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