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我也决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牧歌斩钉截铁的承诺。
山路渐渐有了眉目,前方出现了登山的台阶,上面还映着青苔,一个寺庙的俗家弟子在清扫台阶抢的落叶。
三个人顺着台阶往上走。“师傅概不见客!”一个俗家弟子警告上山人。他手里的扫帚停了下来,挡住他们上山的路。
若相依喃喃自语,“看来寺庙之中果然有高人。”
牧歌拱手行礼,说道,“在下只是想问个路。还请小师傅行个方便。”
“谁……谁小师傅啦,你那只眼睛看出我像个和尚啊?!”十五岁的少年似乎对他人说自己是和尚很在意,牧歌的一个词让他激动得要吵架一般。
“在寺庙门前扫地的,不是和尚是什么?”姗姗低声嘀咕说。可嘀咕声被耳朵好使的少年听到了,他拿着大大的扫帚指着姗姗,“你……你再说一次?!”
“小兄弟不要紧张。”若相依尴尬的解场。可这火头三丈的少年又把扫帚指向若相依,“谁……谁你兄弟啦?别……别给我套近乎!”
牧歌恭敬的说,“敢问,敬辰敬前辈你可知道在何处?”
他想了想说,“敬辰?那不是和我师傅一个名字吗?!”
若相依说,“我们寻他有些事,还请小兄弟让我们过去。”
少年哼了一声说,“呵,说了这么多,不是还是找我师父嘛。师父说了,他任何人不见!”
“我这里有块玉佩,还请你转交给他。”牧歌将安萍给她的玉佩递给少年,少年拿过来翻看,索性甩手扔掉了,亏得牧歌手快接了住,不然落到石阶上还不知道几道纹呢!
少年说,“这什么玩意啊?别想贿赂我!”
“你!”若相依气的指着他,愤愤的又放下了手,不能和这野娃子计较。
“那,在下只有得罪了!”牧歌收了玉佩,决定硬闯上山!
她飞步上跃,少年将扫帚一横,整个台阶被拦了住,牧歌被挡住。少年跨步一击横扫,牧歌被迫又退了下来。
这名少年不简单!牧歌认真起来,再度上前,她跳起以高度压制扫踢向少年,少年后退两步闪过,待牧歌落地又以手中的扫帚三番扫地将还未立稳的牧歌再次赶回原处。
这少年冷笑一声,“这位姐姐武功好生厉害,腿风都带着杀气,佛门乃清净之所,可不容你这样沾满鲜血的人进入!”
牧歌着实吃一惊,她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在这少年之上,少年却凭着他那劣势的力量将牧歌挡在山下。“在下确实有事找敬前辈,一但了事自然离去,绝不扰前辈静修。”
少年说,“多说无益!姑娘还是请回吧!”
若相依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他在姗姗耳边叮嘱她一番,姗姗明白的点头。姗姗上前几步,哼哼嗓子,她伪装做安萍的声音冲山门大喊,“敬前辈!安萍来看你啦!”
“你!再使心眼子,就别怪在下无情!”少年指着姗姗警告,这番大声喊叫实在有失体统。但着实扰了山里的寂静,回荡的重重声音荡开远去,山顶的寺庙已经能看清眉目,自然能听得到姗姗这般大喊大叫。
姗姗可不听他的,继续大开嗓门的吆喝。“前辈!安家的安萍来看望您啦!”
林子里荡起了回声,山门出不一会儿便急匆匆现出一老者。他满怀期待的望着山下寻找安萍,但却得到的是失望。
但来人竟然如此喊,想必和安萍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于是他下了山道走过来。
“师父!”少年扭过头嘻哈的笑了。
“顾方志你这小子,看来是罚你的太轻,还笑!”他打量起来访的客人,一个公子哥和他的侍女,还有一个身似云彩飘逸的女侠。都是年轻的面孔,他也一个都不认识。敬辰身着麻衣,虽然年迈但身体硬朗,皱纹和白胡子看上去很精神,他微笑的看着若相依他们。“敢问几位,认识安萍?她在缥缈峰过得还好?”
“嗯。三姐时常挂念前辈呢。”牧歌拿出玉佩,这次少年乖乖递了过来,交给敬辰手里。老人仔细查看,这确实是他当面送给安萍的生日贺礼。往事如烟,他深叹口气感叹时间飞逝,物是人非。他引路山上,“走,山上说。”
三个人瞧瞧名叫顾方志的少年,少年站到了一旁,开道让行。他不服气的仰着面,“请吧。”
山路的台阶一节节的向上走,山上的小庙渐渐清晰。“青川寺”三个字写在牌匾之上。若相依三人随着敬辰老者进了寺庙之中。
这间庙宇里面只有不到十个和尚,老老小小的和尚相处融洽,其乐融融。敬辰将三个人引到一个像是待客的房间内。四个人围桌而坐,一个小和尚沏茶倒水。
老者说,“还未请教各位名姓。”
“我叫西夜文刀,是缥缈峰的一名弟子,安萍是我三姐。这次来也是替安萍师姐前辈带来慰安,前辈精神可比壮年,师姐知道也会安心了。”牧歌恭敬的的说,谦卑的弓腰施礼陈述来由。
敬辰抚着胡子连连点头,他开口说:“你为什么要极力掩饰自己呢?”
牧歌抬起诧异的眼神,迷惑的望着他。
敬辰望着牧歌悠悠的说道,“从上山的时候,你就这般施礼,那般恭敬。如此苛求礼仪,是故意掩饰吗?”
“想必是在下这种场面经历得多了,不知觉便行成了习惯,让前辈见笑了。”牧歌从他的话里面听出来他并不喜欢特别重礼仪的行为,似乎甚至带着反感。
“礼仪这种东西啊,是为了尊敬。可多了,长了,就显得笼杂繁琐,甚至给人带上一种虚伪的面罩。”
牧歌谦虚的说,“前辈教训的是。”
“你……”敬前辈看着她,牧歌抬起眼睛也看着他。
前辈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发声问道,“孤独吗?”
三个字像是电流一般触及牧歌全身,她……孤独吗?
“想不到敬前辈还懂得识人面相。”若相依打趣说。敬前辈哈哈的笑了,“哪里。隐居无趣,胡乱拿着那些书打发时间罢了。”
“那,还请前辈赐教。”牧歌施礼。
敬前辈敛了笑容,屋子之中沉默了几分钟。“你的眼睛被这个浑浊的世道染了太多的颜色了。以至于你自己都不知道原本的颜色,你懂得许多道理,也经历过许多磨难,可你还在命运的股掌中。”
“我呢,我呢。”姗姗听着他说的玄乎,也想知道自己有什么心中的倒影。
敬前辈瞧了她三分钟。“你嘛,眼睛就像是出生的婴儿,纯洁无暇。很难得嘛!”这句话像是夸奖又像是嘲笑已经成人的姗姗孩子心。姗姗失落的垂了头,有些不高兴。
若相依发笑,看着姗姗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自得其乐。敬前辈将目光转向他,他收起了笑容,敬辰没有说话,便将视线移开了。
“大师,也给公子看一下吧!”姗姗拉拉若相依的衣角,若相依的嘲笑让她似乎产生了报复心里,她也想知道若相依心里会是什么模样。
“前辈,那如何能逃出命运的股掌呢?”牧歌十分诚恳的问道。
“逃出去?你为什么想要逃呢?难道你一直在逃吗?”敬辰并没有理会姗姗的话语。
我一直在逃吗?牧歌的眼睛瞪得圆大,牧歌她四岁成了孤儿,漂泊江湖遭人追杀,每天都活在要么杀人,要么被杀的选择中。连睡觉都要提着半分精神提防……逃?她一直在逃,她从一开始就不想这么做,杀人,或者被杀。如今……
“前辈,前辈。我家公子还没有瞧呢!”姗姗起哄的说。
“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来打扰前辈,是听闻前辈曾是铸剑师,这两位姑娘想要一把使得顺手的剑。”若相依压下姗姗的起哄,胳膊肘顶她一下警告她不要胡闹。
敬辰则皱着眉头叹气,“可老夫已经退隐江湖多年,恐怕有心而无力。两位可能要无功而返了……”
“前辈既然观人面相如此精准,何不为她们二人也物色宝剑模样质地?前辈也曾是一方名匠,还望能给予明路。”若相依说,敬辰皱着眉看他,他心中是不想再提江湖事,但若相依也似乎懂得其中门路……
“还望前辈能指教一二。”牧歌说。
“好。不过这次,我想听你说真话。”敬前辈看出了牧歌在某些方面撒了谎。
敬辰严肃了脸色,“你的真名,叫什么?”
牧歌微微低头,眼睛闪烁了犹豫,往事的万般愁绪浮现在脑海里,她就像刘密探向永馨那样回答:“牧歌。”
“牧歌?”敬前辈抚着胡子,温柔的眯缝着眼睛。“文刀……”
“你姓刘?”
三人惊讶的看着他。这个姓氏牧歌从来没有和人提起过!虽然就如字谜一样,但突然将文刀这个名字联想到姓氏,何缘故?
“刘牧歌……嗯。”白发苍苍的老人沉思的点头沉醉。“你父亲是刘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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