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为什么我们鬼谷派传人要行走天下?”身穿灰‘色’长袍的小男孩一脸稚嫩,带着好奇的神‘色’看着对面老槐树下须发斑白的老人问道。
“因为需要证明我们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老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
“为什么要去证明我们是最强的存在呢,您不是说过,鬼谷派弟子本就是天下间最强的存在吗,还需要证明吗?”稚嫩的脸上越发好奇,一双明亮的眸子中闪烁着强烈的好奇心。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世间每一个强者都需要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给天下人看,只有用实际行动证明过的强者才是真正的强者,所以世人所知道的永远是上一代鬼谷‘门’人天下第一,如果新一代弟子无法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天下第一的强者,那么鬼谷派传人天下第一的称号便不会传承下来,也就不会存在了。”
小男孩若有所思,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突然道:“师傅你是天下第一的强者吗?”
老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脸的骄傲与自负:“当然,三十年前,为师便以一柄木剑天下,无人能敌。”
小男孩看着老人兴奋而自负的神‘色’,似乎心有所动,显得有点‘激’动的道:“原来师傅这么厉害,那现在这个天下没有人能胜过师傅了吗?”
“是的。”
“师傅是最疼我的人吗?”
“是的。”
“那我为什么要学武术呢,师傅是天下第一的人,又是最疼爱我的人,天下间便没有人能够欺负我了!”小男孩显得异常高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不去刻苦修炼的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老人面‘色’‘抽’搐,看着眼前小男孩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又爱又怒,最终还是强忍住怒意,叹息了一声,道:“师傅虽然是这世间最强的人,可并非这宇内最强的存在。”
“世间和宇内有什么区别呢,宇内是哪里,那里有很多厉害的人吗?”
老人脸上‘露’出‘迷’惘而向往的神‘色’,过了许久才缓缓摇头,道:“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的确有很多很厉害的人,但那里究竟是哪里,师傅也不知道。”
“天下还有师傅都不知道的地方吗?”
“有,那是最神秘的地方,那个世界,师傅可以感受得到,也似乎能看得见,可就是进不去。”
小男孩脸上‘露’出难得的亢奋,眼神中带着少见的那种兴趣,似乎只有连他师傅都不知道的领域才能真正引起他的兴趣,“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
老槐树下的老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伸手在小男孩脑袋上‘摸’了‘摸’,慈祥的道:“一个人类真正的强者所生存的世界,一个极可能是先贤大能所去过并且正在生存着的世界。”
小男孩干净而纯洁无比的眸子中‘射’出两道明亮的光芒,点头道:“师傅,我一定要去那个世界,让那个世界的人也知道,鬼谷派传人是天下第一的强者!”
“哈哈哈哈……”老者开怀大笑,一脸安慰神‘色’。
寒风凛冽,血夜萧杀,孤峰之上,自山下通往山顶,壁立千仞的山道上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血液残肢,这是人世间极其难见的血腥杀戮场面,没有人能够想象到这座孤峰上能够放得下这么多尸体,更没有人能够想象到天下间能有谁拥有这么大的能耐斩杀如此之多的江湖高手。
天地间的力量元素已经随着千万年来修行者的不断吞噬而耗尽,此时此刻,漫山遍野的尸体随着主人灵魂念力的死亡消失,体内固守的真气元素自行扩散向虚空,回归了自然,对于这些死去的修炼者来说,他们生前所得到的力量,死后终究是要还给自然界的。
没有人能凭空夺走宇内自然界的力量,即便能在生命期间内强行固守在体内据为己有,死后也会还给这个世界。
孤峰之巅,一名中年男子仗剑而立,抬头望天,寒风凛冽,吹动他身上洁白的衣袍,垂落他手中长剑上最后的一滴鲜血,他负手而立,一脸孤傲的望着苍穹深处,地下已无人能与之抗衡,他的目光望向了苍穹,望向了苍天。
洁白的衣袍上不染一丝鲜血,即便江湖中各派高手都已被他斩尽杀绝,但倾尽江湖各派高手也无人能在他身上留下哪怕一丁点伤痕,甚至连血丝都无法侵染一丝在他洁白的衣袍上。
视界之中,苍穹之上,风云涌动,一股巨大的云海漩涡就如同在白袍男子那傲慢的眼神中慢慢生成。
“天上地下,谁能阻挡我踏足宇内的脚步?”
白袍男子喃喃自语,长剑破空,苍穹深处那巨大的云海漩涡犹如被一道天光所破,一道巨大的豁口突然间出现,男子长身而起,如幽冥深处的一丝灵魂一般穿过渐渐合拢的漩涡豁口,消失在苍穹之下!
自此,某个位面空间之中,江湖各派重创,鬼谷传人绝迹江湖!
帝都,宁无缺与郑怡然订婚之后在西郊置办的那家别墅之中,‘床’上昏‘迷’了足足两个日夜的宁无缺在出了一阵大珠之后突然间睁开双眸。
自昆仑宗逃离之后,宁无缺与宁天赐叔侄两人因为意识念力耗损过度而同时晕厥过去,半日之后,宁天赐苏醒过来,而宁无缺却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这当青龙‘门’等随行之人都大为疑‘惑’,在大家看来,宁无缺在意识意念上要比宁天赐强横一些,可是宁天赐却能比他先醒过来,这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随后两日,宁无缺一直都处于这种高度昏厥状态,任何办法都无法将之催醒,这让大家心中不禁担心起来,毕竟昆仑宗一行青龙‘门’已经在江湖中闹出了不小的名气,同时也得罪了实力雄厚的大‘门’派,大家都对来自江湖中各大宗派的打击手段暗自担心,偏偏这个时候宁无缺这个主心骨竟然处于晕厥状态无法苏醒。
幸运的是,宁无缺并没有晕厥太久,在两日两夜的昏‘迷’之后,终于苏醒了过来。
郑怡然心疼的为男人擦拭去头上脸上的汗液,看着男人眼神中闪烁着的‘迷’惘与涣散神光,心头微微一惊,想到之前高叔等人说他是因为‘精’神耗损过度而昏‘迷’过去,心中不禁暗自担心,忙叫道:“无缺,无缺……”
宁无缺目光缓缓凝集在一起,有了些许神光,然后转头看着一旁关心望向自己的郑怡然,嘴角上扬,笑道:“我没事!”
郑怡然大大松了口气,忙道:“几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我去将莲子粥端来!”
宁无缺一手将起身准备去端莲子粥的郑怡然拉住,缓缓摇头道:“我不饿,你陪我坐会儿!”
郑怡然微微一震,聪明如她,加之对宁无缺的了解,怎能察觉不到宁无缺的心绪有些异样,温顺的坐在‘床’边,抓着男人的手,柔声道:“怎么了?是刚刚做噩梦了吗?”
宁无缺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抬眼看着郑怡然道:“怡然,你相信梦吗?”
郑怡然神情微微松懈了下来,想到宁无缺醒来之前的那一阵痛苦神情和出的那一身恶汗,便知道男人是真的做了噩梦,于是温柔的捧着男人的脸颊,缓缓道:“这种玄妙的东西我也说不清楚,若是不信,它偏偏存在与人来的脑海意识之中,若说信,却又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去信的地方。”
宁无缺再次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从三岁开始便入梦,一直不曾醒来,那个梦让我有了今天,让我接触到了普通人所无法接触到的世界和东西。之后数年,再没有做过任何梦,也没有回到过之前的梦境,我本以为那十数年的梦境只是天赐于我的特殊财富,因此非常珍惜。”
郑怡然从没听宁无缺说过关于他之前是白痴的事情,此刻不禁神‘色’紧张而凝重的看着宁无缺,美丽的眼眸之中更带着最真诚的关心与担忧:“你刚刚又梦见了那些东西了?”
宁无缺茫然摇头,郑怡然松了口气,道:“既然没有,那就没事,你别想多了,好好休息一会儿。”
宁无缺再次拉住准备起身去给他准备食物的郑怡然,很认真的看着她道:“虽然不是之前同样的那种梦境,可是这一次梦到的东西却比那一次更加真实更加清晰,我能看见他的脸,从少年到中年,能看见他的剑,看的那么清楚真实,能看见他进入那个玄妙的世界……之后,我想要看得更多,但任由我如何努力,却总是看不见,他便这么消失了……”
郑怡然不知道男人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也不知道他曾经十几年里做了一个什么样的长梦,看着男人脸上‘露’出的‘迷’惘甚至于恐慌的神‘色’,她心痛的将男人的脑袋捧在‘胸’口,轻声安慰:“这只是梦,不是真的,梦只是人类意识中所想,只是一种幻觉……”
突然,宁无缺离开那个温软如‘玉’的怀抱,坐直了身子,喃喃自语:“不是幻觉,而是意识中的记忆,甚至是意识中的传承,我从小就做这样的梦,然后我进入了武林世界,这一次入梦是在意识念力耗损过度的情况下,是在我自主意识极弱的情况下……”
说着说着,宁无缺刚刚干了的身子再次冒出一层汗液,坐在一旁的郑怡然只觉得他身子四周冰冷无比,心头一惊,为他去擦拭额头上流淌而下的汗液,却惊骇的发现那些汗液是如此冰冷,冰冷刺骨!
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宁无缺身子瑟瑟发抖:“……不是我能进入另一个平行位面空间感知那个世界的人的意识……是他……是他的意识找到了我……”