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不过片刻就返回,酒楼大堂里的气氛却诡异起来。

从那女子落座,窥探的视线就没停过,一直在她身上流连着,一如织梦刚进来的时候。

像是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的视线,那黑袍男子不耐烦地冷哼一声,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女子的发顶,女子却坐着一动不动,唇边那抹笑意一直没有消失。

也许逐安看来觉得那笑容诡异,但旁人可不这么觉得,那耳畔的一缕黑发,露出的一片雪白肌肤,唇边勾着的那一抹笑意,格外摄人心魄,简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像是有一把小钩子,拨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坐了片刻,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上前询问,也许是想结伴也许不过为了一睹芳容。

有人带头很多人不甘示弱纷纷跟上,聚在桌边的人越来越多。

那男子连手上都带着手套遮得严严实实,他放下手里的茶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稍微抬手往上拉了一点兜帽,露出了一点冷峻的下颚线条,他对身旁的女子说了句南国话,声音很平淡没有任何声调起伏。

织梦偏过头轻声问流光,“这人说的什么?”

流光虽然也察觉到这两人有些不对劲,但仍是一头雾水,他压低声音回道:“他说,‘吾娅’,啊,是这女人的名字!”

织梦念了一遍,“吾娅?”

那男子说完,那被称为吾娅的女人突然缓缓站了起来。

她从黑袍下伸出手,跟男子一样带着一双黑色手套,她轻轻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

发丝乌黑如墨,左半边以四根银片簪挽起一缕长发,颇似一把精巧的银扇,右发柔顺铺在肩上,明眸皓齿,雪白的脸颊上有两处对称的奇异刺青,像是两轮弯弯的月牙,月牙下还有四颗繁星跟随,延伸到双眼眼尾下,平添了几分妖艳,双唇饱满而鲜红,带着一抹惑人的笑意。

很美的一张脸,美到不似真人,不带一点生气。

引来众人一阵惊叹。

吾娅咯咯一笑,宛若银铃作响,她轻巧地翻身坐到了桌上,坐姿格外妩媚诱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黑色长袍的左侧开了一条细岔,修长的双腿从黑袍下显露出,交叠在一起,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像是盈盈白雪。

用一句“人间尤物,勾人魂魄”来形容恰如其分。

见状又是一阵血脉喷张的惊呼声齐齐响起,围到桌边的人简直摩肩接踵挤作一团,好几盏茶杯落地,摔得粉碎。

别说酒楼里的众人眼神如狼似虎狂热而痴迷,连织梦都真诚地叹了一句,“哇,这吾娅好生妩媚,比我们在琳琅看到的婉儿姑娘还要美艳上几分。”

逐安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织梦是一脸兴奋的神色。

他欲言又止,过了会才淡声说:“假的,看那男子的手。”

织梦跟流光一齐看去,只见那男子一直静静坐在凳子上,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却放在桌面上,不经意间五指动了动,细微又自然的动作,在一双黑色手套的遮挡下更是难以察觉。

流光挠挠头,不解地问道:“逐安师傅,这人怎么了?”

织梦却瞪大了眼睛,她又看了一眼才抬起头看着逐安,语气里多了些惊讶,“这是……”

逐安点点头。

流光又是一头雾水,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桌边围的一群人都没有注意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这个黑袍男子,目光如痴如醉的落在吾娅身上,有人痴笑着上前,着迷地想去触碰吾娅。

吾娅又咯咯笑起来,伸出了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那手套裁剪正合适,她被包裹的手指依旧纤细修长,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慢悠悠地从自己雪白的大腿处似有若无地抚摸到腿根,十足的挑逗叫人面红耳赤。

她红唇一启,说了两句话,声线像是带着甜蜜的毒药,妖娆而拨撩人心。

铺天盖地的性感充斥着这间小小的酒楼,人间尤物。

流光一听却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音来,他压低声音哆哆嗦嗦地给两个人翻译,“她她她她说……”

“色眯眯的臭虫们,我应该先杀谁好呢?”

那静坐的黑袍人唇边扬起一个古怪的笑容,声线却还是那样平淡又僵硬。

逐安虽然不会说南国话,但这段时间听得多了,也能听出一些简单的词语,流光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我亲爱的吾娅,一个都别留。”

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到吾娅脸颊边要去抚摸吾娅的脸,吾娅却直接凑了过去,那双红唇缠绵地印上了他的下颚线,片刻后吾娅眯了眯眼睛愉悦又餍足地说:“都听子辛的。”

两人说完,酒楼大堂的门突然砰一声重重关上了。

方才还面红耳赤痴迷神往的一群人露出些迷茫的神色,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门口并没有人。

一种不对劲的恐慌感瞬间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发生什么了?谁把门关上了?”

“喂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

吾娅从桌上直起柔若无骨的腰肢,咯咯一笑,把右手手腕探到了唇边,红唇微启用牙齿咬住那只手套往上缓缓拉开。

若不是他们怪异的对话,这赤裸又挑逗的动作无疑又能让这群人心猿意马浮想联翩了,这女人简直就是在从骨子里散发着妖艳,摄人心魄。

手套慢慢褪下,露出一只爬满刺青的手。

雪白的皮肤上覆盖着古怪又繁复的刺青花纹,视觉冲击力十分强大,无端的透着一丝妖异。

吾娅咯咯一笑,风情万种地一撩衣袍,踩着凳子爬到了桌面上。

那只手像是一尾长蛇,柔若无骨地舞动起来,接着她整个人都开始扭动,宛如一簇火舌,撩心撩肺。

酒楼里的人都目光再次变得呆愣而痴迷,视线都紧紧黏在她曼妙的身体上。

流光不自觉地抓住了织梦的袖子,紧张得口齿不清,“织织织织梦姐姐……她她她她在干嘛?”

织梦伸手拍了拍流光的背以示安抚,“小矮子,你看不出来吗?她在跳舞啊。”

“跳跳跳跳舞?”

“是啊,你好好看着,那些人要死了。”

“啊啊啊?”

吾娅妩媚舞动着,如轻烟如流水,她的身影左右摇曳着,众人的目光就紧紧追随着,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察觉到脖颈处紧紧贴着根什么东西,不用低头,看一眼身旁的人就能知道,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喉咙处多了一根纤细如发的线。

流光这才发现,吾娅的那只刺青右手指缝间抓着十几条细线,在空气里隐隐发亮,吹毛断发的锋利,随着她的舞姿无人察觉的时候已经从四面八方布满整座酒楼,缠绕上所有人的喉咙,像是潜伏多时的毒蛇,彼时才露出了它的阴森的毒牙。

吾娅舞完最后一个动作这才停下了,仿佛空气里还有她摇曳的身影,她的长袍还在轻微摆动,那只爬满刺青的手虚虚地抓着那些线,握着一切恐惧的源头。

有人颤抖着想用手把那根线扯下来,吾娅抬起另一只手搭在红唇上,咯咯笑起来,吐气如兰带着要命的诱惑,“最好不要乱动,我的娅丝可没有长眼睛哦!”

她这么说着,众人果然不敢再乱动,惊恐万状地盯着她。

不敢反抗只能求饶。

众人刚开口说了两句:“求求你……”

吾娅却像是恶作剧一样,指尖一收拢,那些线宛如锋利的尖刀瞬间割开了他们的喉咙。

顿时,血花四溅。

求饶声还没说完,已经喷了一室的鲜血,满堂倒着喉咙被割开的尸体,血腥又残忍。

吾娅愉悦地咯咯一笑,指尖一抖,那些线光滑不沾血迹,又瞬间从尸体喉咙里钻出,缩回了她手里。

她微微弯腰把自己的手套捡起来,慢条斯理地带回了右手上。

“哎呀呀,真是好可惜呢,我接到的指令可是一个都不留哦!”

子辛全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着她杀人,没有一点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她的血腥手段。

等吾娅杀完了一屋子的人,他才站了起来,直直地伸手把吾娅抱下了桌子。

吾娅扑在他怀里,轻轻喘了口气,气息扑在他脸上,带着无尽的缠绵。

“子辛,我做的好不好?”

子辛声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却说着最温柔的话,“我的吾娅自然是最好的!”

吾娅柔若无骨地靠在他身上,像是一根柔软缠绵的藤蔓,手指似有若无地抚摸着他的脸,她仰起脸探出舌头舔了舔/他的下颚。

男子伸手捏住她的下颚,低头吻上了那双勾人的红唇。

流光面红耳赤地捂住眼睛,“呀,这两人……”

织梦跟逐安却看到,原本应该是两个人缠绵悱恻的一个吻,吾娅被捏着下颚仰着脸,视线却似有若无地往他们这边飘来,唇边再次爬上一抹诡异诱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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